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第七十七章

莫管家不似王怜花这般博学多闻,一眼就认出这些形似水仙花的白花,不是水仙,而是“醉仙灵芙”,他当然知道水仙的花期是在初春,并且水仙的根部也不像这种花的根部一般,生着数条深紫色的长须,每一条须上都生满了珍珠般的翠绿小球,但是除此以外,这种花卉的模样和水仙委实太过相像,莫管家便只当这是一种罕见的水仙花,居然可以在盛夏开放。

先前萧少英回来,将这十几株“醉仙灵芙”交给他,莫管家便叫来花匠老叶,让他来将这些花移到水中。老叶知道这些“醉仙灵芙”原本生在池塘中后,就问莫管家,要不要将这十多株花移到后园的池塘里。虽然莫管家一向喜欢侍弄花草,对这十多株“醉仙灵芙”甚是喜爱,但是贾珂和王怜花还没有发话,他总不好擅作主张,决定这些花的去留,就让老叶暂且先找个地方养着,老叶便将这十多株“醉仙灵芙”移进盛满清水的瓷盆之中。

这十数个瓷盆在池塘岸畔依次摆开,风动白花,甚是美丽,莫管家和老叶看得稀奇,不舍得离开,便坐到不远处的石桌旁,桌上放着厨房送来的酒菜,两人一面喝酒,一面赏花,和风熏柳,花香幽雅,心情甚是畅快。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花园假山后面走出两人,正是贾珂和王怜花。

莫管家只道萧少英等人刚刚回来,贾珂和王怜花定有不少事情要做,不好在他们忙碌之时,用这种小事去打扰他们,这时正好到了饭点,他左右无事,便和老叶在池畔用起晚膳来,不料他没有过去,贾珂他们居然过来了。他忙放下酒杯,站起身来,和老叶一起迎了上去。

王怜花给贾珂牵着手,一直走到池畔,只见池畔摆着一溜“醉仙灵芙”,和暖的微风徐徐吹拂,似乎夹裹着花香之气,也不知是“醉仙灵芙”的香气,还是旁边花丛的香气。

两人闻到花香,当即停下脚步,王怜花看向莫管家和老叶,问道:“这十几株花都是你们移到花盆里的?还是除了你们以外,另有人插手了?”

莫管家心下奇怪,不懂王怜花为什么要这么问,老老实实地道:“回爷的话,除了我俩以外,还有秦姑娘和琼栀。刚刚她俩在这里散步,见我们忙着移花,就过来帮忙了,这两株花,就是秦姑娘移进去的。”一面说话,一面侧过身去,右手前伸,指向柳树下的两株“醉仙灵芙”。

贾珂眼中不悦之色一闪而过,问道:“秦姑娘?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虽然贾珂想要顺着赵小栋这条藤,摸到赵敏这只瓜,但他可不想让赵敏知道,自己都摸到了什么。早在赵小栋昏迷之时,贾珂向萧少英等人说清楚自己的计划以后,就叮嘱他们:“你们回来之前,先在别处乔装打扮一番,然后悄悄进府,不要让旁人发现你们和赵小栋有关。”之后又嘱咐莫管家约束府上的仆婢和客人在府上活动,尽量不要让他们和萧少英等人碰面。

这也是为什么,萧少英等人离开庄子之前,要放火将庄子点着。这样一来,赵小栋见飞景再没回过节度使府,自然无从判断飞景究竟有没有逃出庄子,赵敏也无从推测将庄子点着的人究竟是谁,目的又是什么,自然也就没办法向贾珂讨要她放在庄子里的东西,贾珂甚至可以将这一把大火栽赃到慕容复身上。

便是如此,贾珂听到白飞飞居然帮着莫管家一起移花,担心白飞飞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看了个大概,这才面露不悦之色,只是碍着老叶就在面前,不好直接发问。

莫管家心里雪亮,知道贾珂这话是在问他:秦南琴有没有看见萧少英等人进来?

