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BD搞不成，就带动不了商业。那么，在工业上投资，就是必然选择。可是咱们西巴没有大企业，也就是产业链的最低端，搞的话，也没多大油水。至于配送中心会出大事，这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毕竟油水充足。咱西巴不是穷怕了吗？”
楚北辰跟张宝也算交了心，不怕说一点真实的看法。
“再找一找，肯定还是有项目的。再说了，CBD项目烂尾，却有钱给货物配送中心，是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张宝叹了口气，给楚北辰分析利害。
“还是靠货物配送中心，还有别的官府项目挣的钱，来搞CBD项目。要不然肯定有人会说我寅吃卯粮，透支西巴未来的利益，搞形像工程。”
楚北辰很是无奈，没钱的无奈。
“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张宝一听这话，心里就不爽。
不过，要借通康实业的钱搞CBD项目，还真有这方面的问题。
是借款不是拨款，将来总归是要还的，楚北辰当时花钱花得痛快，留下一屁股债给继任者，肯定会被人所诟病。
但是，张宝认为，固然CBD项目中吃钱的人不少，还想接着吃的人，也不是少数。
可是，这个事情也不能简单地认为就一无是处，城市有了核心区，带来的品牌价值提升，能产生间接效益，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说得清楚的。
“这种人很多的。”
楚北辰轻描淡写地说一句。
事实上，CBD项目要复工，官府继续拔款是不可能了，只能向银行贷款，或者向大公司借款。
也正因如此，别人才会堵上这两条路，提前把风声放出去。
这也是楚北辰为何向张宝开口借钱的原因。
也就只有张宝，才有实力并且有可能愿意借出这么多钱，还不在乎短时间内收回借款。
楚北辰很怀疑这些风声是林蒙散布的，现在整个西巴，跟他处于水火不相容的，也就只有这个副市座了。
这样的风声，着实让人不爽，但这样的风声也提醒了他：CBD项目，是他的滑铁卢！
张宝听楚北辰说西巴搞工业，没有合适的项目，也不会有大企业到这投资，也就谈不上爬上产业链的高端，那么就只剩华山一条路：“老楚，工业不成，搞服务业，你认为可行吗？”
“这个早晚也得大搞。西巴在工业上没有任何优势，要出成果，恐怕得很多年以后，也就只能搞服务业。”
楚北辰撇了撇嘴道。
“老楚，你搞服务业，可是西巴的底子太薄，根本就没有太多利润空间可言。算了，老楚，我只能这么说，你若出事，我会力保你不进监狱。”
张宝摇头叹息，在这事上，他真的帮不了忙，人家楚北辰开了口，自己却无能为力，感觉很对不起楚北辰。
楚北辰也理解张宝的难处，随意又聊了一阵，主要就是张宝在川柴的秩事。
门铃响起，来人却是郭凤翥！
“老郭，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张宝很是惊讶，郭凤翥并不认识楚北辰，怎么会到楚北辰家里呢？
“我肯定得尽快找到你，来慢了，怕就没钱了。”
郭凤翥很有内涵地说了这句话。
“老郭，瞧你这话说得，搞得就像我是大户似的。”
张宝赶紧给楚北辰介绍郭凤翥的身份。
“今天我来找你，就是特意跟你说个事，你的小日子过得太滋润，让我们这些苦哈哈很妒忌啊。”
郭凤翥也不客气，摆明了就是要张宝出钱。
“郭市座，你也是来谈钱的？”
楚北辰笑了，瞧瞧郭风翥，要钱都要到自己家里来了，可见事情已到刻不容缓的地步。
“老郭这人，两袖清风，清廉正直，以谈钱为耻哟。”
张宝笑了，其潜台词不言自明：郭凤翥你来跟我谈钱，这很不正常。
“西益CBD项目，搞到这个阶段，缺钱搞不下去，你得帮忙。”
郭凤翥保留了原来他还是汉嘉警察局座时的行事风格。
“又是CBD项目！先前老楚也在说CBD项目没钱，找我借10亿。我跟老楚说，可以介绍通康实业给市里，只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想借款还是办得到的。”
张宝必须得把一碗水端平，不能厚此薄彼。
事实上，楚北辰跟张宝关系更近不是？连老婆都送出来当丫环。
“今天我来找你，就是问你，怎样对付你所说的通康实业这样的企业，你有经验，而且有人脉。”
郭凤翥还真没把他当外人。
“有抵押物就能借着钱。这跟有没有经验没关系不是？”
