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杖客只道他们三人藏身于妓|院,苦头陀也好,赵小栋也好,还是赵敏和王保保其他的手下,决不会猜到他们来了这里,赵敏离开以后,也不敢再回来将他们带走,岂知千算万算,还是出了这诸多变故,他手脚皆废,内力全无,还落到了贾珂手里,突然间一转念,问道:“那小贱人恨我和师弟入骨,怎么只废掉我的内力,却不将我杀死,莫不是侯爷你从那小贱人手中救下了我?”
贾珂眉毛一扬,故作困惑的“咦”了一声,问道:“救下了你?我什么时候说我要饶过你吗?”又是一笑,说道:“鹿先生,你落在敏敏特穆尓手里,她最多不过是先废掉你的内力,让你没有还手之力,然后用小刀在你身刷刷刷地削下肉来,就像片羊肉似的,他们蒙古人最会这种吃法了。
等削下几十斤肉后,你多半还留着最后一口气,她再在你身上泼一盆蜜糖水,好引得蚂蚁来咬你全身。到时你全身疼痛麻痒,又无力驱赶蚂蚁,当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个滋味啊,可别提多么难受了。”
鹿杖客从前在汝阳王府时,见过几次汝阳王处理奸细的手段,此时听到贾珂说的话,不得不信服,登时吓得魂外飞天,脸色煞白。
又听得贾珂嘿嘿一笑,继续道:“现在你落到我手里,未必就比在敏敏特穆尔手中好过了。早在皇上下令缉捕库库特穆尓和敏敏特穆尔兄妹之时,便将你和鹤先生也捎带上了,虽然我没有抓住敏敏特穆尔,但是将你交给皇上,皇上龙心大悦,定然也会赏我不少好东西。至于你么,多半也只有死路一条,堂堂一流高手为这等叛逆反贼卖命,最后落得这样一个身首分离的下场,实在可怜,实在可叹!”
鹿杖客微微一怔,听他言中之意,竟是在暗示他不一定非要将自己交给朝廷。虽然鹿杖客已经变为残废,但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倘若他能活下来,那当然比死了好。他灵机一动,已有了主意,又问道:“敢问侯爷,在下师弟是否仍在人世?还是已经变成……变成羔羊被那小贱人片了?”
贾珂道:“鹤先生么,唉,真是可惜,我晚去了一步,没能从敏敏特穆尔手中救下他。”他这话当然不是假话,他没从敏敏特穆尔手中救下鹤笔翁,他只是从客栈里带走了鹤笔翁。
鹿杖客没有察觉贾珂玩的文字游戏,只当鹤笔翁已经死在赵敏手上了。他们师兄弟数十年都没分离过,两人又无妻子儿女,感情尤为深厚,想到师弟已经死在赵敏手上,明知道对他来说,现在的局面更为有利,但是心底仍是止不住涌起一股悲戚之意。
鹿杖客道:“察罕特穆尔在世之时,早就将大部分资产运出了京城,藏在了妥善的地方,除了库库特穆尔和敏敏特穆尔以外,再没人知道这些地方在哪里。在下跟随他们多年,虽然他们从没向我们透露过这些资产的下落,但是任凭他们行事再小心,再谨慎,也不可能将所有地方都瞒住,在下就知道其中七处仓库的地址,愿用这七处地址和侯爷你做上一笔生意。”
当年汝阳王进宫自首以后,皇帝就派人查抄了王府,最后点查的东西,不算地契,加起来一共五万多两,当时皇帝听到这个数额,不禁勃然大怒,以为他派去抄家的人贪污了王府的财物,后来一看单子,见单子上列的东西,不说几代汝阳王自己购置的东西,单是几代先皇御赐之物,加起来一共一百二十七件,单子上竟然就只列了一根金柄马鞭,可见汝阳王究竟运走了多少东西。
后来贾珂和王子腾聊天,提起汝阳王府的事,王子腾说:“前几位汝阳王皆是位高权重,很得皇帝恩宠,依我看啊,他家的资产起码有七八百万两。现在这些钱大概都落入世子手中了,你平日在外,可千万小心,他们手里有这么多钱,想要雇佣杀手来刺杀你,可不是什么难事。”
贾珂听到以后,倒没把王保保和赵敏会雇佣杀手刺杀他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他心病所致,始终都觉得有人会来杀他,倒是对七八百万的资产这件事大感惊讶。之后他虽然没有打这七八百万的主意,但是这七八百万一直留在他的心里,这时听到鹿杖客这么说,不由大悦,笑道:“你想和我做什么生意?”
