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王复通那双泛着淡淡青金之色的大手拍在石桌上,脸上满是怒色。
“殷轩这个老东西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自己手下的人都管不住!”
经过老五和老六的汇报,他也知道此事多半不是鼍龙帮帮主的谋划,但他心中火气依旧不减,要是自己这两位徒弟今夜真的折了,他必定要亲上鼍龙帮找殷轩讨个说法。
诸多弟子中,抛开老大老六这俩身份特殊的徒弟不谈,他最喜欢的徒弟就是老五了,而且他对新收的老八也颇为看重,要是这两人一起没了他真心无法接受。
“师父息怒,此事估计殷老帮主也是懵的。”
田师姐站出来劝了一句,王复通冷哼一声道:“那也不能这么算了,你修书一封给这老东西,切记不能轻易便宜了他,让他多出出血,到时候所有补偿全都给老五和老八送过去。”
“算了,那老东西属铁公鸡的,东西还不知道什么能送来,静儿你去药房支十粒‘涤尘丸’给老五和老八。”
“多谢师父。”
周扬和梁斌赶紧行礼,涤尘丸可是真正的好东西,一下拿出十粒师父也是下血本了。
“一家人无须客气,这是你们应得的。”
王复通坐直了身子,手指轻扣桌面道:“静儿你对梅元那厮说的话怎么看?”
田静沉吟片刻道:“静儿觉得他这话威胁与警告都有。”
“你觉得他们会卷土重来继续袭击码头?”
“卷土重来多半会有,但不一定是直接袭击了,今日之事发生他们定然也知道码头上肯定会有更多防范,再次袭击也不一定能拿下码头,除非他们直接派出真气境的武师,可一旦出动武师那味道就变了,定然有人会盯上这里。”
“我觉得他们今夜袭击码头多半不是为了求财,也不是为了挑起您跟鼍龙帮的战火,他们的真实目的很有可能就是码头本身。”
说到这里田静稍微停顿了下,片刻后才压低了几分声音道;“师父您现在手下能用的人不多,二师兄又分身乏术,一旦五师弟和八师弟昨夜不幸殒命,您定然没有余力继续掌控码头,只能将其出售,梅元背后的人便可趁此机会买下码头。”
田师姐的这番分析与他想的不谋而合,梅元最后那番话绝不单单只是为了找回场子那么简单。
王复通一瞬间都苍老了几分,别看他亲传弟子在诸多武馆当中都算多的了,但眼下实际上可用的就一个老五和老六,其余的那几位不提也罢。
“那你的意思呢?卖掉码头?”
田静斩钉截铁道:“不能卖,码头一买怕是会有更多豺狼虎豹盯上咱们。”
王复通心中一股闷气上涌,他娘的到底是谁将他旧伤复发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这些年他年老体衰虽已在走下坡路,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没人敢轻易捋虎须的。
可随着他旧伤复发的消息泄露出去后,一些人就忍不住开始了试探,眼下他无奈收了黄家的女儿,这种事日后怕是会愈演愈烈!
知道他旧伤复发这件事的就那么几个人,他实在是不敢去想是这些人泄露出去的。
将这些念头暂且压下,王复通继续问道:“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码头不卖,在保证五师弟和八师弟安全的前提下正常经营先静观其变,只要对方还有意码头,早晚会露出马脚。”
“好,此事就按你们六师姐说的办,老五老八你俩回去之后多加小心,一旦发现不对立马就逃,千万不要有顾虑。”
王复通拍板定下后续,他和梁斌当即也答应下来。
继续守着码头确实会有一定的风险,但就这样放弃也不是明智之举,到时候若真是遇上高手跑就是,就算对方来了真气境的武师,有蛟马在他们一心想跑对方也未必能追得上。
这事说完,王复通也没让他们急着回去。
梁师兄跟田师姐去安排抚恤等后续事情,他则被师傅单独留下讲武。
这一讲就是大半天,直到中午时分田师姐安排好了饭菜准备吃饭才作罢。
午饭过后王复通就放他们回去,那边刚出了这种事,需要人坐镇。
出了武馆,周扬犹豫片刻叫住正要上马的梁斌。
“梁师兄,要不你先回码头,我想先回老房子一趟,收拾几件换洗衣服,然后再去拜访几位我爹的朋友。”
梁斌翻身上马,“日后你要在码头常驻,确实需要回去收拾一番,要不要师兄帮你找辆马车?”
“我那点儿家当那还需要什么马车,就几件破衣服收拾一下就行。”
他连忙出言拒绝,一来他确实用不到什么马车,二来他想单独留下主要是想把廖同义的那些钱换成修行资源,有人跟着不方便。
“好吧,那你快去快回,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回码头,若是来不及的话明天回去也成,切记不要摸黑赶路,城外的晚上更不安全。”
梁斌叮嘱一句就拍马离开了。
目送梁师兄走远,他也转身急匆匆的往下城区赶去。
与此同时,上城区,兴宁坊安仁街廖府。
一位身材消瘦头戴毡帽的老者指挥手下扛着两个一人多高的大布袋匆匆进门。
片刻后,布袋中的两个人被放了出来扔到了正慢悠悠品茶的江语舒面前。
“启禀夫人,人带回来了。”
江语舒微抬下巴,扫过地面上的两人,目光在那衣衫凌乱的女人身上多停留了几分。
“长得不错,给廖同义生孩子倒是可惜了。”
“杀了吧。”
江语舒轻描淡写的给这两人宣判了死刑。
“都……都杀了么?”
毡帽老者迟疑片刻道:“这孩子已经被废了,没有任何修炼武道的可能。”
这话说完,他身体微微颤抖,夫人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但这些年廖同义对他不薄,这话要是不说,他实在是过不去心中那关。
“哦,廖同义倒是够狠。”
江语舒淡淡一笑,话锋一转道:“但做狗就要有做狗的本分,当年他娶我的时候就应该明白这件事,只要他耐得住性子将这些事做完,等事情完成,未必不能放他自由,他敢背着我乱来,已是取死有道!”
“老徐,你话有些多了,别忘了你是谁的人。”
江语舒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毡帽老者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老奴绝无二心,是老奴多嘴,人一会老奴亲自带人处理。”
“起来吧,你的忠心我是明白的。”
江语舒放缓了语气,“廖同义的死查的怎么样了?”
徐鹤擦了一把额头隐隐渗出的汗珠,起身道:“目前已经查到了几个可疑人物,我跟刘老哥合计过后,觉得最可疑的是一个叫周扬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