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二人用晚膳的时候,赵小栋也没闲着,他从客房出来,便提着食盒,离开客栈。先找了个僻静地方,将这一身伙计的衣服脱了,然后寻了一家杂货铺,买了六条绳索,八个铁钩,每条绳索的两端各帮着一个铁钩。
他混入菜肴之中的“十香软筋散”无色无臭,味同清水,便是大罗金仙,也分辨不出,药性一发作,登时筋骨酸软,昏昏沉沉,过得数日,方能如常活动,只是内力半点也使不出来,实是天下第一等的毒药。只是有一点不好,就是这毒药入肚以后,药性不会立时发作,非得等上一会儿,待毒药流入五脏六腑以后,方能发挥效用。
赵小栋又去车行租了一辆马车,将马车牵到张无忌住的客房的窗子下面,然后将四条绳索两两缠在一起,用铁钩勾住对面的墙壁。又等了盏茶时分,这才双足发力,跃到二楼,将窗子缓缓推开,探进头去,向房中张望。
只见房中地上躺着两人,正是阿紫和张无忌,两人皆是双目紧闭,睡得很是香甜。阿紫手中还握住一根筷子,显然昏迷之前,她正在夹菜,张无忌手中没有筷子,但是手边却落着一只瓷碗,瓷碗倒扣在地,鸡火莼菜汤自碗中泼出,洇湿了一片地毯。
赵小栋暗暗庆幸,心想:“还好两天前小姐就让我把重要的东西都移到庄子里了,我现在受伤不轻,又不敢回我们租住的宅子,以防玄冥二老就在那里等我,要是我手上没有毒药,哪能轻易制服他们两个?”
原来先前赵敏和花如玉做了一笔生意:倘若“七月十五”选择贾珂作为他们的刺杀目标,并且成功杀死贾珂,她便将倚天剑给花如玉。她深知花如玉阴险贪婪,无所不用其极,因此听说“七月十五”刺杀失败后,就担心花如玉不愿放弃倚天剑,会想出别的办法,将倚天剑从她手中抢走。
赵敏本来将倚天剑放在他们位于杭州城东的仓库之中,但她担心花如玉会买通她身边的人,打听她这几天的行程,继而推测出仓库的位置,自然不敢将倚天剑继续放在那里,思来想去,突然间想起这座在城郊的庄园。
其实这座庄园是许多年前,汝阳王外调浙江之时,置办的一处私产。那时杭州官员为汝阳王接风洗尘,请了不少歌姬舞姬在席间助兴,其中有一个青楼花魁名叫柔雪姬。当晚月光极好,一地清辉之中,那柔雪姬身着一件淡青色的薄衫,娉娉婷婷地走上前来,月光也不及她半分清丽,汝阳王登时便动了将她收入府中的心思。
其时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寻常,汝阳王自己也有三十多个姬妾,只是他的姬妾虽多,但她们皆是清白人家出身,像柔雪姬这样的青楼女子,稍有规矩的人家,便不肯让她们进门,倘若他纳了柔雪姬为妾,只怕会惹人非议。那时他屡遭皇帝打压,过得战战兢兢,绝不敢在这种小事上授人把柄。
其实他身在杭州,不在京城,这里天高皇帝远,他暗中操作,给柔雪姬换个身份,倒也不是难事。只可惜这柔雪姬生得通体雪白,连周身毛发都是白色的,一双大大的眼睛,瞳仁也不是黑色,而是近乎透明的灰色。这模样委实太过不同寻常,旁人很容易就看穿她的真实身份。汝阳王思来想去,最后买下了这座地处偏僻,人烟稀少的庄园,柔雪姬赎身以后,便一直住在这里。
柔雪姬搬过来后,汝阳王担心走漏风声,于是不准她轻易离开庄园,柔雪姬整日待在庄园之中,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读书,后来她迷上了机关之术,设计了数百种机关,这座庄园中的二十七处陷阱,皆出自她之手。
那之后不久,汝阳王便被皇帝调离杭州,大半年以后,汝阳王重回杭州,到得庄园,正好撞见柔雪姬和几个年轻男女寻欢作乐。汝阳王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当即命手下的武功高手进庄杀人,上至柔雪姬,下至烧饭丫头,一个都没有放过,之后离开庄子,再也没有回来过。
王保保和赵敏自然不知其中内情,只不过这座庄园的地契就夹在其他地契之中,汝阳王过世以后,他们清点手里的资产,才知道原来汝阳王在杭州置办过这座庄园。
早年王保保派人过来整修,仆人在书房中发现了柔雪姬留下来的手稿,上面记载了庄园中所有的机关陷阱。兄妹俩读过手稿以后,心下大为叹服,觉得这座庄园用来小住,实在太过可惜,倒是可以用来对付一些武功高强的敌人,于是他们杀死所有来过这座庄园的手下,以防走漏风声,之后他们自己也没有回过这里。
赵敏这时想起这座庄园,一是因为除了她和王保保以外,再没人知道这座庄园其实在他们名下,无论花如玉多么阴险狡诈,只要自己不去庄子,那么花如玉当然不会想到来这里偷剑;二是因为这里一共有二十七处陷阱机关,每一处都十分凶险,当年他们派人整修庄子,第一次去了十三个人,其中就有三个人在这里丢掉性命,六个人在这里受了重伤,后来他们拿到手稿,避开了所有的机关,才没有再在这里折损人手。将贵重的东西放在这里,赵敏自然十分放心。
其实虽然赵小栋对赵敏忠心耿耿,但是他的武功毕竟不高,赵敏并不怎么重用他。只不过赵敏和花如玉见面之时,带在身边的人是苦头陀,她不愿让一个人知道她所有的秘密,那样实在太不安全。
于是她将倚天剑和“十香软筋散”等一共十七件贵重东西,交给对她和花如玉私下的交易毫不知情的赵小栋,命他将这十七件东西藏在庄园的密室之中,又哄骗他说:“我为了对付贾珂,特意从一个朋友手中借来了这座庄子,赵小栋,我相信你不会背叛我,才将此处说与你听,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以免走漏风声,坏了我的计划,知不知道?”
