我在亲眼目睹江锐东遭到杀手暗杀后,其与杀手的尸体已被殡仪馆的拉尸车,统一运往了市局鉴证科的解剖室。而此时我本人则由江龙亲自驾车,护送我到总局的档案室去见师父白宇飞,在江龙的车上我看完了江锐东提供的那些资料,但这些资料都要结合当年的爆炸案卷宗才能彻底核实真假,甚至锁定裁决者组织真正的犯罪动机。
四十多分钟之后,江龙把车暂时停到了总局的大门口,我挎着江锐东提供的帆布包下车之后他便驾车离开了,因为他也要写此次行动的报告给自己的上级领导。我在总局值班室报了自己的警号和做了登记,才挎着帆布包一路小跑到总局档案室的门口,发现档案室的门居然大开着,而师父白宇飞正坐在档案室内的那把旧长椅上。
我快步走到师父身旁坐下,发现他手里正翻阅着我想要的绑架爆炸案卷宗,他没看我而是一边拍打着卷宗一边说:“阿天,你最终还是来了,可当年的爆炸案背后牵扯到了太多人跟事,我真不希望你再次卷入其中。”
我坐在师父的身旁,盯着他那双略显疲惫的眼睛质问道:“既然如此,请您给我个理由。”
师父把手里的卷宗给轻轻地合上,又是一声长叹道:“阿天,你真以为当年的那宗绑架爆炸案是一个意外?其实那是一起相当恶性的绑架爆炸复仇案,那宗案子实在是太惨了,可偏偏因为我的一个失误把关键性的物证给污染了,从而又导致了另一场悲剧发生,今晚被杀的江锐东应该也是那场悲剧的受害者。”
“什么?这事您怎么从未跟我提起过?”我实在不敢相信师父说出来的东西,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师父,为了不让裁决者组织继续嚣张犯罪,我希望您能说出当年爆炸案的所有细节,现在裁决者组织已经盯上我了,我如今早已无法置身事外,唯有硬着头皮跟对方硬干了!”
我说完之后,师父足足沉默了一分钟之久,而后他单手压住卷宗对我说:“阿天,我知道你想摧毁裁决者组织给笑笑报仇,可有些尘封往事揭开之后,未必是一件好事你明白?而且裁决者组织与当年那宗案子有什么关系,这个组织有多庞大和强大,时至今日我都还没看透。”
我听着师父的话,内心实则深受感动,可嘴上依然坚持说道:“师父,我知道您当年选择隐瞒裁决者组织的事都是为我好,不希望我惹上杀身之祸,可眼下我已经成长起来了,而对方眼下已经将我视为了眼中钉,我希望您能找市局和省厅的领导申请悬案重启调查,皆因裁决者组织一日不除,我这心里实在寝食难安,今夜与我相见的江锐东被惨遭灭口,说句不中听的话,今夜之后下一个被灭口极有可能是我或者您!”
师父眉头拧成了一团,他还是没把卷宗给我,而是反问我道:“江锐东给你的那些东西呢?你先拿给我看看吧,关于申请悬案重启的事,我会跟上级沟通和商量,若能成功批复下来,那就表示我们正式跟裁决者组织开战了,以后你跟整个鉴证科,包括我在内估计都会随时面临被杀手暗杀的危险。”
我把帆布包里的资料取出来递给师父,然后发问道:“师父,你看看这些资料有用?”
师父接过我递过去的那些资料,他仔细看了许久之后才说道:“阿天,这些资料的用处不大,根本不能当实质性的证据,很大一部分都是针对裁决者组织的推测而已,不过能推测出这些想来江锐东也没少花心思。”
“师父,江锐东虽死,但他还有个黑客同伴,我想把这个人找出来。”我道出心中所想。
“阿天,黑客不会轻易现身,你还是等对方来找你吧。”师父笑着否决了我的想法。
“好吧,师父,那我现在能做点什么事呢?”我看着自己的师父小声问道。
师父想了一阵子才回答道:“阿天,你暂时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然后再等等总局和省厅方面的批复结果,看领导给不给咱们悬案重启调查权限,若批了申请自然能借助更多官方力量调查,若不批咱们师徒二人也只能暗中调查了。”
“师父,您的意思我明白了,那我先回鉴证科加班勘验那个杀手跟江锐东的尸体,希望能对后面调查裁决者组织有所帮助。”我深知师父的话确实没错,因为关键还要看上级对待裁决者组织的态度。我比任何人都明白师父心中的忧虑,虽然打击罪恶是警察的天职,但面对裁决者这种复合型的犯罪组织,光凭我跟师父的力量实在是不够看。
师父将我给的资料和爆炸案的卷宗放在一起,望着我直接下了逐客令:“行,阿天,你先回去加班验尸吧,我坐一会儿就走了,江锐东提供给你的这些资料,以及爆炸案的卷宗我等会整理好一并亲自提交给上级领导审阅,希望上级能够引起重视,让当年的爆炸悬案重启调查吧。”
我自然能听明白师父的话外之音,于是很果断地离开了档案室,我独自走在总局外的大马路上,由于没有开车的关系,伸手拦了一台出租车,报了市局鉴证科的地址,司机大哥也没多问什么,见我脸色不太好,自然也不敢轻易跟我闲聊扯淡。
坐出租车从总局返回鉴证科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师父还不会有什么事还瞒着我呢?因为我跟师父说起江锐东和那位黑客时,暗中观察过他的面部微表情,一点都不感到吃惊和意外,仿佛早就知晓了这两个人的存在,但师父没说太多,我自然也不敢打破砂锅问到底,从内心深处来说我还是很敬畏自己的师父,有些事师父不说,我也没必要讨人嫌去特意戳破。
司机依然驾驶着出租车在马路上飞奔,我的大脑早已被裁决者组织和师父的那番话给牢牢占据,虽然师父一直没说因物证污染引发另一出惨剧的详细案情,但我也不想追问其中的那些隐情,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和难言之隐,或许那出惨剧跟爆炸案就是师父选择从一线主动退下来的原因吧。
由于现在是深夜时分,交通特别顺畅,司机只用了四十多分钟便把我送到了市局的大门外头。司机把车子停稳后,我看了一下出租车上计价器显示的价格,不多不少刚好五十块,我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五十块递给司机,付完车费后我就直接推门下车,朝着市局内的警察大院走了进去。
我决定先回鉴证科的办公室换上专业装备,然后再动身到解剖室加班验尸,很快我便来到了鉴证科办公室的门前,发现这个时候办公室里居然亮着微弱的灯光,明显有人还在里头加班。
我轻轻地用手推开了面前的门,一步步走了进去,结果却瞧见秦烟雨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睡着了,她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却还是一直处于工作状态,桌上那个小台灯正发出散发出暖黄色的灯光,很精准地落到了她的脸上,灯光的照射下更凸显了她的独特气质。
秦烟雨仿佛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她从梦中悠悠醒来,抬手随意揉了揉眼睛,看清来人是我之后才开口追问道:“老大,你可算回来了,我在办公室等你好久了,你跟裁决者见面的结果如何?有没有问笑笑的事?”