鹿杖客道:“在下将这七处地方告诉你,你将在下放了,如何?”
贾珂“嗯”了一句,不置可否地向王怜花瞥了一眼,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鹿杖客见贾珂意动,不由得又高兴,又紧张,忙道:“侯爷,在下知道你向来言而有信,所以才敢和你做这笔生意,倘若你不信在下,大可以先派人去这七处地方,确定在下说的都是真话以后,再高抬贵手,将在下放了。只不过在下劝你一句,这件事宜早不宜晚,那小贱人清不清楚我知道这七处仓库的地址,我可不知道,说不准她很快就会将这七处仓库清空了。”
贾珂略一沉吟,点头道:“好!只不过我还要一样东西,这些东西拿到以后,我不仅把你放了,还送你一笔盘缠,让你可以安度晚年,怎么样?”
鹿杖客大喜,问道:“不知侯爷想要什么?”
贾珂向他一笑,说道:“我要‘玄冥神掌’的心法和图谱。”
鹿杖客一怔,随即面露难色,说道:“在下双手俱废,如何将图谱画下来。”
贾珂悠悠道:“虽然你的手不能用了,但你还可以用嘴啊。”
鹿杖客又是一怔,但是见贾珂已经转过身去,双手交握,背在身后,看也不看他一眼。鹿杖客在武林之中也大有身份,受汝阳王礼聘入府后,人人都对他恭敬有加,哪里受到过这样的轻蔑,一时羞愤交加,心中当真恨极了贾珂,但终究求生之心占了上风,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当下鹿杖客背诵心法,贾珂抄写,待心法背完,贾珂将纸笔放在地上,鹿杖客趴在地毯上,满脸通红,眼中尽是愤懑和屈辱,过了片刻,终于一口咬住笔杆,费力地将图谱画了出来。
贾珂将这十几张图谱拿起来,整理一番,然后和心法放在一起,鹿杖客艰难地坐起身来,将这七个地址一一说了出来。
贾珂默默记下,笑道:“还请鹿先生在寒舍多盘桓几日,等我拿到了东西,一定如约送鹿先生离开。”
鹿杖客只得应下,贾珂伸手点住他的睡穴,然后叫莫管家过来。早在鹿杖客昏迷之时,贾珂就和莫管家交代过玄冥二老应该如何安置,赵小栋离开以后,莫管家一直在书房外面候着,这时听到贾珂叫他,莫管家忙走进书房,打算照着贾珂事先和他说好的安排,将鹿杖客关在地下的暗室之中。
贾珂拎起鹿杖客,将他交给莫管家,想了想,笑道:“等他醒了,你让小冯跟他说,倘若他能说出库库特穆尔和敏敏特穆尔的手下的名字,我就给他加一点盘缠,一个名字一两,。倘若他跟我说了一些假名字,那么一个假名字,就倒扣十两。一会儿我问完鹤笔翁,让小孙也这么和鹤笔翁说。”莫管家自然应下。
王怜花将鹿杖客说的那七个地址写了下来,这七个地址,分布大江南北,一处在杭州,一处在扬州,一处在苏州,除了这三处以外,另外两处在河北,两处在河南,距离他们相对较远。
因为这七个仓库中存放的东西的或许十分值钱,加上这些东西属于见不得光的黑货,王怜花不免担心他派去的手下会见钱眼开,为了这些东西背叛他们,将它们搬进自己的口袋里,再也不回来了。他琢磨许久,终于挑出合适的人手,连着写了二十多封信,叫来仆婢,命他们将这二十多封信寄出去。
贾珂待这二十多封信寄出去后,又如法炮制,用同样的谎话骗了鹤笔翁。
鹤笔翁武功虽精,心思却颇为迟钝,远不及鹿杖客精明多智,听贾珂说鹿杖客已经死在赵敏口中,当即对赵敏破口大骂,还说他定与赵敏势不两立。听贾珂说倘若自己能将“玄冥神掌”的心法和图谱告诉他,他说不定会放过自己以后,也不在意贾珂说的是“可能”两字,便将“玄冥神掌”的心法和图谱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只是鹤笔翁能说出七处地址,他却一处地址也说不出来,倒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对这种事上过心。
贾珂见鹤笔翁满脸通红,一副拼命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模样,心念一动,问道:“鹤先生,我听别人说,虽然察罕特穆尔是受我哄骗,才投案自首的,但是这两年来,库库特穆尔始终没想过杀我,不知这话是真是假?”
