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2、第十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莫管家只有儿子,没有孙子,我上一章写错了,修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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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管家?笑道:“两位爷岂是那等轻易打骂下人的主子?他们看我身上绑了?那么多?木柴,就算真要打我,也不会用上全力。再不济,跌打损伤的药我已经备好了?,这几服药都是夫人从?前开的方子,我特?意去?药店多?配了?几服,都放在?床头的抽屉里了?。万一我真被两位爷打趴下了?,届时?他们把我送回来,你记得拿出药来,给我抹上就是。”

莫夫人横了?他一眼,伸手一拍他的肩膀,说道:“是,是,你总有理!快去?挨打吧!我这就去?找儿子,把他带去?前院,一起看他老子是如何向两位爷讨打的。嘻嘻,这场面倒很难得,多?谢他老子舍己为人,娱乐咱们了?!”

莫管家?伸手去?拦莫夫人,哭笑不得地道:“胡闹,胡闹!这种事怎好叫他过来看热闹!”

莫夫人侧过身去?,躲开他的手,笑嘻嘻地道:“既然你这做老子的敢负柴请罪,他这做儿子的凭什么不能过来看热闹?再说,我也不止叫他看热闹。我是要让他知?道,你这做老子的犯下过错,尚且需要负上木柴,去?向两位爷道歉赔罪,

他这做儿子的以?后?若是做了?错事,也别想?着?撒娇卖乖,就把这件事敷衍过去?,非得像他老子一样,过来给老娘负柴请罪,老娘再在?他屁股上踹个几脚,才能原谅了?他。”说着?一提裙子,跨过地上横着?的几根没能用上的木柴,走出房间,去?找儿子去?了?。

莫管家?想?到自己要在?儿子面前上演负柴请罪,不由得脸上一红,神情忸怩,心下很不好意思,嘟囔道:“我这是去?请罪,怎么就成?你教育儿子的工具了??”

但是莫夫人已经走远,他现在?去?找她回来,却已是来不及了?。

不过莫管家?生性随和,不重礼法,在?妻儿面前,从?不摆架子,否则在?贾政这个便宜老子身上吃尽苦头的贾珂,当年也不会一眼就挑中他来自己身边做事了?。

眼看自己向贾珂二人负柴请罪,给儿子瞧见,已是不可避免了?,莫管家?心想?:“罢了?,罢了?,那臭小子今年才几岁,能明?白什么事啊?还不是老子做什么,他就有样学样,跟着?做了??等我向两位爷请罪回来,就跟那臭小子说,其实负柴请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人家?大将军都这么做,何况是我这样一个小小的管家?了??

嗯,我还可以?跟他说,上次他胡说八道,害得夫人以?为爷投湖自尽,按理来说,他就应该背上木柴,去?向夫人请罪,都怪我这个当爹的太过溺爱儿子,不舍得他去?背木柴,才没有叫他去?找夫人负柴请罪。

俗话说慈母多?败儿,其实慈父更是多?败儿啊!儿子啊,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今日看见我这个当爹的负柴请罪,应该已经知?道如何负柴请罪了?吧,正好这里还有好多?木柴呢,你这就背上木柴,去?找夫人请罪吧!”

莫管家?言念及此,不禁露出笑容,只觉他将这几句话跟儿子一说,儿子定会主动拿来木柴,要母亲给他捆在?身上,绝不会因为这件事取笑自己了?。又?想?距离老婆来找自己,已经过去?十四五分钟,爷和夫人只怕已经进屋了?。他也顾不上去?照镜子,看看莫夫人把自己绑成?了?什么模样,当即三脚两步,奔出门去?。

马车驶进杭州城,仍在?城郊,贾珂穿好裤子,向王怜花一笑,说道:“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先?在?客栈买了?三床被子,否则一会儿咱们王公子可怎么下车啊?”