我开始一边换装一边回答道:“烟雨,今晚跟我见面的人根本不是裁决者,跟我见面的人叫江锐东,已经被裁决者组织的杀手灭口了。”
“什么?约你见面的人居然不是裁决者?”秦烟雨听着我的答复表情很是震惊,她见我再换装,便把面前的电脑给关了,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老大,那你现在是要换装去解剖室加班?”
“没错,你也要换装去帮我打下手,今晚跟江锐东约见的详情我迟点告诉你。”我说着已经全部换装完毕了。秦烟雨也没继续追问,她赶忙也开始进行换装,片刻之后她也换好了装备,于是我们俩朝着解剖室小跑了过去。
我们俩来到解剖室后,我先是打开了室内的几个大灯,霎时间整个解剖室宛如白昼,然后我又发现了分别躺在一号跟二号解剖台上,正覆盖着白布的那两具尸体。我跟秦烟雨迈步到一号解剖台,我掀开尸体上的白布后,一具赤身裸体皮肤黝黑无比的尸体闯入了我的眼帘之中,而心脏的位置还有明显的枪伤,甚至连子弹都仍镶嵌在其中,没错这正是那个杀手的尸体。
“烟雨,这是被江队击毙了的杀手,就是他开枪打死了江锐东。”我指着杀手的尸体说。
“老大,你连夜来勘验尸体,是想从杀手身上发现啥线索吧?”秦烟雨说穿了我的意图。
“对,我现在开始勘验尸表的情况,你也跟我一起找寻微痕迹。”我直接下令道。
话音刚落,我跟秦烟雨就分头开始在杀手的尸身上搜寻着细微的痕迹,我于杀手的手指和虎口处发现了很厚的茧,显然这是用枪多年所致。而秦烟雨在杀手的右边手臂内侧纹着一朵妖艳而诡异的红色睡莲,正因这朵红色睡莲让她脸色大变。
我见秦烟雨的神情不太对劲,便追问道:“烟雨,这个睡莲纹身你看过?”
秦烟雨深吸一口气回答道:“对,我曾经在国际刑警的资料库见过,这朵睡莲纹身隶属于一个叫红莲的杀手组织所有,组织里的杀手都会被要求纹上这种标志,但据我所知这个杀手组织多年前就被国际刑警给一举捣毁了,为何又重新出现了呢?”
“会不会红莲又死灰复燃了?或者红莲跟裁决者组织有关?”我道出心中的疑惑。
“不排除你说的这种可能,明天我问问国际刑警那边的朋友。”秦烟雨点点头对我说道。
我又继续开始检查杀手的尸体,发现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下来,除了那朵睡莲标志之外,根本就没啥别的收获了。于是,我就转头开始检查江锐东的尸体,江锐东的身上很正常,除脑袋上那致命一枪外,身上再无异样之处,这两具尸体对我而言,此刻已经没啥用途了,我直接又重新把两具尸体给盖上白布,等明天就能让殡仪馆那边回收火化了。秦烟雨跟我都把手套摘除丢到了解剖台旁的垃圾桶里,我关了解剖室的灯,跟秦烟雨一同离开解剖室。
我们俩重返鉴证科换好衣服,换装完毕又一起离开鉴证科,肩并肩走到了市局的大门外。
秦烟雨见我沉默不语,她伸手在我眼前晃了几下,试探性地问:“老大,你看到卷宗没?”
我很快回过神来,叹息着回答道:“没有,卷宗跟江锐东提供的资料都被我师父拿走了。”
秦烟雨的听后脸色接连变换,她盯着我道:“听你这意思是连里头的内容都没见到?”
我颇为无奈地说:“对,我没看到卷宗的内容,但师父说会找上级申请悬案重启调查。”
秦烟雨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她唯有叹息道:“老大,我也明白你是师命难违,希望你师父的申请上级能通过吧,不然那个裁决者犯罪组织光凭我们鉴证科的四个警察,还真不知道如何应对。”
我们俩大概等了十多分钟,总算等来了一台出租车,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我让秦烟雨先坐车回家了。我则继续等下一台出租车,几分钟后我成功上了一台蓝色的出租车,等我到家洗漱完毕准备睡觉时,手机却收到了师父发来的短信,短信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但却让我万分热血沸腾,皆因师父发的短信内容为——阿天,上级领导们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同意我们将悬案重启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