鹤笔翁急于讨好贾珂,听到贾珂这话,忙回答道:“这话半点不假。这两年来,侯爷你每每离开京城,敏敏特穆尓听说以后,便想要召集人手,过来刺杀你,但是每一次都被库库特穆尔拦住了。当然了,他也不是当真不恨侯爷你了。
我记得有一次他拦下敏敏特穆尔后,是这么说的:‘敏敏,倘若贾珂死在你手上,你会快活吗?’敏敏特穆尔说:‘他害死了咱们爹爹,倘若他死了,我大仇得报,心里当然快活了。哥哥,难道你不快活吗?’
库库特穆尔回答道:‘不错,他是咱们的仇人,他死了,咱们这仇算是报了一半。但是你莫要忘了,他不仅是咱们的仇人,还是朝中重臣,皇帝身边的红人。倘若他被人杀死,这件事皇上一定会追究到底的,假如皇帝查到咱们头上,你以为咱们兄妹还能像上次一样侥幸逃脱吗?敏敏,你莫忘了咱们做的是什么大事,接下来这几年,你千万不要像从前一样任性妄为,等日后咱们重回京城,区区一个贾珂又算得了什么?到时候我就把他交给你,你想怎么处置他,就怎么处置他,好吗?’”
王怜花本在对比这两份“玄冥神掌”的心法和图谱的差别,以防鹤笔翁和鹿杖客写了一份假的糊弄他们,他听到这里,登时心底涌起一股怒意,随即转念,想起王保保如今凄惨的死状,这才心平气和地低下头去,继续翻阅“玄冥神掌”的心法,不知不觉间,他的嘴角边已经泛起微笑。
只听鹤笔翁继续道:“当时敏敏特穆尔沉默半晌,终于说了声好,据我所知,那之后敏敏特穆尔再没有想过刺杀你,或者说,她虽然组织过人手,但一直隐瞒库库特穆尔,不让他知道。我和师哥绝大多数时间都跟着库库特穆尔,既然库库特穆尔不知道,那我们也不可能知道了。”
先前贾珂见赵敏在信中发下毒誓,也只对她的话信了七分,便是因为他知道汝阳王和王保保父子情深,远胜于他对贾珠的兄弟之情。虽然他心里雪亮:当时没有金花娘,也会有银花娘、铁花娘,没有赵敏,也会有张敏、王敏,只要吴明想要对付他,那么贾珠仍有可能死在双岭镇上。但是要他半点也不记恨金花娘和赵敏,却是万万做不到的。他知道王保保绝不是以德报怨的圣父,自然不会相信赵敏在信中所说王保保从不曾记恨他这句话,会是真的。
待听了鹤笔翁的话,贾珂心念一转,忽地想起白飞飞和王云梦,问道:“鹤先生,据我所知,库库特穆尔的金波帮建在苏州,既然你和令师兄绝大多数时间都跟着库库特穆尔,那么你们先前应该一直待在苏州了。这次敏敏特穆尔专程叫你们到杭州来,不知是要你们帮她做什么事情?”