他当然不敢将贾珂的嘱咐抛诸脑后,当下陪笑道:“琼栀今天下午一直待秦姑娘身边,我听这丫头说,秦姑娘和王姑娘分开以后,就回了厢房,睡了一觉。她睡醒以后,和琼栀说自己胸口有些发闷,琼栀便陪她来后园散步。她们两个走到园子,正好瞧见我和老叶将这几株白花移到花盆里。

秦姑娘很是热心,走过来帮了我们一把,还问我们这是什么花,长得像水仙,却能在盛夏盛开,她卖了这么久的花,还从没见过这种花卉。我就跟她说:‘这是我们爷先前买的,那店主刚刚把花送过来,这花究竟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秦姑娘,你若是好奇,不妨问问我们爷去。”言下之意是说:“爷,你尽管放心,我听了你的吩咐后,就把琼栀安排在秦姑娘的身边监视她,她只看见我们在摆弄这些‘水仙花’,可没看见这些‘水仙花’是谁送来的。”

贾珂听到这话,心中突然闪过一个恶毒念头:“既然白飞飞也闻过这‘醉仙灵芙’的香气了,我何不把这朵‘人骨花’交给她,请她帮忙拆开花瓣,看看里面是不是别有洞天呢?倘若这里面的东西,和‘醉仙灵芙’的香气混在一起,真能变成剧毒之物,那可再好不过了。这样一来,白飞飞可不算死在我的手上,我也不算对不起怜花。”

其实贾珂知道王怜花对白飞飞的姐弟之情少得可怜,倘若真有人在王怜花面前杀死白飞飞,王怜花说不定连眼睛都懒得眨一下。只不过么,这个人是其他人,自然没什么关系,但是这个人是他贾珂,只怕就会有点关系。他爱极了王怜花,舍不得他受任何委屈,又怎能自己去伤害他?这杀死王怜花的姐姐的罪名,贾珂说什么也不肯背。当下轻轻一笑,心想:“罢了,再饶你一命!”

岂知王怜花听完莫管家这话,脑海中也闪过一个恶毒念头:“秦南琴也闻过‘醉仙灵芙’的香气了么,妙极,妙极,刚刚我不还在寻思,该找谁来拆这朵‘人骨花’合适么,我看她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啊!要是这朵‘人骨花’中真的藏有能和‘醉仙灵芙’合二为一,化成剧毒的东西,倒省了我一番力气了。”

自从贾珂将秦南琴的计划给他分析一通后,王怜花便对秦南琴极为厌恶,只不过这股厌恶之中,还夹着三分的同情。后来他透过墙上的小孔,听见秦南琴当着贾珂的面,对他大泼脏水,当时他满心沉浸于王云梦不顾他的感受,派人刺杀贾珂的痛苦,和有朝一日,也许贾珂真的会相信秦南琴的鬼话,认为这场刺杀和他有关的恐惧之中,没有留意秦南琴的言语,这两天他回过神来,再想起秦南琴的话,心中当真恨极了她。

王怜花先前同情秦南琴,不过是因为他二人境遇相似,皆是自幼就遭到柴玉关狠心抛弃,母亲一面要他们向柴玉关复仇,一面又将自己对柴玉关的仇恨转移到他们身上。现在秦南琴又将对柴玉关和王云梦的仇恨,转移到他的身上,他又不是以德报怨的圣人,被人打了一巴掌,还要顶着热辣辣的巴掌印,关心那人的手疼不疼。她不顾念骨肉之情,对他这般心狠手辣,他又何必顾念骨肉之情,对她手下留情?

如果他杀死秦南琴以后,就能拍拍屁股走人,谁也不会知道这件事,那王怜花说不定就去做了。可惜如果只是如果,王怜花虽然有自信能瞒过天下所有人,但是哪怕只是想象,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够瞒过贾珂,倘若不能瞒过贾珂,那他瞒过天下所有人,又有什么意义?