王怜花正裹在?被子里,他的脸蛋上,脖颈上,头发上,肩膀上,手臂上,手掌上,胸膛上,肚皮上……到处都是黏腻腻的糖汁。虽然贾珂帮他吃了?一些,奈何流下来的糖汁实在?太多?,贾珂的嘴又?总是忙着?去?做别的事情,很少有空过来吃糖,一来二去?,糖汁自然流了?他一身。

王怜花只觉贾珂这句话说得实在?轻描淡写,就好像自己变成?这副模样,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似的,忍不住张开了?口,隔空咬了?贾珂一下。

不过贾珂身上沾的糖汁委实不少,形容可算不上潇洒,因此王怜花的心情倒还不错。他隔空咬了?贾珂一口以?后?,便伸出手,手指一转,贾珂的一缕头发就被他缠在?手指上,他绕了?几绕,然后?“哼”的一声,笑道:“下次再让老子吃糖,老子就拿你的头发擦身上的糖汁!”

贾珂叠好王怜花的衣服,掀开被子一角,将他的衣服放了?进去?,然后?摸了?摸王怜花的脸颊,笑道:“好好好,下次咱们换那种风干的牛肉来咬,最好是那种硬的和木头似的牛肉干,这样咱们牙尖嘴利的王公子,一口咬上去?,也不会咬断,一块牛肉干一定能撑很久。”

王怜花抬腿去?踹贾珂,说道:“牛肉干那么硬,老子咬它咬一路,牙齿岂不都要碎了?!”突然间神色一僵,不等贾珂说话,就把腿放了?下去?,脸颊有点红,轻轻地咳嗽一声,问道:“怎么还不到?”

贾珂鉴貌辨色,已知?他这是因为什么事情,急着?去?转移话题,当下向他一笑,然后?将他裹着?被子抱在?怀里,说道:“别急,一会儿就到了?。”随即想?到这时?候可不比二十一世纪,回家?就可以?洗上热水澡,于是掀开窗帘,向外张望,远远瞧见几个官兵骑马朝这个方向赶来。

贾珂知?道若论赶路,骑马可要比坐车快上许多?,便让车夫将马车停在?路边,然后?探出头去?,向那几个官兵叫道:“几位小哥,还请留步!”

那几个官兵正行之间,忽然被人叫住,那人还不客客气气地尊称他们一声“官爷”,似乎半点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几人暗暗生气,当即勒住缰绳,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那人一番。然后?向马车一瞥,就见贾珂坐在?车中,掀开窗帘,微微含笑,向他们看了?过来。

贾珂虽然不认识这几个官兵,但是这几个官兵岂会不认识贾珂?他们一见贾珂的形貌,皆是“啊”的一声惊呼,人人张口结舌,心想?:“这人怎会和贾大人长得一模一样?”惊愕之下,有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有人忍不住掐了?掐手,有人忍不住反手打了?自己一耳光。

那车夫看着?稀奇,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想?:“杭州的官老爷还真是古里古怪,竟然找他们这种当街发病的病人给自己办事!”

这几个官兵听到车夫的笑声,才从?不敢置信中惊醒,瞧见车夫看着?他们,脸上大有嘲笑之意,几人不禁大为恼火,心想?:“你小子等着?,哥几个早晚有一天?会去?收拾你!”然后?去?瞧贾珂,见他脸上露出诧异之意,似乎也被他们的行为惊到了?,忙快步上前,行礼道:“卑职参见大人!”

贾珂点了?点头,微笑道:“我出现在?杭州,是什么稀罕事吗?你们何以?见到我这般惊讶?”

那几个官兵中为首一人忙道:“大人回咱们杭州,当然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卑职几人先?前听长官说,大人要去?福建办公务,大概过一两个月才能回来,卑职等人没想?到大人这么快就回来了?,因此刚刚瞧见大人,都觉得好似在?做梦,这才做了?些滑稽举动,让大人见笑了?。”

贾珂心想?:“要去?福建办公务?过一两个月才能回来?看来这是皇上知?道我离开杭州,去?找金瑶公主以?后?,不愿让别人知?道我究竟去?做什么事,以?免绑架金瑶公主的人会因此杀害金瑶公主,所以?给我编了?这样一个理由。”当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们几个这样惊讶。”眼光向那几个官兵一扫,又?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去??”

