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
冷陌早早醒了。
正确来说,他昨晚上根本就没好好睡。
想了很多很多。
那些过往,就像幻灯片一样,一幅一幅全在脑海闪过。
就像是昨天刚刚发生的。
可事实是,已经过去很多很多年。
但那些画面,在昨晚上,又无比清晰地被翻了起来。
后来,他干脆不睡了,起来陪着Luke,和它一起跑步。
即便一夜没睡,但他的精神,没一点困意。
那种失恋的滋味,好像又袭上了心头。
难受到让人不想睡。
早上八点。
他洗完澡,吃了厨师准备的早点,并把另一份放到保温箱内,打发了厨师,然后悄悄进到苏禾的房间,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她,没多打扰,走了。
从家里出来,九点,他给宁珠给了一个电话,冷冷落下一句:
“宁大小姐,出来见个面!”
在一家早茶店的包厢内。
冷陌在喝茶。
宁珠气势汹汹闯进来时,啪的一下,把车钥匙拍在桌面上,冷冷叫道:“冷陌,你他妈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睡她?为什么言而无信?”
比母老虎还凶。
站在门口的千涛暗暗一瞟:这位大小姐,这脾气,真是火爆。
“宁珠,我是答应过首长,不会接近苏禾,但我情难自禁……”冷陌面无表情地吐出了这四个字。
宁珠的反应是,拧眉。
眉头都被她拧成了小老太婆。
她憋着一肚子的火,却想到了过往种种,终因不忍而发出一声叹息,叹完又想到了后果,最后只能恨恨直叫道:
“去他妈的情难自禁,冷陌……你会害死她的,知不知道?命重要,还是所谓的爱情重要?”
“她现在心态很健康……”
想到昨晚苏禾的反应,冷陌无比冷静地强调了一句。
宁珠点头:“是……她现在的状态是不错,但是,我们谁也不敢冒这个风险……
“如果记忆突然恢复了,怎么办?
“你是她最最熟悉的人,你能刺激她想起很多往事。
“一旦记忆恢复,她会恨死你的。
“冷陌,当初她拒绝过你,你明知她不喜欢你,却借她生病,趁虚而入,还要和她在一起,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无耻吗?”
“无耻”两个字,狠狠地打着他的脸。
冷陌竟无言以对,鼻息间的呼吸,变得无比的粗重,可他没有怒发冲冠,而是冷静地叫道:
“是,她是拒绝过我。
“但现在情况变了。她喜欢的人已经背叛她,我不觉得我没有机会!”
宁珠一愣,眼神一点一点露出恍然之色,最后变成了嗤笑,点了点头,明白了:“原来,你以为苏禾喜欢的人是楚流商……”
以为?
什么叫以为?
冷陌的心咯噔了一下,眼睛夹紧,心脏又突突突乱跳起来:
“难道不是?”
苏禾为了他,承受了四年多近五年有名无实的婚姻。
她对他的容忍度,绝对是让冷陌震惊的。
可看着宁珠的眼神,冷陌不可思议地倒吸一口寒气,一个认知直接跳进了他的大脑:“苏禾喜欢的人,不是楚流商?”
宁珠的反应表明,这句话只有“肯定句”这样一种形式。
他被惊吓了。
整个人呆住了。
无法相信啊!
明明就是一段事实婚姻。
明明苏禾追逐了人家四年多。
可结果,所谓的喜欢,不是真正的喜欢。
这里头藏着怎样惊人的故事?
“那她喜欢的是谁?”
冷陌的大脑如泄洪的长江之水,急乱之中,他本能地脱口急问。
宁珠却转过了头,拒绝告之真相:“这事你不用知道。你需要知道的是,离她远远的,让她在自己的领域里好好的生活,就你是对她最大的守护……
“冷陌,爱一个人,不是非要把她占为己有的。看着她幸福地活着,也是一种爱得表现……你以前做得很好,为什么不继续下去?为什么要来干扰她的人生?”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可是……
“已经不可能不干扰了。”
冷陌深吸气,断然拒绝。
“冷陌。”宁珠豁地转头,薄然生怒。
“以前她和我只是同学关系。但现在,她是我女人。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轻易放手的。”
冷陌站了起来,神情是如此的决然:“我会去查清楚的!
“当年,她为什么自杀?为什么失忆?为什么明明老早就已经大学毕业,你们却还要让她在荆城读什么大学,学什么设计?
“宁珠,她是国内最最优秀的智能机械工程师。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以前你们不许我碰的东西,我都要去查个清楚明白。”
不能再这样稀里糊涂了。
他这么告诉自己。
可宁珠怒了。
她直接拿起桌面上一杯水泼了过去,直泼得他满头是水,浇得他那是满脸冰凉:
“清醒一下吧。如果你真喜欢苏禾,就该让她好好活着……别把她过去的那一切,剖出来让她不得不去面对……”
可男人望过来的眼神,是无比恐怖的,“我给过她机会的,是她自己找上我的。
“既然她来找我了,既然我们在一起了,我就一定会坚持到底……
“我和她,不是只有最近这几天的情份。我和她,那是十年的交情!”
说罢,他转身离去了。
态度是如此的坚定。
宁珠气得想打人,立刻飞奔过去把人拦住了:
“冷陌,你他妈别蹬鼻子上脸,苏禾不是你喜欢得起来的。
“她不属于你……
“如果她记起一切,你和她的一切,会让她追悔莫及的……别再亲近她了,行不行?”
她希望他可以清醒点。
冷陌的面色冷到可以冻死人,因为那四个字“后悔莫及”。
难道她和他之间发生的一切,就这么的不堪一击吗?
十年的友情,如今的男女之情,都会成为“后悔莫及”,他不信,但是他的底气的确不是很强。
“宁珠,我喜欢她。我想赌一把。”
他无比冷静,也无比肯定。
这一赌,他必须赌。
而选择权,他会交给她。
如果将来,真会发生宁珠所担心的事,那至少,他已经拼尽一切争取过了,否则,人生五六十年,他会一直活在没有尽力一搏的遗憾当中。
宁珠的胸脯不断起伏着,咬牙直叫:“冷陌,你非要这么自私吗?”
冷陌没理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