等贾珂知道秦南琴死在了自己的手上,即使他深知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只怕也要吓一大跳,和自己生出嫌隙来了,纵使他终身不提这件事,仍然像现在一样待自己好,但是嫌隙就在那里,旁人看不出来,他们两个总能感觉得到。

王怜花每每想到这里,心脏便会狠狠地抽搐一下,一时也不知是恐惧多一点,还是难过多一点。和贾珂心下对他生出嫌隙相比,秦南琴的生死实在不值一提,因此这念头在王怜花的脑海中一闪而来,随即便一闪而去,快得除了他以外,谁也没有瞧出来。

贾珂心想:“既然只有他们四个碰过这‘醉仙灵芙’,那倒好办了。”笑道:“怜花,咱们走吧。”

莫管家见他们要走,忙道:“爷,您二位打算怎么处理这十几株‘水仙花’?是留下,还是扔了?我听说这些水仙花原本就种在池塘里,咱们要不要也把它们种在池塘里?”

王怜花嗤的一声笑,说道:“这可不是水仙花,这叫‘醉仙灵芙’,虽然它本身没有毒性,但是和‘奇鲮香木’碰在一起,就会变为要人命的剧毒。”

莫管家和老叶听到这话,不由得又吃惊,又庆幸,寻思:“还好这灵芙本身没有毒性,不然我们俩站在旁边,欣赏了这么久,现在不都得毒入肺腑,没药可救了?”

王怜花又道:“把‘醉仙灵芙’种在这里,倘若哪天有人来家里做客,凑巧在身上带了一块‘奇鲮香木’。在场所有人,先闻到‘醉仙灵芙’的香气,再闻到‘奇鲮香木’的香气,谁能逃得过去?到时齐齐毒发毙命,在阎王殿前,大家仍是糊里糊涂,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那可要沦为笑柄,被阎王殿的小鬼耻笑了。只不过么,这‘醉仙灵芙’极为难得,就这样扔了,未免太过可惜。”

他略一沉吟,继续道:“这样吧,明天我和贾珂去一趟香雪园,选一个合适的地方,再挖一个池塘,专门用来种这十七株‘醉仙灵芙’,等池塘挖好了,你再将这些‘醉仙灵芙’送过去。”

这香雪园是他们在杭州置办的私产,园中种满了花树,一年四季,皆是五彩缤纷,繁花似锦,因此得了这个名字,小鱼儿三人现在就住在此处。

当时王怜花买下这处宅邸后,立即大兴土木,按照伏羲六十四卦方位,将宅邸重新整修一番。贾珂本来对这些奇门八卦之术一窍不通,多亏王怜花经常给他讲解,他也算略通皮毛,进香雪园时,不用背诵地图,便可自己找出路来。

至于家中仆婢,因为王怜花不准他们拿地图出门,更不许他们另行抄录印摹,他们进香雪园之前,须得熟背地图,进得园中后,再照着地图指引,在香雪园中进进出出,不然稍有不慎,便会在假山花林中迷失方向。一时之间,无论是谁,听到“香雪园”这个名字,便会小腿打颤,面无人色,恨不得立刻生病,也不愿去香雪园做事。后来他们对香雪园的道路渐渐熟悉,不用地图,就能在园中自如出入,这才不再闻园色变。

莫管家虽然对奇门八卦之术一窍不通,但他听人说过,这五行生克、阴阳八卦,是一环扣一环的,也就是说,如果有一样东西发生变化了,那么园中其他东西,也都会发生变化,比如这香雪园中多了一个池塘,那么香雪园的道路,也会因此发生相应的变化。

莫管家思及从前自己背诵地图的痛苦,还有迷失在假山花林中的绝望,登时眼前一黑,突然间很想将这些“醉仙灵芙”剁成碎末,扔进湖里喂鱼。但是王怜花就站在面前,微微含笑,凝视着他,他如何能够露怯?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贾珂点点头,和王怜花离开后园。

他们到得前厅,正好瞧见蕊初掀开帘子,从后堂走过来。蕊初没想到贾珂和王怜花会在这里,虽然她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但是陡然间看见两个大活人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得“啊”的一声,轻轻惊呼,显是吓了一跳,随即定了定神,微笑着迎了上来。

王怜花一路上都在检查这朵“人骨花”,他手握花朵,上下左右,摇晃数次,虽然没有看出这里面究竟是否暗藏机关,但可以确定,这朵花绝不是中空的。既然这朵花不是中空的,也就是说,花中绝没有毒针一类能够飞射出来的暗器,唯一可虑的,不过是里面可能藏着某种有毒的固体。