回答他的还是为首那人:“回大人的话,卑职几人是要去?城西大营。”

贾珂笑道:“你们要回城西大营,也就是没什么急事了?。那你们帮我个忙,绕路去?一趟节度使府,告诉我家?管家?,我人已经在?杭州了?,过一会儿就到家?了?。”

这几个官兵适才见贾珂忽然叫住他们,忍不住疑心他们在?路上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贾珂,贾珂叫住他们,是想?要治他们的罪,心下皆是惴惴不安。这时?见贾珂只是要他们帮他传个话,登时?松了?口气,随即心想?传话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毕竟是给贾珂做的,平日如知?府这样的人物,身边都挤满了?想?要讨好他的人,何况是闽浙节度使这样的大人物了??

换做平时?,他们这样的小兵,想?要讨好贾珂,几乎绝无?可能,不料今日竟然这般走运,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就能向贾珂卖个好!若是从?此入了?贾珂的眼,他日自己飞黄腾达,调入京师,像那些佳人才子的书里写的那样,娶个丞相女儿当老婆,找遍长安城的名妓当情人,都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他们想?到这里,心下好生欢喜,齐声应道:“大人放心,卑职等人这就去?节度使府,将大人的话告诉管家?。”

贾珂点头道:“甚好。有劳各位了?。”

当下这几个官兵辞别贾珂,跃上坐骑,向节度使府赶去?,车夫驱车跟在?这几个官兵身后?。

车夫毕竟是苏州人,虽然来过几次杭州,但是从?没去?过节度使府,也不知?道节度使府应该怎么走。

他本来心想?跟在?这几个官兵后?面,也不用自己费心找路,便能赶到节度使府了?。

可惜一来这几个官兵一心只想?卖贾珂一个好,当然想?要争分夺秒,将贾珂这句话带到;二来杭州城内虽然严禁纵马疾驰,城郊倒没有这般严格,他们现在?正在?城郊,没有这么多?事情需要顾忌,当然要马放开了?跑;三来他们的坐骑是军马,个个神骏体壮,脚力非凡,又?每日训练,擅长疾驰,岂是车夫的马所能比的?

那几匹官马在?城郊小道上奔行如飞,不过多?时?,便消失在?树林深处,车夫无?可奈何,只得在?心中盘算,一会儿到了?城里,就找人问问节度使府应该怎么走。

过了?一顿饭时?分,马车行到节度使府前。守在?府前的官兵见马车直直地向府门奔去?,忙上前一步,伸臂拦住马车,喝道:“这里是节度使府,岂是你随便乱闯的地方?”

车夫听了?,忙勒住缰绳,迫使马车停下。虽然他先?前因为那几个官兵的古怪举动,疑心杭州城的官兵的脑袋都很有问题,但他毕竟是市井小民,对这些手执利器的官兵,天?然怀着?些许敬畏。

这时?与那官兵目光相对,车夫见对方穿着?一身盔甲,腰间悬着?一柄长刀,在?阳光下反射微光,看上去?威风凛凛,想?到自己穿着?一件布衫,衣袖蒙着?灰尘,裤脚溅了?泥浆,不禁自惭形秽,心生怯意,本来一句很寻常的话,说的也有些没底气:“车里坐的是贾大人,你拦我干啥?”

众官兵早前就收到消息,知?道贾珂和王怜花已经回来了?,先?前过来报信的那几个官兵,也向他们描述过贾珂乘坐的那辆马车的模样。

适才他们见到这辆马车,便觉得这辆马车和那几个官兵描述的那辆马车很像,心下有些怀疑,坐在?这辆马车里的人就是贾珂。这时?众人瞧出车夫满脸惴惴不安,听出车夫话中大有怯意,忍不住疑心大起,对视一眼,正待说话,就见贾珂从?车中探头出来,向众官兵笑道:“是我。”

众官兵见到贾珂,自然疑心尽去?,当即躬身向贾珂行礼:“参见大人!”然后?让开了?身,站在?门前的两个官兵推开朱红大门,马车驶进节度使府。

适才王怜花裹了?一会儿被子,新奇劲儿过去?,只觉又?闷又?热,于是一脚踢开被子,然后?赤条条地躺在?贾珂怀里。贾珂还得穿着?衣服出去?见人,总不好直接抱着?王怜花,以?致自己的衣服也沾满浊物,只好将被子垫在?自己腿上。

