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晋的话，韩开弘有些无法理解。
“他这么做，目标不是你，难道还能是我不成？”他问道。
陈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向四周看了看，然后从打印机里抽出一张A4纸来，又从笔筒里拿出一只笔，摆在桌上，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韩开弘没有打扰他，只是认真看着。
大概也就五六分钟，陈晋放下笔，把纸反过来，推到了韩开弘的面前。
纸上有三个圈，分别标注着“焦”、“樊”、“郎”。
在三个圈里，都写着一些名字。
“樊”的里面，写得最多，也最详细，连具体的职位都标注出来了。
而“焦”的里面，名字相对少些。
到的“郎”，就更少了，只有三四个名字。
而在这些名字里，一眼就能看见吴青山、吴德民、陶钟海、荆旻、宋汉群、荀好学这些名字。
另外，还有韩开弘、霍一博、王守良这些名字。
在最下面，是陈晋自己的名字。
名字和名字之间，或是连线，或是箭头，再补上几个字的解释，在韩开弘看来，便一目了然了。
他拿起纸来，仔细看了看，放下之后，已经瞪圆了眼睛：“你把郎正涛也搞进来了？”
“你是怎么跟他联系上的？”
“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不先跟我商量一下呢？”
陈晋耸耸肩：“没有。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就是皮了层外衣而已。多一层保护色嘛。”
韩开弘闻言，这才发现，郎正涛那边，是一个单向的箭头。
他再次思索起来，随后问道：“你的意思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你跟我的关系，所以你需要找一个莫须有的靠山？”
“没错。”陈晋点点头：“爸，你在水下藏得越深，我就越安全。”
“而且，现在吴青山应该已经确定这一点了。接下来的问题，就不是东江市能解决的了。也不是吴青山或者你能左右结果的。”
陈晋上手指了指天花板：“就让神仙们去打架吧。”
接着他又问道：“对了，你这次开会，应该跟老焦有过沟通了吧？老樊进了半格，他原地不动就要被动挨打。现在到底有什么计划？”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韩开弘有些习惯性的警惕。
随后，却见陈晋一脸崩溃的看着他，才反应过来，现在的陈晋，已经是自家姑爷了。
“我看得也并不清楚呐！”韩开弘叹道：“陈晋，不瞒你说。不光是吴青山会有这种怀疑，就连我，现在都觉得自己的头上有一片乌云。”
“嗯？！”陈晋一凛，眯眼道：“应该不至于。我每一次来这，都非常的小心。不会被发现。”
“另外，艺涵的安全级别也很高。我让王守良试过的。如果他不行，荀好学也一定不行。”
韩开弘道：“我不是指这个。”
“该怎么说呢？总而言之，现在上京城里的气氛也很诡异，总觉得有些水面之下的东西在流动。”
“我只担心，你会一语成箴。郎正涛他……”
陈晋皱起眉头道：“应该不会是他。”
这话陈晋说得笃定，让韩开弘有些诧异。
可陈晋依然道：“这一点，我相对有把握。郎正涛原本就比老焦和老樊多走了半步，他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有动作。”
“到了他们的段位，别说半步了。哪怕半个脚指头，都是天差地别的。所以他等的，应该是两年以后的机会。”
韩开弘闻言，也算赞同。渝州市，向来就比其他地方要特殊很多。
但这样一来，水就更混了。彻底看不清水底有什么东西！
陈晋心里也不由得犯了嘀咕，暗想着有资格争椅子的就那么两三个人，那么到底还有什么力量，在影响着东江市的局面呢？
如果说吴青山和韩开弘都有这种感觉的话，就一定不是错觉了！
书房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好半天之后，陈晋忽然笑了，开口道：“既然现在没办法想明白，就不去想吧。”
“该来的总会来的，躲也躲不掉。”
“不如洒脱一点？”
韩开弘乐了，点头道：“你小子，真不知道哪来的这些信心呐！”
“这不是信心，是底气。”陈晋道：“根据我的判断，无论水底下是什么，等到新政实施时候，都会浮出来了。”
“可别忘了，钢筋水泥，才是现在的核心利益点！”
韩开弘的双瞳猛的一缩，顿时惊道：“那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吴青山纠缠不清……”
“放心吧。”陈晋神情不变：“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
……
就在陈晋与韩开弘分析局势的同时，在一千多公里之外的上京市，吴德民也在面对着自己必须绝对服从的长辈。
“德民啊，有几年没见了吧？”樊梁华操控着面前的小壶，只不过倒出来的并不是茶，而是酒。
最朴实的黄酒。
虽然现在已经是三月中旬了，但上京城地处北方，依然寒风凌冽，一杯热酒，就能心神俱畅！
