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武乐看着宋正景,见其并无伤害舒怡月的想法,倒也松了一口气,但谁知道这人有什么打算:“你的目的是什么?钱?地位?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离开宋府。”
“贤侄,你为何就要紧追不舍呢?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并没有好处。”宋正景将昏迷的舒怡月放到一旁:“你只要知道我并无恶意就行。”
“没有恶意?那宋府上上下下白余人,是为何而死?”
“他们?难道不是强闯宋府的歹徒?我只要保护好宋府就行!”
“强词夺理!拿命来!”
谢武乐不由分说持剑攻去,宋正景也拔出剑来。
“既然贤侄你不听劝说,那我也只好将你除去。”
眼中白色丝线流转,谢武乐知道这代表着自己与眼前这人在功夫上差不了多少,唯一需要提防的就是那不明所以的黑雾。
两剑相碰,厅铛作响。二人从长廊斗至屋前空地,无了栏杆的阻挡,谢武乐攻势更急更猛,一招“紫气东来”陡然袭出。
宋正景面对热浪升腾的长剑丝毫不惧,手中长剑没有犹豫的截去,谢武乐招式还未成形就被挡下,威力减了大半。
即使只有一瞬,谢武乐还是清楚看见,宋正景长剑与自己长剑即将碰在一起时,有一缕黑雾涌出,直接化去了自己剑上阳炁化作的热浪。
谢武乐一招被截,主动变被动,宋正景借机一剑劈来,来势凶猛,谢武乐使出太极剑中以柔克刚的招法应对。
宋正景一笑,反而将谢武乐的长剑缠住。谢武乐大惊,刚刚宋正景那招也是太极剑,没想到这人也会,看来为了假扮宋正景,这人没有少下功夫。
谢武乐不解,明明自己对太极剑的理解又深了一步,为何同样的招式会弱于这冒牌货。
谢武乐长剑走势还在对方控制下,以此下去大为不妙。在这危难之际以柔克刚,物极必反等此前悟出的心得在心中闪现。
物极必反,柔到极点就是刚,此时宋正景的招式比自己更柔,相对自己就是极,相比自己就是刚,为此,自己便能克之!
谢武乐许久不能贯彻到实际中的阴阳相及的领悟,在这一刻豁然融会贯通,剑招瞬息万变,就将宋正景反制。
谢武乐心中暗道胜负已分,将宋正景长剑弹开,未曾使过的“长虹贯日”呼之即出。
“长虹贯日”,在谢武乐心中一直认为与“金针渡劫”没有什么差别,可如今使出才发现“长虹贯日”怎是“金针渡劫”可比?
谢武乐手中长剑如同幻化成一束白烟,你看着感觉能将其打断,可一挡去,白烟散去后又会立马成形,想要阻挡是颇为困难。
宋正景一下没能挡住,眉头微皱,嘴对着谢武乐快数袭来的长剑轻轻一吹,谢武乐玄之又玄的招式立马变成普通刺击。
宋正景轻轻一挑,谢武乐剑路大变,“长虹贯日”不攻自破。
接连又互拆数招,谢武乐眼中白线未绝,宋明行想伤自己不易,同样,自己想杀掉他也非易事。
谢武乐看着手中长剑,黑雾触及过的地方,均留下一些不规则的细小斑点。
钢铁被碰到都是如此,我血肉之躯岂不是一碰就化作血水?
谢武乐一是担忧长剑被折,二是害怕自己直接被黑雾所伤,不敢再轻易与宋正景近战。
可若不靠近,自己拿什么来对付他?