赵小栋见赵敏对自己这般信赖,心下自然十分感激,当即手指天空,向赵敏发誓,他绝不将这地方告诉别人。虽然今天他将飞景领去庄子,那也是因为他身受重伤,无力对付飞景,只能利用庄子的陷阱,来逼问他赵敏的下落,并不是有意要将庄子告诉飞景,何况他认定飞景被他困在地牢之中,绝无生还可能,既然飞景必死无疑,当然就不会走漏风声,让第四个人知道,因此赵小栋并不认为自己违背了誓言。
这时他纵身跃入房间,在房中走了一圈,将四只铁钩分别勾在两根床柱上,然后拿起一床薄被,走到张无忌面前,先用薄被裹住张无忌,再用一根绳索将他隔着薄被捆了起来,然后将他抱了起来,放在四根绳索上面。
这四根绳索一面高,一面低,形成一个斜坡,赵小栋轻轻一推,张无忌便裹在薄被之中,顺着绳索向下滑去。赵小栋手握那根将张无忌捆成粽子的绳索一端,施展轻功,跟在后面,待张无忌滑到尽头,眼看便要掉下去之时,他再双足一点,纵身而起,将张无忌接在怀中。
换作平时,赵小栋当然不用这么麻烦,直接拎起张无忌和阿紫的衣领,施展轻功,便可轻轻松松地带他们跃下楼去。只是现在他浑身都疼,不敢怎么动用内力,别说一次带两个人跃下楼去,便是一次带一个人跃下楼去,只怕他也做不到。
此时他伸臂接住张无忌,便觉胸口气血沸腾,喉咙一股腥甜,似要吐出血来。他一咬牙,拼着最后的力气,将张无忌抱进车厢中,靠在赶车位上休息了十几秒钟,又飞上二楼,如法炮制,将阿紫也抱进了车厢中。
将阿紫抱进车厢后,赵小栋又休息了十几秒钟,然后回到房中,端起饭菜,放进先前的食盒之中。做完这些,他收起绳索和铁钩,拿起食盒,纵身跃出客房,将食盒放进车厢,他坐在赶车位上,右手一扬,马鞭“啪”的一声落了下来,骏马拔蹄疾奔,向大道赶去。
赵小栋抓了张无忌和阿紫以后,虽然心下焦急,生怕赵敏已遭他人毒手,但他毕竟受伤不轻,一个学过几年武功的小孩,都可以将他打倒,如何敢在路上审问张无忌和阿紫?转念一想:“我现在有马车赶路,无论小姐究竟身在何处,我问清楚以后,都可以很快赶过去,何必放着最安全的地方不用?”当即调转马头,向庄园赶去。
一路上好不欢喜,行到距离庄园还有一里之远时,便见天边火光闪亮,又有喧闹之声,自前方远远传来。赵小栋认出着火之处,和庄园是一个方向,不由心下大惊,暗道:“啊哟,难道庄子着火了?”随即定了定神,心想:“庄子里又没有别人,怎么会着火呢,我看八成是庄子附近的宅子着火了!”
赵小栋又行了一会儿,街上的人越来越多,皆是见这里着起大火,便赶过来看热闹的。眼看行人将街道堵住,马车行不过去,赵小栋虽然着急,却也无计可施,只得跳下马车,走到旁边的糖水摊子前面,买了一碗透着几分凉气的绿豆海带糖水,然后站在旁边,一面喝绿豆水,一面向那摊子的老板打听道:“大娘,向你打听件事,这是什么地方着火了啊?”