吴德民恭恭敬敬的端起酒杯道：“樊伯伯，有三年多没见了。”
樊梁华点点头：“你也是，老大不小了，也不懂事点。这次要不是你爸说到我这来，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呢。”
“也是赶巧了，老罗的女儿小文，这几年一直在忙着工作，终身大事也就是耽误了。”
“所以，我就答应下来，保这个媒了！”
闻言，吴德民忍不住歪了歪头，看向客厅另一头坐着的一对父女。
罗腾飞今年就要退休了，不过他的女儿罗沛文，据说倒是一直很乖巧，按部就班的飞黄腾达。
她跟吴德民同岁，今年35，不过却已经是上京市某部委的重要人物了。论级别的话，够很多人爬一辈子了。
吴德民看她的同时，罗沛文也在看着吴德民。
两人的眼神对视，却没有一点点相亲的尴尬和羞涩，反而有些针尖对麦芒的锐利。
“小文，过来。”樊梁华唤道。
罗沛文立刻起身，迈步走来。她穿着一身干练的制服，留着短发，英气十足。年纪确实不小了，但保养得非常好。挂着的两颗水蜜桃，衬托得整个人也像颗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鲜嫩多汁。
如果是个有制服控的正常男人，想必光是看见她，就要昂首了！
只可惜，吴德民不太正常……
他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樊梁华突然要给他保这个媒？
还让自己千里迢迢的飞到上京市来？而不是让罗沛文到东江去！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调动工作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了。而且从首都下放，按例都是会升半级的。
在东江市还有自己的父亲庇护，不比在这逛街买个菜都能碰见一堆领导的上京城里舒坦吗？
还是说，因为罗腾飞要退休了，需要把自己的父亲也拉到上京城里来？
“小文，你看德民怎么样？”樊梁华笑眯眯问道。
罗沛文露出“乖巧”的笑容道：“都听樊伯伯的。”
吴德民也回过神道：“谢谢樊伯伯！”
“得，看来是嫌我们俩老东西碍眼了？”樊梁华扶着藤椅起身，冲罗腾飞道：“你跟我去书房，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聊吧。”
罗腾飞走到女儿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叮嘱道：“可别耍什么脾气！人家德民千里迢迢的飞来，你要尽地主之谊。”
“知道了，爸。”罗沛文很乖巧。
两人离开后，吴德民稍微放松了些，把杯子里的黄酒倒了，换上茶。
“不会喝酒？”罗沛文玩味道。
“得分人。”吴德民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忽然冒出陈晋的模样来，想起第一次见陈晋的时候……
那顿酒应该是近两年喝得最痛快的一顿了吧？
不料罗沛文道：“都说南方人性子软，我看是真的。”
“呵呵。”吴德民反讽道：“看见你，确实石更不起来。”
罗沛文皱眉，倒不太介意这种挤兑，反而有些诧异，直接问道：“你不喜欢女人？”
吴德民一挑眉，想着到底是父亲已经对他们说过了？还是被她猜中了？
“别那么吃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喜欢女人也很正常。”她笑道：“我还不喜欢男人呢！”
“怪不得～”吴德民点点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计较。
反而是罗沛文想了想，直接走到吴德民身边，拉起他的手，顺着一摆探了进去，俯身在他耳边吹着气道：“真不喜欢女人？”
说着，她的另一只手，也顺着吴德民的皮带下面，滑了进去……
……
……
樊梁华和罗腾飞一起走到书房，樊梁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他。
“来，看看。”他命令道。
罗腾飞打开了档案袋，取出里面的资料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笑道：“青山呐青山，越活越回去了嘛。被个小猴崽子就弄住了？”
可紧接着，他就瞪圆了眼睛……
“老毛病又犯了吧？”樊梁华笑道：“自以为是。”
罗腾飞皱眉：“这个陈晋，才没到半年，就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了？”
“不对，他背后有人。”
“是老焦那边的……？”
樊梁华摇摇头：“不可能。都到这份上了，老焦再抬起来一个，有意思吗？”
罗腾飞点点头：“也对。那就是……”
“没错。青山也是这个想法。”樊梁华应道：“所以，关键不在东江，在这，在上京城里！”
罗腾飞心中一凛。
……
……
罗沛文的表情再也没有之前的轻松，反而有些尴尬起来。
她见对了单位里那些，光是看自己一眼，就双目冒绿光的牲口，所以对吴德民，也只当是以退为进。
哪知道这一试之下，才发现竟然真的？！