这种固体,要么是“奇鲮香木”这样的毒物,本身没有毒性,但是可能和“醉仙灵芙”的香气混在一起,变成剧毒之物;要么是“化尸膏”这样的毒物,毒性极为霸道,但是需得放在伤口上,过不多时,整个人才会尽数化为一滩黄水,倘若没有伤口,那么这“化石膏”便不会奏效。无论这里面藏着的是哪一种固体,只要不用手碰到,实在不足为虑。

因此王怜花看见蕊初,想到她没有吸入“醉仙灵芙”的香气,便将“人骨花”递给她,微笑道:“蕊初,你帮我把这朵花拆开看看,切记用工具拆开,你的手可不要碰到里面的东西。”

蕊初应了一声,将“人骨花”接了过来,她见这朵白生生的牡丹花雕刻的精致绝伦,心中很是喜爱,随即想到王怜花居然要她将这朵花拆开,不由大为可惜,问道:“爷,这朵花雕的这么好看,干吗要把它拆开啊?”

王怜花微笑道:“这算什么,你要是喜欢,等你生日的时候,我雕一朵比这精致许多的牡丹花,送给你作礼物。”

贾珂听到这话,忍不住斜眼看向王怜花。其实每年家中仆婢过生日之时,贾珂都会以他二人的名义,送上一份礼物。王怜花送生日礼物给蕊初,这倒没什么。但是王怜花送的礼物是花,并且还是一朵他亲手雕刻的花,贾珂怎么想,都觉得很不舒服,但又不好出声阻止,不然倒显得他很小肚鸡肠了。

贾珂既然没有出声阻止,蕊初又哪会猜到他的心思。她知道王怜花和贾珂腰间系的玉像,皆是出自王怜花之手,这么多个玉像,个个雕得巧夺天工,栩栩如生,仿佛那不是玉像,而是从小人国来的活生生的小人似的。

蕊初向来喜欢这些可可爱爱的小东西,对这些玉像垂涎已久,但她只能在心里想想,在梦里摸摸,从不敢将这垂涎之意表露出来,毕竟这些玉像成双成对,意义非凡,倘若让王怜花看出她的垂涎之意,只怕会生出误会来。这时听到王怜花居然答应送她一朵亲手雕刻的牡丹花,蕊初只觉多年夙愿,竟然成真,心中又惊喜,又高兴,全身毛发似乎都要竖起来,笑逐颜开道:“多谢爷疼我!”

贾珂听到这话,心中突的一跳,看向蕊初,见她十七八岁年纪,明眸皓齿,容貌秀丽,乌发如云,亭亭玉立,霎时间,他心中转个数百个念头,从他自幼见惯的贾赦贾珍贾珠等人和房中丫鬟亲热,到王怜花在原著中和家中丫鬟调情的画面,一一在他面前一闪而来,又一闪而过。

贾珂眼中光芒一闪,将那几样工具递给蕊初,笑道:“既然你想要王公子雕刻的牡丹花,那可要好好将这朵牡丹花剖开,只是万事小心,做的时候,你的手千万不要碰到里面的东西。”

蕊初听到王怜花和贾珂都这般嘱咐,这才明白,这朵花只怕不是她先前想象的那么简单。她向来胆量不大,不免有些害怕,但是“人骨花”已经给她握在手中,即使王怜花没有答应送她一朵亲手雕刻的花,她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蕊初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一声,然后坐在椅上,左手压着花茎,右手拿着小刀,刀尖指着花朵,深吸一口气,然后手腕用力,便要将小刀刺进去。这柄小刀虽然和柳叶一样宽,但是刀刃十分锋利,只见青光一闪,同时屋中响起“刺啦”一声轻响,随即刀刃就刺入象牙之中。

贾珂和王怜花担心“人骨花”中藏着能和“醉仙灵芙”发生反应的毒物,不敢待在前厅,看蕊初将“人骨花”剖开,因此不等蕊初坐下,他们便走出前厅,来到院中说话。

王怜花站在院中,遥遥看着西方天空,其时夕阳似血,天空一阵阵地暗了下来,鸟雀不住地在天空中飞来飞去。王怜花看了一会儿,突然笑道:“贾珂,你不是想要利用敏敏特穆尔来帮你对付慕容复和周芷若吗?现在库库特穆尔死了,金波帮被朝廷接手,敏敏特穆尔本就元气大伤,你又抢了她的东西,烧了她的宅子,就不怕她手里无牌可打,不是周芷若和慕容复的对手吗?”