那老板将锅盖盖好,随意问道:“听你的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
赵小栋道:“是啊,我外地过来的。”
那老板笑了笑,说道:“那你八成不知道那地方了。”说着向那火光望去,继续道:“离咱们这儿不远的地方,有一座老大的庄园,可漂亮了,但是一直没有人住。也不知怎么回事,约莫盏茶时分前吧,那座庄子突然就着起火来,火势可大了,我听过去救火的人说,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庄子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好在那庄子四面环河,烧不到别处去,咱们倒不用多么担心。”
赵小栋初闻老板说的“庄园”二字时,登时便猜到这座庄园,指的就是他要去的那座庄园,只觉胸口给大锤子重重捶了一下,他本就受了重伤,刚刚强运内力接住张无忌和阿紫,使得气血沸腾,喉咙腥甜,已是伤上加伤,这时骤闻噩耗,心情激荡之下,只觉头晕目眩,眼前发黑。
待听到“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后,他喉咙腥甜,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随即手脚发软,摔倒在地,就这样昏了过去。晕眩之中,耳边隐约响起那老板的尖叫声,但很快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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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卧室,贾珂打开衣柜,找出两件衣裳,回过头来,就见王怜花正在用毛巾擦身,他这模样实在好看,贾珂心中一荡,索性靠在衣柜上,抱着衣服看他。
王怜花哪知道贾珂正在看他,他被贾珂伺候惯了,这样手背在身后,用力擦了几下,他便心中发懒,不想费力去擦,于是侧头向贾珂看去,本是想看看贾珂怎么还不过来,随便挑两件衣服不就好了,却见贾珂倚在衣柜上,笑嘻嘻地看着他,好像在看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样。
虽然王怜花看不见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但他略一想象,就认为自己一定看上去又笨拙,又滑稽,像一只醉醺醺的鸭子,连站都站不稳。他心下很是嫌弃,便认定贾珂也是这么想的,他现在笑得这么开心,肯定是在取笑自己。他想到这里,不由脸上一红,心中很是生气,于是将毛巾揉成一团,向贾珂砸去。
他出手好快,贾珂用最快的速度去接毛巾,仍没有接住,毛巾擦着他的指尖飞了过去,落到他的脸上。贾珂闻到毛巾上的味道,不由脸上一红,心想:“这叫什么?落叶归根吗?”然后将毛巾拿了下来,握在手中,笑嘻嘻地道:“王公子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王怜花意气风发地看他一眼,大笑道:“什么亲夫?谁的亲夫?学生只是看先生不顺眼,所以想要揍先生一顿罢了。”
贾珂扑哧一笑,随即板起来脸,叹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现在的学生不仅不尊重先生,居然还敢动手打先生了?”说着移开目光,抚了一把自己不存在的胡须,突然双目如电,冷冷地看向王怜花,目中自有一股凌人的威势。
王怜花还从没被贾珂这样看过,突然间心里抽搐一下,咬住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当然知道贾珂这是在装模作样,好玩而已,但他心中仍是涌上来一股寒意,几乎要将他全身冻僵。
贾珂板着脸,沉声道:“你若是别人的学生,就算你把先生杀了,我也不会管这件闲事,但你既然是我的学生,那我非要好好管教你一番不可。”说完这话,他便向王怜花扑了过来,将他抱在怀里,自己坐在床上,又将王怜花抱到床上,笑嘻嘻地道:“你这顽劣学生,快交出屁股,让本夫子打一打!”
王怜花将脸埋在贾珂的腿上,身上仍然有些发冷,待听到贾珂后面的话,他微微一怔,随即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将脸埋在贾珂腿上,笑声也闷闷的,很不畅快,贾珂伸手梳理他的头发,将几缕沾到东西的青丝拢在一起,用毛巾仔细擦干净,笑道:“挨打都这么开心,王公子,你真没救了。现在本夫子合理怀疑你暗恋本夫子,才故意装出一副顽劣模样,就为了让本夫子没事就打打你,有没有这回事?”
王怜花抬起头来,愁眉苦脸的道:“不好,居然让你看出来了,这可怎么办?”说完这话,他故作沉吟地看了贾珂一眼,然后坐到贾珂腿上,搂住他的脖颈,笑道:“既然如此,夫子就从了我吧。你从了我以后,这一辈子都可以尽情的用戒尺打我,你想怎么打我,就怎么打我,想打哪里,就打哪里。倘若你不从我,那什么地方,我都不给你打了。”
贾珂咯咯笑道:“本夫子又不喜欢打人,干吗要打你?还是说,其实这不是王公子给我许下的好处,而是王公子自己喜欢被我打,才故意这么说的?”