倘若自己能将真炁迸发出去就好了。可惜师父说过要达到师境,才能做到将真炁外发。
郭家真剑!谢武乐恍然想起自己刚入住郭府时,在其书房曾看过郭家真剑的功谱。
可自己当时只是看过一遍,没有照着练过,又时间久远,许多细节想不起来。看着宋正景逼来,谢武乐没有那么多时间犹豫。
调动丹田真炁,按照谱上写的朝着手臂涌去。
不多时谢武乐的真炁已经涌到手上,但怎么也释放不出去,全部积压在手上,谢武乐只觉自己手臂胀痛,彷如要炸裂一般。
宋正景越来越近,谢武乐依旧没能将真炁发出,面对宋正景的进攻,谢武乐情急之下一剑挥出,同时也因此调动了更多真炁。
手臂胀痛感更盛,两剑一碰,剑柄一颤,谢武乐更是连长剑也握不住,顿时滑落。
也因为这一颤,谢武乐积蓄在手上的真炁一下子从手上各穴位炸出,谢武乐瞬间如同焉了的茄子瘫倒
在地。
宋正景大惊,急忙释放黑雾抵挡,二者相触,滋滋声作响。宋正景放出的薄薄一层雾气没坚持多久就被侵蚀殆尽,余下的真炁直接打在宋正景身上。
宋正景痛苦的挣扎了几下,直直的倒了下去,同时一团黑雾从宋正景身体中涌出。
正是当初袭击了宋明行的孤魂老妖。
孤魂老妖浮现空中,急忙脱离真炁的影响范围,尽管自己虚弱无比,但这小子实力还不急灵寸上那丫头片子,怎么会对我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谢武乐勉强起身,看着天上的孤魂老妖,庆幸其在自己释放出来的炁还没散尽前是不敢靠近自己,不然今日自己也就要交代在这里,更不说将伯母救出。
二者就这样相隔甚远,面面相觑。
太阳升至正空,谢武乐大喜,而孤魂老妖大惊。
午时将至,一天中阳炁最盛的时刻就要到来,自己如若这样暴露在外,那今日就是自己灰飞烟灭之时。
孤魂老妖见谢武乐在盘腿专心炼炁,想趁其不备回到宋正景身体中,这样自己就有可能活下去。
做出决定,孤魂老妖故意盘旋在谢武乐头顶,观察期动静,见谢武乐依旧双目紧闭,暗道机会成熟,猛的化作一缕黑烟朝宋正景飞去。
眼看就要成功,不曾想在一旁的谢武乐会一下奔来逮住了自己。
谢武乐恢复了一点真炁,故意装作不为所动的样子,引诱孤魂老妖过来。并抓准时间将真炁凝聚手上,聚而不发,形成一层薄膜在手上。
谢武乐逮住孤魂老妖向自己的方向一扯,其就被带离了宋正景身边。
孤魂老妖难受至极,心到今日是难以逃脱,升起拼死一搏的念头,如果成功那就是自己活下去,如果失败也要让谢武乐尝尝苦头。
念起,孤魂老妖即刻释放放出黑雾,随即膨胀,将谢武乐笼罩其中。
谢武乐只感眼前一黑,浑身剧痛袭来,自己本也是强弩之末,恢复时间又短,真炁能将手臂包裹已是极限,见孤魂老妖着急的模样,还以为他无力反抗,没想到无力反抗的居然是自己!
在黑雾的笼罩下,谢武乐所剩无几的真炁即刻被消耗殆尽,随着呼吸,黑雾进入谢武乐体内,里外同时侵蚀着谢武乐。
片刻谢武乐口鼻皆溢出鲜血,谢武乐挣扎着,却始终无法脱离黑雾。
就当孤魂老妖与谢武乐都以为就会这样结束时,一旁的空间突然泛起道道涟漪,谢武乐被黑雾笼罩自然不知。
孤魂老妖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人,震惊的魂体一颤:“你是...”
话未说完,只见那人一抬手,孤魂老妖就被抽离谢武乐的身上。
“师父。”谢武乐艰难的抬起头,看向那人,并不是肖自在,惊讶道:“是,樊大人!”
樊世浩看着还在死撑的谢武乐,问道:“还不够吗?”
谢武乐楞住,有些不明所以,没有回答,晕了过去。
樊世浩一抬手,即刻招来一团至阳之炁将谢武乐包裹其中。
低头看了看手中那一团黑雾,另外一手道诀掐动,黑雾被抽丝剥茧,露出一团晶莹剔透之物。
本打算推给谢武乐,转念一想,决定自己先看看。
樊世浩将那晶莹剔透之物握于手中,片刻脑中涌入一副副画面。这东西正是孤魂老妖的记忆。
从孤魂老妖诞生在聚魂大阵,到聚魂阵破,孤魂老妖逃离。在其中也知晓了大黄为何会失去灵珠。
前面的记忆已经有些支离破碎,缺失了很大一部分,樊世浩快速略过,突然发现一团单独存在的光点。
樊世浩神识一碰将其释放。
“二弟,二弟!”孤魂老妖看着身躺血泊中,嘴角微微张合的宋正景,大声的呼喊着。
但显然宋正景并听不到他的呼喊,也看不见他。
宋正景躺了好一会儿,手指用力勾过一旁的长剑,用剑艰难撑起身子。
环顾四周于伟等人的尸体,像是要咧嘴一笑,但始终没有笑出来。
一步一步阑珊前行,没走出多远又停下喘着粗气:“远赴国难,为国捐躯,战死沙场是不错的归路,但我家中还有人等着我归去,怎么能就这样死在这里呢?”
复行数十步,复停:“我先前已有五六年未曾与家人谋面,今不可再仿效!”
宋正景一路自我讥讽,凭此意念又行数米,双膝兀自跪地,再不能起。
孤魂老妖一路跟在其后,见此大悲,宋正景命魂消散,死了。
片刻,宋正景天地二魂齐出相互纠缠,幻化出一红色人影。
红色人影看向孤魂老妖,身形波动消散,二魂散开,径直冲向孤魂老妖,与其融为一体。
“我已命魂消散,天地二魂本也该归去天地,入轮回道,今我执念,知大哥你功法可吸收他人魂魄增强己身,于是我将我天地二魂为礼,恳请大哥替我照顾我家人一段时间。”
孤魂老妖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我不过是馋你魂魄,我从来没有吃过如此高质量,散发香气的魂魄,今日一尝没想到竟然如食泔水,实在是败我兴致。”
“我没怪罪于你就是我大恩大德,你还求我办事?可笑可笑!”