鹤笔翁道:“侯爷有所不知,我们之所以来杭州,倒不是赵敏那贼丫头——”
贾珂装作不知,打断他的话,问道:“赵敏?”
鹤笔翁道:“是啊,赵敏。自打两年前,汝阳王被斩首示众以后,这俩兄妹担心朝廷找到他们,便重新取了个汉名,再不用他们蒙古的名字了。库库特穆尔的汉名叫作‘王保保’,至于敏敏特穆尔这贼丫头,她的汉名就叫‘赵敏’。听他们说,他们是担心兄妹这身份太过显眼,会让人轻易联想到汝阳王的一对儿女,因此他们两个虽是同胞兄妹,用的却是不同的姓氏。
嘿,这还不是最可笑的,最可笑的是,除了我们这些早就跟在他们身边的人以外,其他新来的人都不知道贼丫头其实是王保保的亲生妹妹,不少人见她生得娇娇滴滴,花容月貌,又经常出入王保保的私宅,还和王保保举止亲密,就把她当成王保保的情人了。
王保保有个小妾还为此闹过几次,后来那小妾气哼哼地回了娘家,当晚就死在了水井里。人人都当她是半夜口渴,去井边打水时,不小心踩在光滑的石头上,没有站稳脚步,这才掉了下去,其实她被王保保雇佣的杀手扔进去的。后来还有几个人怀疑赵敏的身份,没多久就被王保保处理掉了。”
贾珂嗤的一声笑,说道:“他倒小心!”随即想到王保保在这种小事上都这般小心谨慎,最后却栽在了慕容复手上,心中不禁很是感慨。又道:“鹤先生,你刚刚说,叫你来杭州的人,不是敏敏特穆尔?”
鹤笔翁道:“不错,那库库特穆尔知道敏敏特穆尓要来杭州和花如玉谈生意以后,觉得这花如玉精明狡诈,反复无常,说不定一面和敏敏特穆尔做生意,一面将敏敏特穆尔卖给了别人,王保保担心敏敏特穆尔会出危险,所以就让我和师哥陪着敏敏特穆尔过来了。
只是那贼丫头和花如玉谈生意的时候,只让苦头陀跟着她,所以她究竟和花如玉谈的是什么生意,我可半点也不知道了。”他说到“师哥”二字,登时想起鹿杖客被赵敏杀死一事,不由心下气苦,真想握拳去砸地面,但是手掌刚一挪动,手筋处便传来这一阵钻心的疼痛。
鹤笔翁瞧着自己的手腕,登时心如死灰,叹了口气,说道:“贾侯爷,不是我吹牛,倘若王保保没有将我和师哥派到杭州来,有我们俩跟在他身边,他怎么会被一个小姑娘擒住,当然也就不会被雷火丹炸死了。倘若他不死,唉,师哥又怎么会生出反心,玄冥二老又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可见冥冥之中,果然自有定数!王保保做错了事,于是他被雷火丹炸死了;师哥做错了事,于是他死在了赵敏手上。我也做错了事,于是我变成了一个残废。我们这些人都得了贼老天的报应,只有赵敏还没有。这两年来,死在赵敏手上的人,可不止我师哥一人,嘿嘿,嘿嘿,真不知道日后她会得到什么报应!“
贾珂笑道:“天下间想要她得到报应的人,何止你一人?不止你想要她得到报应,我也想让她得到报应。鹤先生,咱们目的一致,这倒很好。”
鹤笔翁听到这话,只觉这话中似乎蕴含着招揽之意,随即想到如今他武功全无,手脚尽废,当真废人一个,谁还会招揽他呢?
他不由大为后悔,寻思:“当年汝阳王为贾珂的言语所惑,放着早就定好的计划不要,非要入宫自首,最后自己送了性命,我和师哥也受他连累,从武林中大有身份之人,沦为了朝廷通缉的要犯。那时我和师哥就该看出来,他们父子都是表面上精明能干,实则满肚子稻草。
唉,倘若当年我们要是没被王保保迷惑,信了他的花言巧语,没有继续跟着他做事,而是弃暗投明,跟着贾珂做事,那今天我和师哥仍然过着从前那种锦衣玉食,受人敬仰的日子,说不定哪天我们就立下一功,然后加官进爵,封妻荫子了,我和师哥的列祖列宗,在地下颜面有光,那该多好!干吗……干吗要跟着王保保那个蠢材呢!唉!”