这时?马车停在?前院,贾珂重新用被子将王怜花裹住,然后?将他打横抱起,带他跃下车来,一瞥眼就见到莫管家?。

阳光下但见莫管家?穿着?一件深紫色的长袍,身上挂了?一圈木柴,只不过身前是一排木柴,背后?却是几排木柴,木柴用绳子紧紧捆着?,看上去?就好像一件简陋盔甲。

他这模样委实太过滑稽,也太过好笑,贾珂吃了?一惊,哈哈笑道:“你这是刚和儿子玩完过家?家?吗?这若是你的盔甲,那倒是挺像的,哈哈!”

王怜花本来将脸藏在?被子里,装出呼呼大睡的模样,毕竟他脸上沾满了?糖汁,给人看见,可实在?有损他王大公子那英明?神武的形象。

这时?听到贾珂的话,他不由好奇心起,心中“什么好玩的事”和“王大公子的颜面”交战一次,暗想?:“我就只看一眼,看完以?后?,立马缩回被子,这样一来,一定不会有人看清我的脸!”

于是伸出头去?,顺着?贾珂的目光,向莫管家?一瞥,登时?睁大了?眼睛,哈哈大笑道:“果然是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我和贾珂也就离开了?半个月,杭州就开始流行假扮木头人啦?”

自马车驶进杭州以?来,王怜花一直躺在?贾珂怀里,从?未向外张望,因此他并不知?道除了?莫管家?以?外,整个杭州城中,再没人会在?身上绑这么多?根木柴。王怜花心想?莫管家?不是那种喜欢穿奇装异服之人,既然连他都将这么多?根木柴绑在?身上,充当一件外衣,可见整个杭州城,十人之中,只怕就有九人像他这样,将这么多?根木柴绑在?身上。

莫管家?初听贾珂说自己刚陪儿子玩过家?家?,不由脸上一红,心想?:“爷怎么知?道我会陪那臭小子玩过家?家??”待听到王怜花的话,脸上更红了?,心想?:“我这可不是在?假扮木头人!都怪孩子他娘,我早跟她说过,我是来负柴请罪的,她却在?我胸前也绑了?一排木柴,看上去?倒好像这是我的衣服似的,难怪爷会觉得我刚才又?在?和儿子玩过家?家?,夫人会觉得我在?假扮木头人!”

先?前莫管家?急匆匆地赶到门口,遇见那几个传信的官兵,方知?道贾珂和王怜花还没到家?,只是派了?几个官兵过来报信。

莫管家?对贾珂和王怜花颇为了?解,一听那几个官兵的话,就知?道贾珂找他们过来报信,是要自己早早烧好洗澡水,以?便他们一回到家?,就能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他客客气气地送走那几个官兵,便将事情吩咐下去?,于是做饭的做饭,烧水的烧水,铺床的铺床。

莫管家?也不确定贾珂和王怜花何时?到家?,担心若是他取下了?身上这些木柴,等贾珂和王怜花到家?,他来不及将这些木柴重新捆在?背上,因此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一直没把身上的木柴拿下来。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副负柴请罪的模样,确实十分的滑稽可笑,虽然人人面有异色,他却没把他们的眼神放在?心上。

直到梅友抱着?小猫淙雪,惊蕾抱着?小猫流光,蕊初牵着?一条狗杰克船长,和莫管家?一起站在?院中等候贾珂和王怜花。梅友闲得无?聊,连连向莫管家?看了?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道:“莫大叔,你干吗要在?身上绑那么多?根木柴啊?”

其实除了?梅友以?外,其他人何尝不好奇这件事,只是不好意思直接问莫管家?罢了?,这时?听到梅友的话,惊蕾和蕊初也齐齐向莫管家?看去?,甚至杰克船长也好似听懂了?梅友的话,“汪”的一声,看向莫管家?。

莫管家?早在?决定向贾珂和王怜花负柴请罪之时?,就想?到一定会有人问他为何要把木柴捆在?身上,这时?听到梅友的话,他心下既不尴尬,也不慌乱,暗道:“果然有人问我了?!”一时?之间,心中竟然生出欣慰之意来。当下看向梅友,说道:“梅友,你有没有听说过廉颇?”