莫名的，她竟然感到了一缕挫败感。
“闹够了，就拿出来。”吴德民不悦道：“你放心，哪怕是为了传宗接代，我也会艹你的。不急在这一会。”
罗沛文冷哼道：“算了，还是做人工吧。我还嫌弃你呢！”
她抽出了手，翻出自己的湿纸巾擦拭起来。
“随便。”吴德民是真的不想和她争辩。
命运如此，既然双方都是为了完成任务，好好配合就行了！
他只是觉得，自己的上京之旅太突兀了，突兀到令人生疑……
“你们俩，明天就去领证吧。”樊梁华的声音忽然又从身后传了过来。
接着又道：“德民，你爸已经在上京给你准备好房子了。你尽管先安心住下来，让小文陪你逛逛上京城，到周边玩一玩。”
吴德民站了起来，躬身告辞。
罗腾飞这时走到女儿身边，问道：“怎么样？”
“还行，不讨厌。”罗沛文瘪嘴应道。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罗腾飞笑得意味深长。
……
……
第二天一早，陈晋刚到公司，霍一博就找上门了。
也不用陈晋招呼，自己就从柜子里翻出茶叶来，倒水泡上，然后翻出一本书来，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陈晋笑道：“我说老霍，你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吧？”
“感情是上我这偷懒来了？”
“你自便，不用管我。”霍一博头也不抬的问道。
陈晋反而好奇了，起身抢过书，看了看封面，诧异道“《重生之绝对成交》？貔蚯？你一个堂堂的副市长，还看网络小说？”
“三人行必有我师。”霍一博哼道：“这个貔蚯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书里这个主角，嘿嘿……”
“比你都厉害！”
“有机会的话，我还真想找他签个名。”
陈晋一顿无语，也懒得去管霍一博了，自己忙自己的事情。
到了中午的时候，下楼吃饭，霍一博又跟了上来。
“你不是吧？”陈晋吐槽道：“就一顿老娘舅也要蹭我的？工资发不出来啦？”
霍一博耸耸肩道：“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总得管几顿饭吧？”
陈晋很无语的请他吃了一份价值30多块的红烧鱼套餐，莫名的有些蛋疼……
……
到了下午，霍一博继续捧着小说看着。
陈晋注意到，他竟然拿着彩色笔，在那本网络小说上划重点？？？
顿时有些理解不能了！
“堕落啊！”他暗想着，继续低头做事。
又过了一会之后，霍一博忽然抬头道：“能不能透露一下？”
陈晋不解道：“透露什么？”
“你吧，什么都好！”霍一博道：“就是说话说半截这点，跟这帮作者一样，爱断章，总是弄得我想砍死你！”
“你让我把那个能弄死你自己的方案告诉了吴青山，然后呢？”
陈晋呵呵一笑：“不好吗？你能告诉他这个方案，不就正好证明跟我真的不熟了？”
“荆旻早就是他的铁杆了，太拉仇恨了，不可能上位的。”
“你就不同了，你上位，是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
“我只是推你一把罢了。”
霍一博皱眉道：“我问的是你！你自己！”
“把我推上去算怎么回事？”
陈晋闻言，冲着他沟沟手指头。
霍一博立刻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接着陈晋点击鼠标，打开了几个文档，指着屏幕道：“机密文件，不能发给你。你就这么看吧，能看多少算多少。看完了你就明白了。”
霍一博闻言，有些好奇的看了起来……
他继续看着……
他瞪着眼看着……
他不看了！
陈晋看了看他，他看了看陈晋，苦着脸道：“看不懂啊！”
“那我没辙了。以你的文化水平，我没办法跟你交流。”陈晋憋着笑说道。
霍一博却是沉沉叹了口气，并没有因为被取笑而觉得不爽，反而有些微微的感动。
其实，从三月份新政的时候，他就知道陈晋一定有着非常特殊的消息渠道。
不告诉自己，并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出于保护的目的……
东江市副市长，听上去已经很牛比了。事实上也确实很牛比了。
但在某些力量面前，无异于蝼蚁！
他楞了片刻，抬手看了看表，开口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去，明天再来。”
“明天带着合同来吧，把日期空着就行了。”陈晋叮嘱道。
……
……
霍一博第二天确实是带着合同来的，陈晋在看过细节之后，很干脆的就签了盖章了。
根据合同规定，东江市政府与晋涵集团达成合作协议。
内容包括：
一、在2011年之内，晋涵集团必须以成本价格，出售至少30000套符合商品房交付标准的房源，不限制项目数量和区域。
二、晋涵集团出售的房源，必须正常享受同小区内的一些服务，不因其房屋性质而差别对待。
三、东江市政府为晋涵集团提供为期10年的优惠政策，包括但不限于税费优惠、土地出让金的优惠、减免以及延期缴纳。
当然了，具体细则还有不少，基本上是这三条内容的扩展描述。
而这短短的三条内容，只需要霍一博填上日期，盖上公章，就能正式生效了。