“不过更可笑的居然是我还要答应!谁让你叫我大哥呢?”
孤魂老妖的雾团滴落几点落在地上,沁出一个小坑。
两国大战,每日无不死伤多人,死气充沛纵无聚魂阵,诸多游离魂魄也短时间离开不得。
而这二者都是孤魂老妖所喜。孤魂老妖不停掠食,被大黄打散后还是第一次从新显形,更是功力大增。
大战已过,孤魂老妖回到一山洞,洞中宋正景尸体经过数月依旧完好无损。
孤魂老妖看着宋正景尸体,喃喃自语:“大哥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在我道消之前都无人能危及你的血脉!”以我的
说罢孤魂老妖又化作黑烟进入宋正景身子中。
几日过去,宋正景突然睁开双眼,一对眼珠转动,观察着四周。
又过几日,宋正景右手也变得可以活动。
就这样一日一日过去,孤魂老妖终于完全掌握了宋正景的肉体,坐在石台上:“没想到这么困难,现在该回宋府了。”在与宋正景天地二魂融合时,就知晓了宋正景部分记忆。
孤魂老妖来到一个城镇,自己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要换上一身才行,这样实在是太显眼了。
“先生你的手怎么这么冷?要不要去药铺找大夫看看?”
孤魂老妖不小心与卖衣物的人相碰,那人瞬间将手收回。
孤魂老妖眉头一皱,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那人急忙道歉:“先生抱歉,是我多管闲事了。”哪有人喜欢自己被别人说有病的。
“没事,多谢提醒。”孤魂老妖离去。
宋府。
舒怡月正打扫着府内卫生,在一旁一个侍女与一个佣人正卿卿我我,如同没有看见舒怡月一般。
舒怡月也是习以为常,府上的佣人与侍女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做过活了。
如今府上大部分事务都是舒怡月自己在做。
是夜。
几人在密谋着什么。
“真的要这样做吗?”
“当然,你难道不觉得那女人很碍事吗?”
“确实碍事,总是在我喝茶时出现在我旁边,她是想说些什么?”
“如果被官府发现了怎么办?”
“她本来就很少出门,只有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呢。”
“那他那侄子呢?他可是武林盟主你不怕他?”
“你看都两年了,他有来看望过她吗?怕不是早就忘了,一个人快活着呢!”
“那行,其他人呢?”
“其他人也都是这个想法,没问题的。”
几人商量过后,朝着舒怡月房间走去。
舒怡月将灵台移到自己房中,此刻正跪在其面前。突然房门被打开,舒怡月闻声睁开眼看去。
四五个拿着刀的人闯进。
舒怡月大惊,急忙站起怒道:“你们这是干啥?我有亏待过你们吗?我念你们平日辛苦,也默许近来你们休息,你们还有什么不满的?”
领头那人拿着刀贼笑着踏向前:“要怪就怪这宋府太大,要怪就怪你克死了你的丈夫儿子!”
“闭嘴!”舒怡月大怒。
“嫌我吵?等你死了一刀砍向舒怡月。
舒怡月闭上眼睛,眼角泪滴闪烁。
轰!
一声巨响,一道人影破开屋顶从天而降,一手握住挥下刀刃,挡在舒怡月身前。
那佣人原是宋府护卫,会一些武功知觉敏锐,拔了拔了刀,发现竟然纹丝不动,急忙退后。
孤魂老妖回首查看舒怡月是否受伤。舒怡月缓缓睁眼,握住孤魂老妖的手,入手温热:“夫君!”
孤魂老妖露出生硬的笑容:“是我。”
舒怡月不舍的把手松开,退到一旁。
那佣人接过帮凶递来到武器,看清来人面貌:“哼!装神弄鬼,冒充死人。连自己真面目都不敢显的孬种,也敢坏我好事?”
孤魂老妖怒视他们,凌厉的目光就让他们不自觉后退了一步。老妖低声道:“给我死!”同时右手一挥,几道黑雾射出,那佣人横刀阻挡,谁想钢刃竟然被贯穿一个窟窿。
几人来不及震惊就化为一滩血水。
舒怡月哪里见过这场面,晕了过去,孤魂老妖一步上前将其扶住,抱到床上。
次日。
舒怡月醒来,见屋顶完好无损,屋内也没有任何有人来过的迹象,心中失落,原来是梦一场。
推开房门,一人端着早食走来,看见舒怡月,举了举端着的早食,笑道:“怡月,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