梅友虽然认识的字不少,但毕竟没在?私塾里听过夫子讲课,要她知?道廉颇这等战国时?的名将,可就是强人所难了?,当下摇了?摇头,说道:“莫大叔,廉颇是谁啊?”心想?:“他的兄弟镰刀我倒是认识!”想?到这里,嘴角微露笑容。

莫管家?听到这话,也不觉意外,说道:“廉颇是战国时?期,赵国的大将军。当时?赵国有个上卿叫作蔺相如,廉颇见蔺相如的官职高?过自己,心里很不服气,觉得自己在?沙场上浴血奋战,真刀真枪换来的功劳,蔺相如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凭什么会高?过自己?于是几次刁难蔺相如。

但是蔺相如为了?赵国考虑,不愿与廉颇这个大将军交恶,使得君主为难,因此次次都对廉颇退避三舍。廉颇本来见蔺相如对自己这般畏惧,心下十分得意,后?来知?道了?蔺相如的良苦用心,觉得自己对他不起,于是脱下上衣,背负荆条,到蔺相如府前,向他请罪了?。”

梅友眨了?眨眼睛,纳闷道:“莫大叔,廉颇背负荆条去?找蔺相如请罪,这是他的事情,和你把木柴绑在?身上,又?有什么关系啊?”

莫管家?心想?:“我从?前还觉得梅友这小丫头挺机灵的,怎么我都把我的目的讲给她了?,她还不明?白我这是要做什么呢?”

当下叹了?口气,解释道:“虽然秦姑娘不是被我掳走的,但她毕竟是在?侯府被人掳走的,我身为侯府的管家?,两位爷将侯府交到我的手上,让我在?他们不在?家?之时?,代他们照管家?务,照料客人,我却辜负了?他们的期望,没有照看好秦姑娘,自当向他们负荆请罪。只是我一时?间找不到荆条,就找了?这些木柴,负在?背上,以?向两位爷负柴请罪了?。”

梅友眨了?眨眼睛,脸上神色愈发困惑不解,说道:“莫大叔,原来你是想?要效仿镰刀——不,廉颇负荆请罪啊!但是廉颇去?找蔺相如负荆请罪,不是脱了?上衣——”

莫管家?笑道:“我原也想?着?我既要效仿廉颇负荆请罪,就该学他一样,把上衣脱了?,再在?身上绑上这些木柴。后?来我仔细一想?,我不仅要向两位爷负荆请罪,还要站在?院里迎接他们,这赤着?上身的模样实在?不雅,传出去?怕是会有损两位爷的清誉,所以?在?这件事上,我就不学廉颇了?。”

梅友点了?点头,说道:“其实脱不脱上衣,只是小事。莫大叔,我真正不明?白的事情,是你既然要学廉颇背负荆条,向爷和夫人请罪,那你干吗要在?胸口也挂上一排木柴啊?爷和夫人读书比我多?,这廉颇和蔺相如的故事,想?来他们一定知?道,但是我包管爷和夫人看见你现在?这副模样,绝不会想?到廉颇向蔺相如负荆请罪的。”

梅友说完这话,又?想?:“莫大叔身上绑这一圈木柴,乍一看去?,还真像一只木篮子,嘻嘻!只可惜这句话我不好当着?莫大叔的面说,没人和我一起笑,真是可惜!哈,越看越像,越看越像!我得避开莫大叔,好好地笑几下!”