张宝说着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这我当然知道，有抵押物才能借着钱，用市财政做担保，如何？”
郭凤翥对张宝这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早有心理准备。
“说这个，就等于没有诚意。谁不知道，市财政是能拿出来抵债的吗？教育经费能不能少？弱势群体要不要保？官府只要抬出这个，任何想拿市财政去抵债的人，都会被唾沫淹死。汉嘉官府现在能拿出来的，还算值点钱的，也就只有土地，也只有用这个当抵押物还差不多。”
张宝毫不犹豫将此否决。
事实上，任何地方官府，拿出市财政做担保的，通常都是违约，而且一违约，就是很多年。
“嗯，你是说，搞房地产的那种土地抵押？”
郭凤翥确认一下张宝是不是真心说话。
“只有这个，是最好的抵押方式……”
张宝从郭凤翥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长吸一口。
“找国外的公司来拿地，操作起来很麻烦，只能考虑国内的房地产公司。”
郭凤翥是搞警察出身的，但也知道拿土地抵押，是官府最靠谱的保证。
只是，汉嘉经济不好，土地值不了多少钱。
换句话说，汉嘉啥都缺，就是不缺盖房子的地。
别的城市，已有先例，土地财政玩得嗨，也玩得转，当然，也不乏落水的。
“这个方法的操作姓不强。西巴跟汉嘉差不多，土地根本卖不出好价钱。能在这两个城市拿地的，都绝对不是一般人，到最后地卖出去了，土地款却收不上来：哪怕收得晚一点，官府的各方面都会受到影响。所以，原则上都是本地的房地产开发商，咱们都懂，本地的房地产开发商，跟本地是什么关系。小张，白彦秋白总，钟毓芬钟总，就是例子。”
楚北辰插话了。
越是小地方，潜规则越多，房地产能挣大钱、挣快钱，当然不能让外人染指。
如此一来，就成了有力者的禁啥脔，这么一来，招拍挂进财政的钱不多，进各方面的钱却不少。
所以，靠卖土地的钱来进行CBD项目，目前阶段操作性不强。
“市区土地已不值钱，可是有些土地却很值钱，小张，你说是吗？”
郭凤翥摆明势在必得的态度，说话间咄咄逼人起来。
“我说老郭，我不欠你什么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是你家大恩人，你不思回报也就算了，还要逼我为你办事，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张宝明显感觉郭凤翥在打他的主意，那么，提前将他的嘴封住，就很有必要。
“没错，小张，至始至终，都是我在欠你人情。我女儿郭美丽的精神疾病，是你治好的。我的副市座，也是拜你所赐。上次我母亲出殡时的公车私用，也是你找邓燕红省座摆平的。要说你是我大恩人，一点也没有夸张的成分。但是，我还真就只能找你帮忙，别人还不行。”
郭凤翥也动了感情，可再动感情，也不能不开这口。
“我说老郭，升米恩，斗米仇，说的就是你这种人。跟我说实话，你找我要钱，用来干嘛？”
张宝苦笑起来。
“很简单，杨一鸣强推的汉嘉CBD项目，目前推行不下去，必须得找到新的融资渠道，才能开工。为此，杜蓝茵市监，让我接手CBD项目，以此收回杨一鸣手里的权力，把他架空。”
郭凤翥倒也老实，直接说明原委。
“老郭，先前老楚跟我谈得也是这事。西巴的CBD项目，比汉嘉搞得还早，更是一地鸡毛。我给老楚的态度，就是我负责去牵线搭桥，把燕京的通康实业找来，看看它们愿不愿意融资。这会，我也用这个说法，套在你身上。”
张宝双手一摊。
以前严帆、谢海峰在汉嘉任上时，就想搞CBD项目。
为此还找到了所谓能人，宏图实业的董事长肖俊锋，结果这厮就是骗子一个。
张宝也是通过陈显的口，才知道他是骗子，那啥的，肖俊锋曾经在沿海哄骗他的朋友徐中齐，投资在高速公路修建工程中。
到最后，徐中齐花了3个亿，但传说中的高速公路，仅仅把地皮征了百分之一，还全是城镇用地。
后来，还是徐中齐的其他朋友看不下去，以袁旭东为最积极的一个，把肖俊锋堵住，追回了1亿多的投资，剩下的1亿多，徐中齐只能自认倒霉：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再还，权当是有个念想而己。
前车之鉴比比皆是，可官府还是前赴后继，都不知道，这图得是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