但他没有这么做，甚至都没有把签署完毕的合同带回办公室，只是继续每天跑到陈晋的办公室里喝茶。
只不过当霍一博近距离的观察了陈晋的工作状态之后，反而更加觉得陈晋的成功不是偶然了。
实际上陈晋在办公室里，真正处理的事情并不多，因为都有几个分公司总经理帮他分担了。
所以他的时间，更多的是用在学习上的。
除了第一天就让霍一博懵逼掉的一大堆与天书无异的报表，后来他陆续看见陈晋通读了两本外语专业书籍。
而霍一博却连名字都看不懂！
所幸，当市长并不需要那么高的文化水平。
在霍一博对陈晋的疯狂而惊叹中，时间很快就走到了3月31号……
……
……
这一天，霍一博并没有再来找陈晋蹭茶蹭饭，而是回到了自己应该呆着的岗位上去。
在他“擅离职守”的这十几天当中，东江市并不算平静。
市政府和晋涵集团的谈判进度，实际上每天都在官方微博上公布着。
尽管那些内容其实都是霍一博自己杜撰的，却惊心动魄，牵动着一大批对公租房翘首以盼的人们……
可是到了3月20号之后，连这个消息的关注度都在忽然之间就减弱了。
因为随着日历一页一页的被撕掉，留给东江市购房者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房地产交易市场，再一次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潜力！
就像是在冲刺了几百次之后的倾泻一般，根本数不清的红艳艳的钞票，都身寸进了开发商们的口袋里……
上午九点，陈晋到办公室的时候，贾琼和施杰已经等在这了。
“陈总！”
看见陈晋走进来，两个人都异常兴奋的唤道，厚厚的眼袋和乌黑的烟圈，在这一刻看起来都不像是疲惫的象征，反而变成了一种勋章般的荣耀。
“报表给我就行，你们快回到岗位上去。”陈晋也知道没时间废话，接过文件夹就道：“跟市政府合作的消息，明天就会放出来，合同也是明天生效，所以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明白！”两人又兴冲冲的跑了。
陈晋苦笑一声，坐下来看起报表……
截止到今天为止，晋涵集团旗下20处项目，工程完成进度达到了87％左右。
虽然没有冲上90％的大关，但也足够让陈晋满意的了。
因为这就意味着，总可售房源达到了63983套！
减掉需要无偿交付的5071套之后，还有58912套房源，可以正常销售。
收购从成本为9468块/平方米，目前的销售均价为17000块/平方米，平均每套房源面积为95平方米……
毛利润高达420多个亿！！！
当然了，这只是在计算中的利润……
实际利润，还是得看销售情况如何的。所以陈晋又打开了施杰给他的报表！
因为三月份的新政，对二手房交易的影响更大。而且有相当部分属于“忍痛下手”的客户，需要的都是立刻就能居住的房子。
所以在三月份的市场成交当中，二手房的比例高达65％。
一直到进入了3月20号之后，在如何加快交易流程，都来不及完成交易了。所以二手房成交量在当天就出现了断崖式的下滑，反而是新房成交量猛增！
根据施杰的报表，20处项目，从3月6号开盘起，日销售量都在1500套左右。
毕竟这些项目是不能跟干江区四处项目相比的。这批项目没有地铁，没有重点学校，甚至位置普遍偏僻，也没有商业配套。
所以这个成绩，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截至到3月19号，成交量都差不多。总成交套数为21428套。
而到了3月20号之后至今……
每天的成交套数，都超过了2000套。也就是说，截止到此时此刻，总成交套数达到了24147套。
前后两个阶段，晋涵集团的总销售套数为45575套！总销售额……736个亿！
毛利润……高达326个亿！
“疯了！疯了！这是要疯呐！”陈晋看着施杰统计的报表，有些激动起来！
他自己虽然还吐槽过这些项目的均价只能达到17000，远低于东江市目前20000左右的平均价格。
但那只是得瑟式的吐槽罢了。当这个数字真真切切摆到了眼前之后，陈晋深吸一口气，真正的大笑了三声！
“哈哈哈！”
还不等他笑声落下，霍一博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我，现在去呈交合同，进行备案了？”他问道，再次确认一下。
陈晋顿时就是心中一苦。
霍一博的合同一旦递交上去，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没来得及申领预售证的9561套房源，就必须以成本价格卖给市政府了。
68.4亿！
陈晋很快就算出了损失了这一批房源后，晋涵集团会损失的毛利润！
“应该能够暂时忽悠过去了吧？”他心中念叨这：“都快70个亿了！”
“就当赔钱赚吆喝了。”他的脸上开始露出笑容。
吴青山以为坑了自己近70个亿，自己就会肉疼？
可他不知道的是……市政府签下来的合同，会帮陈晋赚回数倍不止的利润。
“嗯，递交吧。”陈晋对霍一博应道。
挂断电话之后，霍一博拿起合同刚准备出门，却又停住了脚步。
他对着柜子上的玻璃看了看自己的仪表……
“不行，太周正了。”他想着，瞥见垃圾桶里有个早上吃完小笼包后，扔掉的塑料袋。