这一句话大出莫管家?意料之外,他不由一呆,说道:“我前面也有木柴?”一面说话,一面伸手去?摸胸口,触手处坚硬粗糙,正是几根木柴。

原来莫夫人给莫管家?绑木柴之时?,每次给莫管家?多?放几根木柴,木柴便会掉下来,她毕竟第一次绑木柴,不知?应该如何把这么多?根木柴绑在?莫管家?身上,正苦恼间,突然间灵光一闪,想?出这个把绑不上的木柴绑在?莫管家?胸前的法子。

这样一来,贾珂和王怜花见莫管家?在?身上绑了?这么多?根木柴,足以?见他诚意,说不定就会被他感动,原谅他的失职了?呢。

只是莫夫人将那条用来捆绑木柴的绳子系的太紧,并且莫管家?本就穿了?一件厚实的麻衣,外面又?套了?一件深紫色外衣,上身还被这条绳子紧紧勒着?,因此在?梅友捅破这件事之前,他一直没有察觉自己胸前也绑着?几根木柴,只当身上的绳子系的实在?太紧,所以?他胸前也会这般难受。

莫管家?哪知?道莫夫人的良苦用心,只道莫夫人这是不知?道负柴请罪,木柴只该绑在?背上,不该绑在?胸口,但这时?再去?责怪莫夫人,又?有什么用处?当下叫了?几个小厮过来,让他们帮他把身上的绳子解开。

不料莫夫人适才担心这条绳子被木柴撑开,系绳之时?,系的是一个死扣。这几个小厮琢磨半天?,始终没法将这个死扣解开,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剪刀剪断绳子,或者用刀子割断绳子,然后?重新找一条绳子,绑好莫管家?身上这些木柴。

莫管家?没想?到绳子会出问题,并没准备第二条绳子,现在?去?找能用的绳子,怕是来不及了?。他无?可奈何,只好保持现在?这副模样,继续站在?院子里等待贾珂和王怜花。

贾珂和王怜花当然不知?道这种种内情,看见莫管家?胸前也绑着?一排木柴,当然不会往负荆请罪这件事上想?。

其实贾珂看见莫管家?,第一反应倒不是莫管家?在?和儿子玩过家?家?,而是:“老莫这是在?干吗?在?身上绑上一圈木柴,换个视力不好的人过来一看,只怕会以?为他是在?身上绑了?一圈炸|药,他这是要cosplay后?世的人体炸|弹吗?”

只不过这时?世上还没有贾珂记忆中的炸|药,他这句话便是说出来,在?场众人,也没有人能听懂,因此他换了?一句通俗易懂的话说。

莫管家?叹道:“两位爷,我这既不是刚陪儿子玩过游戏,也不是在?假扮木头人,我这是向您二位请罪来了?!”说完这话,眼光向贾珂和王怜花先?后?瞥去?。

但见王怜花的脸从?被子里冒了?出来,红润的脸蛋儿上沾满了?淡粉色的糖汁,从?额头到眉心,从?眼下到鼻尖,从?两颊到耳后?,从?嘴角到下颏,莫管家?不由一呆,心想?他二位这次又?在?车里玩什么了?,居然连脸上都弄得到处都是。随即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移开目光,看着?自己的鞋尖,衷心希望王怜花没有发现自己看见他的脸庞了?。

只可惜莫管家?虽然训练有素,反应及时?,其他人却没有他这般丰富的经验。

王怜花将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和莫管家?说话之时?,梅友、惊蕾和蕊初就站在?莫管家?旁边,将王怜花的脸蛋儿看得清清楚楚。

尽管她们发现王怜花裹在?被子里,不肯露出脑袋之时?,便猜到王怜花现在?的模样一定十分狼狈,否则谁会在?这么热的天?气里,裹一床被子呢?但她们谁也没想?到王怜花竟然会玩得脸上沾满了?糖汁。她们一见王怜花的脸蛋,便不由张口结舌,脸上一红,呆呆地望着?王怜花的脸蛋,然后?向被子望了?一眼。

王怜花倒没发现梅友三人正在?看自己,他听到这话,一面在?心中琢磨莫管家?究竟做了?什么对他们不起的事情,一面皱眉道:“请罪?你做了?什么错事?”话未说完,就感到眼前一黑,却是贾珂将被子向上一拽,蒙住了?他的脸。

王怜花一怔,就听到贾珂的声音,隔着?被子模模糊糊地传了?过来:“我和怜花先?回屋沐浴,你的事情一会儿再说。只是你身上的这些木柴,快取下来吧,我和怜花不是蔺相如,你便是做了?错事,也不需要你负荆请罪。”他听到“沐浴”二字,忽地想?起自己满脸的糖汁,便即明?白贾珂为何突然间用被子蒙住了?他的脸。

贾珂抱着?王怜花回到卧室,浴桶中已经放好热水。贾珂径自走到浴桶前面,解开被子,王怜花同时?双腿一缩,“扑通”一声响,已经落入浴桶之中。

王怜花坐在?浴桶里,双手捧起热水,泼在?脸上,洗了?一下,就听到贾珂笑道:“别急着?洗啊!”