贾珂笑道:“怎么会,你也听‘玄冥二老’说了,当年汝阳王从京城运出七八百万两的家产,这些家产的下落,除了他们兄妹以外,再没有人知道。建立一个帮派,能用多少银子?我想当年他们运出的这些家产,只怕连五分之一都没用完。

只要赵姑娘手上有钱,何愁找不到人来为她做事。何况她哥哥死了,手下叛变了,但是吴明还活的好好的呢。以吴明的性格,听说慕容复的所作所为后,一定会对他很感兴趣。就怕赵姑娘太过骄傲,不愿去找吴明,借他的手为她哥哥报仇,非要自己手刃仇人,那咱们怕是有的等了。”

王怜花双手搂住贾珂的脖子,笑道:“倘若吴明对慕容复生出兴趣,那你岂不是要在他面前失宠了?哈哈,他若是因此放你一马,不再像从前一样,事事都想到你,那慕容复可算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贾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王怜花抱了起来,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王公子的衣服明明穿在身上,怎么学的知识,居然全都还给本夫子了呢?‘失宠’这个词,也能这样用吗?今天晚上,本夫子就让你亲身体验一下,什么才叫作‘失宠’。”

王怜花咯咯笑道:“这倒奇了,既然先生想让我明白什么叫作‘失宠’,为什么先生不现在教我,非要等到晚上再教我?莫非白天不能失宠,非得晚上才能失宠?”

贾珂笑道:“倒不是白天不能失宠,只不过么,一来,在晚上你本该得宠的时候,让你没法得宠,这样鲜明的对比,才能让你更加深刻的明白,什么叫作失宠;二来,就好像一个小偷,没法从囊中空空的人手中,偷出哪怕一文钱一样,你现在已经在失宠了,正所谓:‘有得才有失。’除非我立刻脱掉你的衣服,然后塞……嘿嘿,不然我哪有办法让你再次失宠?”

王怜花听到最后,方知道贾珂说的“宠”不是他认为的那个动作,而是某个东西,不由涨红了脸,一口压住贾珂的耳朵,只觉夜风蓬蓬地吹着脸颊,夜风是燥热的,脸颊是滚烫的,两种热撞在一起,几乎便要着起火来。

过了片刻,他脸上温度渐渐退去,用力一咬贾珂的耳廓,微微一笑,说道:“我和你说吴明,你居然想到这东西,贾珂,你老老实实向我交代,你是不是对吴明有什么非分之想?”说完这话,不等贾珂回答,他就装出一副已经听到贾珂回答的模样,向后一仰,看向贾珂,脸上满是震惊,低声道:“贾珂,你真是变态!”

贾珂哈哈一笑,正要回答,忽听得一道尖叫之声,自前厅中响了起来,正是蕊初的声音。他二人对视一眼,当即屏住呼吸,向前厅赶去。

到得前厅,就见蕊初站在椅子后面,浑身发抖,双手捂脸,脸上满是恐惧。

王怜花向桌子看去,只见桌上堆满了象牙白的碎末,显是“人骨花”的碎片,单单这些碎片,怎么会让蕊初这般害怕?他不免有些奇怪,还没开口,就听贾珂问道:“怎么了?”

蕊初颤声道:“眼……眼睛……”说完这话,突然闭上眼睛,然后右手前伸,指向某个地方。

贾珂和王怜花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只见桌子下面有一个东西,比榛子稍大一点,外面是一层半透明黄胶,甚是坚硬,看上去像是琥珀,黄胶之中,裹着一个圆圆的小球。

贾珂走到桌前,伸手将它捡了起来,原来这小球是一颗眼珠,白色的眼白,黑色的眼黑,一块薄薄的铁片插在眼珠的背面,铁片上似乎刻了一行字,只是被这黄胶挡住,字迹看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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