贾珂的目光在他脸上一转,微笑道:“鹤先生,虽然你的武功已经被赵敏毁了,但是你的这里,”说着伸出右手食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敲了两下,继续道,“还是你自己的。如今朝廷要对付敏敏特穆尓,我也要对付敏敏特穆尔,倘若你能帮这个忙,到时敏敏特穆尔得了她应有的报应,不仅你自己大仇得报,而且朝廷也会重重有赏,当然了,我也会大大感谢你一番。”
鹤笔翁再无疑虑,知道贾珂确实是要招揽他,不由得心下大喜,问道:“不知侯爷要我怎么帮忙?”随即想到自己的脑子一向不好用,从前思考问题,做下决定,全靠师哥帮忙,不禁暗暗担忧,生怕贾珂发现以后,认为他再没有任何价值,就将他扫地出门了。
贾珂笑道:“现在正有一个忙,是其他人都帮不上,只有鹤先生你帮得上的,便是库库特穆尔和敏敏特穆尔这两年的所作所为,你跟在库库特穆尔身边,无论他怎么小心谨慎,你一定也知道了不少秘密。”
鹤笔翁听到这话,信心十足地道:“不错,我确实知道王保保很多秘密!”
贾珂抚掌笑道:“妙极,妙极,往后只怕要多麻烦你了。”鹤笔翁听到这话,不禁喜不自胜,知道贾珂不仅答应留下他的性命,说不定还要留下他的人了。现在他不过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离开节度使府以后,少不得要受人欺负,虽然贾珂答应给他一笔盘缠,但是这笔盘缠能不能保住,其实他半点信心也没有,倘若贾珂愿意将他留下,供他吃穿,护他周全,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鹤笔翁正喜滋滋地盘算着美好的未来,就听贾珂继续道:“我现在正有一件事想知道,这花如玉究竟是什么人?“
鹤笔翁回过神来,说道:“她是一个生意人,无论是什么生意,她都肯做,别人不敢做的生意,她也敢做。王保保和她合作过几次以后,就再也没有和她来往过,至于赵敏和她来往多不多,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很少跟在她的身边。”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她是一个女人,生得花容月貌,不比赵敏那贼丫头差多少。只是她有一个很奇怪的喜好,无论走到哪里,她都要假扮成男人。”
贾珂对江湖上的事了解不多,回过头,向王怜花看去,王怜花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听说这样一个叫花如玉的女人。于是贾珂回过头来,问道:“不知这位花姑娘长什么模样?”
鹤笔翁回忆道:“她的皮肤很白,鼻子很高,眼睛很黑,嘴唇很红,不笑的时候,也嘴角微翘,透着三分笑意。对了,她的个子要比寻常女子高挑许多,嗓音要比寻常女子低沉许多,言行举止,格外的温柔优雅,连她身边的那几个丫鬟,也都比寻常姑娘漂亮,尤其是那个叫心心的小丫头,笑起来格外的甜,喝起酒来,也格外的痛快。”
贾珂听到“心心”二字,登时想起那枚落在王夫人房间里的珍珠耳钉,他还没有说话,就听到王怜花微微笑道:“你说的心心,莫不是一个很喜欢戴珍珠耳钉的小姑娘?”