王怜花抬起头来,水珠自他的脸上滴滴答答地落下来,他看向贾珂,眉毛一扬,笑道:“干吗不急着?洗?莫非我脸上的糖汁,你留着?还有用吗?”

贾珂关上屋门,飞快地脱下衣衫,然后?走进浴桶,坐在?王怜花身边,笑道:“有用倒是没有用,只是我想?帮你洗罢了?。”说着?跪在?王怜花面前,捧起一捧热水,笑道:“闭上眼睛。”

王怜花依言闭上眼睛,感到一股热水落在?自己脸上,随即脸上一凉,鼻尖却传来阵阵玫瑰香气,想?来是贾珂在?用玫瑰香皂给他洗脸,忍不住轻轻一笑,说道:“小珂子。”

贾珂“哈”的一笑,将王怜花翻了?个身,说道:“我好心帮你洗脸,你却说我是太监,是这儿痒了?是不是?”

王怜花心中警铃大作,寻思:“我这一路上都没歇着?,昨天?又?和他玩了?大半天?和一整晚,他要再来,我非晕倒不可!”但是这种示弱的话,他是绝不可能说出口的,当下干笑一声,说道:“不痒,不痒!”

贾珂笑道:“真的吗?可是我怎么觉得你——”

王怜花不等他把这句话说完,就截住他的话,笑道:“我早就答应过你,往后?我绝不会骗你了?啊!我既已答应了?你,现在?又?怎会骗你?我是真的不痒!”

贾珂听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将王怜花翻了?回来,一面给他洗脸,一面说道:“你不说这件事,我都要忘了?。你说往后?你再不会骗我!哼!不说别的事情了?,只说小公子那件事,你一共骗了?我几次,你自己数得清吗?”

王怜花心下暗暗叫苦:“不好!我本来还想?着?,这几天?我要好好表现,让贾珂知?道我已经转了?性情,成?为一个言出必行,不会骗他的人了?,这样他才会对我放松警惕,不会怀疑我和我妈去?长白山探望朋友,其实是我给他编的谎话。

谁想?到还不等我妈来找我,我就又?骗了?贾珂了?,这下可好,他不会疑屋及乌,因为我在?这件事上屡次向他说谎,就疑心我在?去?长白山这件事上也向他说谎了?吧!”

虽然王怜花还在?迟疑,到底要不要抛下贾珂,和王云梦去?西域刺杀柴玉关,但是因为这件小事,就害得他和王云梦的计划失败,那可真是叫他郁闷,想?到这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真是恨死小公子了?,幸好贾珂正在?给他洗脸,他现在?气得说不出话来,贾珂也不会觉得奇怪。

贾珂拿来毛巾,给王怜花擦净脸上的水珠,然后?凑过脸去?,仔细看了?一会儿,见他脸上的糖汁,果然已经洗的干干净净,于是在?他的左右双颊上各吻一下,然后?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好啦,转过去?吧!”

王怜花干笑一声,说道:“不必了?吧!”他现在?甚至觉得,和他能否成?功瞒住贾珂,和王云梦去?西域刺杀柴玉关这件事相比,还是现在?他能否逃脱贾珂的魔爪,不颜面尽失地昏倒在?贾珂怀里这件事更为重要。

贾珂见王怜花脸上满是紧张,心下暗暗好笑,当下眼光向下一瞥,似是在?隔着?水面打量什么,似笑非笑地道:“不必了??原来王公子不行了??”

王怜花听到“不行”二字,登时?热血上涌,气哼哼地道:“老子行得很!就是你这龟儿子不行了?,老子也很行!”

贾珂哈哈一笑,说道:“我不行了??谁说我不行了??既然王公子说我不行,那我是不是应该让王公子亲自体验一下,我究竟行不行?”