霍一博稍微做了一下心理斗争，便很干脆的捡了出来，把袋子里剩下的一些油汁用手指划拉了一下，接着就抹到了自己的额头上，脸上，还有头发上。
然后，又点上一根烟，放在自己的脸前面熏了熏……
……
……
与此同时，吴青山也在看着东江市一个月以来的房地产成交数据，其中自然也包括晋涵集团的。
或者说，绝大多数，都是晋涵集团的。
20个项目的同时销售，总共6万余套的销售套数，以及上千亿的销售总额，都让吴青山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反观之前的成交主力联合商会？
总共1000多套？
整个三月份的行情，也就捞了块菜渣呐！塞牙缝都嫌太细！
“笃笃笃～”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进。”吴青山头也没抬的应道。
“咔哒。”
门应声而开，吴青山这才抬头，却像是见鬼一样，惊道：“一搏，你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霍一博头发蓬乱，双眼猩红，脸上油光发亮，腻得不行！
“快坐快坐！”见他脚步虚浮，吴青山都有些不忍了。
霍一博应声，直接瘫坐在沙发上，随后把手中的档案袋递给了吴青山道：“您看看吧，我跟他磨了整整两天两夜，总算是……”
“咳咳咳～”
话没说完，他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吴青山诧异的接过档案袋，打开看了起来，随后脸上就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笑容！
“一搏，这才半个月，你就搞定了？”吴青山惊喜道。
霍一博仰着脑袋应道：“生磨呗，动之以理，晓之以情。最主要是，他顶着那么高一定帽子，不接受合作，下不来台。”
“这全都是你的功劳！”吴青山立刻道：“你放心，向上京呈交方案的时候，我会标注你是主要策划执行人的。”
闻言，霍一博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有气无力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快去吧，好好休息两天。”吴青山亲自送他到了门口，关上门之后，脸上笑容顿消！
事情太顺利了，由不得他不起疑心。
于是便立刻坐回了桌子前，开始认认真真的，逐字逐句的看起这份合同来。
“税费减免50％。”
“土地出让金优惠20％。”
“土地出让金可分五年10期支付。”
……
细则里的内容，霍一博倒是全都请示过他的。
包括整个方案，他也数次通盘考虑过，并没有什么问题。
一旦新政从明天开始执行之后……不，其实今天就已经能看出问题了。
近两天，二手房交易已经完全清零了。这对于一座人口过千万的超一线都市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由此也可以证明，这次新政的威势多么的恐怖！
想要渐渐恢复元气，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可陈晋却因为繁重的公租房供应任务，导致他根本就不能停下来！
“现在赚的几百个亿，用不了一年，就让你全都吐出来！”吴青山想着：“这么一来，你背后的人，也一定坐不住了吧？”
他思虑的非常清楚！
陈晋在东江市的异军突起，必然是有人支持的。
或许是阴差阳错，竟然就被陈晋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晋涵集团的巨额利润，在吴青山看来，也只不过是陈晋靠山的提款机罢了。
这种钱吃到了嘴里，再让他吐出来？
“我看你还怎么坐得住！”吴青山自以为想透了其中要害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对于他来说，现在是局势一片大好呐！
樊梁华升了半格，他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在sheng里的那半步，应该也就能迈出去了。
而且自己的儿子也传回来消息，说是已经跟罗腾飞的女儿罗沛文，去做了人工授精。
还是直接做的双胞胎！
事业上和家庭上的双开花，让吴青山的心情非常好。
他现在已经在畅想着，如果能够通过陈晋，直接打垮樊梁华的主要竞争者之一，那么以樊梁华目前的位置，这一步怎么都应该迈出去了。
等到了那个时候……
自己，是不是就应该顶替樊梁华现在的位置了呢？
“叮铃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将他在一瞬间拉回了现实！
他接起来说了几句后挂断，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切的笑意。
4月1号，新政即将实施。
4月1号，召开省委常萎会议！
他看了看手中的合同，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