鹤笔翁皱着眉头,沉吟许久,终于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可不记得了。倘若我师哥现在仍然活在人世,那他一定会记得这事。毕竟他一向喜欢美人,尤其是那些没有让他得手的美人,他往往连人家脸上的一粒小雀斑究竟长在哪里都记得。”
贾珂不动声色地笑道:“可惜令师兄多半已经死在了敏敏特穆尔的手上,心心一事,只能指望鹤先生一人了。这几天鹤先生左右无事,不妨多多回忆,说不定就想起来了。”说完这话,他又和鹤笔翁寒暄几句,然后如同刚刚对待鹿杖客一般,点住鹤笔翁的睡穴,让莫管家将人送去另一间暗室,与鹿杖客所在的暗室遥遥相望。
其实早在赵敏派赵小栋向他们求助之时,贾珂和王怜花便想过赵敏和“七月十五”的联系。毕竟一来赵敏这时出现在杭州,实在太过凑巧;二来“七月十五”的人定下的刺杀目标是贾珂,也就是说,组织里有不少人想要杀贾珂,而赵敏和贾珂勉强算有杀父之仇,她为父报仇,本就是天经地义。他们事先意料到七分,这时听到鹤笔翁的话,自然不觉震惊。
王怜花的目光在鹤笔翁的脸上一转,便将“玄冥神掌”的心法扔到一边,向后一仰,靠在沙发上,心想:“这个花如玉十有八|九就是贾珂先前猜测那个中间人,却不知她是不是这个中间人联系的买家。”这个“她”指的当然是王云梦,自从王怜花听了贾珂的推理,认定那天给他下药的那个人就是王云梦以后,哪怕只是想想,他也不愿再称呼王云梦为“妈妈”了。
忽听得面前脚步声响,王怜花向前一看,就见贾珂站在面前,笑吟吟地道:“在想什么呢?”
王怜花不愿让他知道自己在想王云梦,心念一转,不用去想,已经有了主意,笑嘻嘻地道:“还能在想什么,当然是在想一会儿你要怎么惩戒我了。”
贾珂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说道:“我自觉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之辈了,却还是头一回听说居然有人求着别人惩戒他,多谢王公子帮我长见识了。为了表示谢意,我决定现在就来满足王公子这稀奇古怪的请求。”
王怜花顿时气结,很快又叹了口气,满脸鄙视地道:“明明是你口口声声说我做错了事,要惩戒我的,我只不过是看你先前被我吓了一跳,心下愧疚,这才答应你,让你惩戒我的。哪想到我的一番好意,居然被你曲解成这样。原来不听你的话,是错,乖乖听你的话了,更是错。哼,往后公子爷再也不会听你的话了!”说完这话,他抬起腿,一脚踹向贾珂。
贾珂伸手抓住王怜花的脚腕,将他脚上的缎靴脱了下来,然后向前走了一步,将他抱了起来,咯咯笑道:“原来王公子主动要我惩戒你,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好意思,是我以我的小人之心,度公子爷之腹,还以为公子爷这是把我说的惩戒,当成了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才这么盼着我惩戒你呢。原来公子爷是因为心下愧疚,才这么乖乖配合我的,那我就放心了,本来我还担心公子爷知道我要怎么惩戒你以后,会不愿意听话呢。”
王怜花听到这话,心中忽然生出了不祥的预感,他眨了眨眼睛,在贾珂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问道:“贾珂,你究竟要怎么惩戒我?”
贾珂向他微微一笑,却不回答。王怜花只觉他这笑容十分恶毒,忍不住气哼哼地鼓起了腮。在王怜花又期盼、又紧张,还很生气的注视下,贾珂抱着王怜花,一步步走到书桌前面,将嘴唇贴在他的耳朵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然后道:“让你抄一百遍《狼来了》这个故事,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重看了下原著,鹿杖客和鹤笔翁的兄弟情真的太好嗑了,鹿杖客被范遥抓着,站在万安塔上,王保保下令点着万安塔,鹤笔翁为了鹿杖客,冒火冲上塔去,之后范遥将被点住穴道的鹿杖客扔了下去,鹤笔翁不假思索地跳下去,倘若不是张无忌是个圣父,鹤笔翁真的跟着一起摔死了。之后鹿杖客滚到了火海里,鹤笔翁又立马冲进火海救人。
泰坦尼克号算个啥,这可是百尺高塔的“youjump,Ijump”
另外花如玉是一个男人,只不过看上去很像女人,萧十一郎用摸得办法,才判断出他是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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