贾珂一面说话,一面伸出双手,越过王怜花的肩膀,撑在?王怜花身后?的浴桶桶壁上,然后?低下头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王怜花。

王怜花仰起了?头,微微含笑,望向贾珂,就见贾珂同样微微含笑,凝视自己,神色甚是冷酷。

王怜花本来见贾珂这般装腔作势,便在?心中打定主意,自己也要装腔作势一回。一来,是让贾珂看看他的厉害,二来,他正好用这装腔作势拖延时?间,若是能打消贾珂让自己试试他究竟行不行的念头,那更是上上大吉。

谁想?到他瞧见贾珂脸上这偶尔会对对手露出,却从?未对他露出过的神情,一颗心便不自禁地怦怦跳动起来,先?前那些打算,比如给贾珂看看他的厉害,比如拖延时?间,让贾珂打消念头,通通都被他置之脑后?。

他感到一阵口干舌燥,忍不住伸出手臂,搂住贾珂的头颈,然后?手臂用力,将贾珂拽到自己怀里。“扑通”一声响,他已经将贾珂压入水中,跟着?他自己也沉入水中,吻住贾珂的嘴唇。

两人很快又?浮出水面,王怜花将贾珂压在?浴桶桶壁上,眯着?眼睛,笑道:“小鬼,我真想?干死你!”

贾珂大笑道:“你要这么做,我可真是求之不得,但是今天?还是算了?吧。”说着?将王怜花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脸颊,柔声道:“其实我真的只是想?要给你好好洗个澡而已,难道你忘了?,里面——”

王怜花伸手捂住他的嘴,恼羞成?怒地道:“我刚刚表现得这般凶狠霸道,你不表现出一副为我神魂颠倒的模样,也就罢了?,干吗要说那东西,来拆我的台?”

贾珂咯咯笑道:“好,好,我不说!那你转过身来,让我的手指,也能好好体验一下,咱们王公子的凶狠霸道。”

王怜花脸上红红的,也不知?是因为洗澡水太热,还是其他什么缘故。他转过身去?,趴在?桶壁上,忿忿地道:“谁摆出这个姿势,还能凶狠霸道起来啊?难道你能吗?”

贾珂笑道:“我当然不能啦,因为我这人一点也不凶狠,更不霸道。但是我们王公子的凶狠霸道,可是浑然天?成?的,不需要摆出任何姿势,就让人感到十足的凶狠霸道。哪怕是这儿——”

王怜花肩头颤了?几下,手指不自禁地在?浴桶桶壁上狠狠地抓了?几下,就听到贾珂继续道:“——都十分的凶狠霸道。这岂是我能相比的?”

王怜花噗嗤一笑,然后?脊背一弓,下颏抵在?手臂上,他闭着?眼睛,似乎在?想?什么,忽然说道:“贾珂,你刚刚那样看我,其实就很凶狠霸道。”

贾珂笑道:“你喜欢我那样吗?”

王怜花回过头来,看向贾珂,笑道:“我可不是只喜欢你那副模样,却不喜欢你平日的模样,只是我几乎没见过你那副模样,看着?有些新奇。嗳,今天?晚上,咱们来玩个什么游戏,你就装出刚刚那副模样来——”

贾珂吃吃一笑,顺着?他的话说道:“干你?”

王怜花脸上一红,恼羞成?怒地道:“错了?!大错特?错!我要说的是,你就装出刚刚那副模样,让我来干你!”

贾珂哈哈一笑,说道:“你第一次说的是:‘你就装出刚刚那副模样来’,第二次说的却是:你就装出刚刚那副模样’,第一句话比第二句话多?了?一个‘来’字,我凶狠霸道的王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呢?”

王怜花脚趾一抓浴桶底,面上却不动声色,摇头微笑,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一开始想?说的是:‘你就装出刚刚那副模样来等我干你’,之后?被你打断,就换了?一种说法而已。这有什么值得你大惊小怪的?唉,果然是个小鬼,因为一点小事,就会大惊小怪吗?晚上就让哥哥好好教教你,什么事情才值得你大惊小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