王怜花“呸”了一声,哼哼道:“谁喜欢被你打?”眼珠一转,又笑了起来,说道:“夫子总是给我泼脏水,败坏我的名声,是不是为了让我声名扫地,再没人敢靠近我,这样一来,我就能永远留在夫子身边了?夫子,你真是个变态!”说完这话,他探过头去,吻住贾珂的嘴唇。
刚刚他们只顾着当先生和学生,没怎么接吻,这时嘴唇贴到一起,舌头搅在一起,心中倍感想念。贾珂一面和王怜花接吻,一面用毛巾给他擦拭,擦了几下,便感到王怜花发生了某种熟悉的变化。
贾珂动作一滞,突然间想起刚刚王怜花那一副浑身发软,再没有一丝力气的模样,再看看他现在这一副生龙活虎,精神焕发,从头到脚,都写着“老子还可以再战五百年!”的模样,心下大为佩服,随即继续给王怜花擦拭。
虽然贾珂是这样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但王怜花总归有点不好意思,他心里雪亮:这变化倒不是贾珂给他擦拭造成的,而是他和贾珂接吻造成的,倘若他继续和贾珂接吻,只怕这变化会越来越大。
他想到接下来还有正事要做,自己总不好用这副模样去见人,只得离开贾珂的嘴唇,将下颏搭在贾珂的肩头,轻轻地哼起歌来:“一呀摸,二呀摸,摸到贾珂的头发边。三呀摸,四呀摸,摸到贾珂的眉毛弯……”
王怜花唱的正是青楼里常唱的小调《十八摸》,只不过这《十八摸》本是将女子摸个遍,王怜花却改成将贾珂摸个遍。贾珂心中好笑,接着唱道:“九呀摸,十呀摸,摸到王公子的——”唱到这里,伸手用力一捏,正要继续唱下去,就被王怜花用嘴唇堵住,后面的词自然唱不出来了。
忽听得脚步声响,几人从外面走来,站在门外,一人抬手敲门,问道:“两位爷,我们回来了,你们现在方便吗?”
贾珂道:“等一会儿。”说着站起身来,和王怜花各自穿好衣服,贾珂走到门前,将房门打开,向外看去,只见门外站着八人,皆是二十多岁年纪,其中一人,不是别人,正是飞景。贾珂的目光在他们脸上转了一圈,便瞧向他们中最年轻一人的右手。
只见这人手中握着一柄长剑,模样甚是古朴,剑身以黑布包裹,剑柄上隐隐发出一层青气,上面赫然镂着“倚天”两个篆文。
当年灭绝师太听闻倚天剑的下落后,便乔装打扮,和纪晓芙赶到京城,设法从汝阳王府中盗走倚天剑,后来阴谋败露,汝阳王便将这柄倚天剑献给皇上,之后皇上听说李湛想要学武,便将倚天剑赏赐给他。贾珂和李湛关系甚笃,这些年来,他不知见过倚天剑多少次,对它的形状长短,实在了如指掌,因此虽然这柄剑的剑身上蒙着黑布,但是贾珂仍然一眼就瞧出来,这柄剑绝不是模仿倚天剑的假剑,而是货真价实的倚天剑。
贾珂吃了一惊,笑道:”没想到你们还真找到倚天剑了!“
那拿着倚天剑的人叫萧少英,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双手握剑,递到贾珂面前,笑道:”爷,要不要先试一试剑?“
贾珂欣然点头,一手握住剑身,一手揭下黑布,见剑鞘上用金丝镶着“倚天”二字,忍不住吹了声口哨,然后递给王怜花,笑道:“王公子,请拔剑!”
王怜花向他一笑,握住剑柄,抽出剑来,只见寒芒吞吐,电闪星飞,他随手向前一挥,放在走廊角落的一盆桂花,便给倚天剑从中剖开。
这盆桂花开得极好,众人瞧见这倚天剑如此锋利,皆是大为惊叹,随即看见这盆桂花落得如此下场,不由得又惋惜,又惊愕,委实想不明白,王怜花试剑就试剑,为什么要去劈这盆桂花?有几个心思灵活的人,还在心中暗自琢磨:王怜花是不是要借这盆桂花,来警告他们?
唯有贾珂看见这盆桂花被分尸的惨状,突然间想起来,几天前白飞飞和他在花厅说话之时,就是站在这盆桂花前面,手握花枝,泪水连连的。只是后来他们收拾花厅时,将这盆桂花挪了出来,搬到了这里。贾珂想到这件事,再看这盆桂花,虽然心下大为可惜,倒不奇怪王怜花为什么会这么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赵小栋就是还算聪明那种,他挺能算计人的,但是吧,他这人观察力不行,其实飞景之前有些行为就很奇怪,但是他就没有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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