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就是陈永国无意中摔了一跤,把面粉给摔裂开,厨房因为通风良好,这才把满袋的面粉吹了起来,吹向了正在视察的陈燕雪等人,这事纯属意外,还真没什么阴谋论。
可是,赵明龙为了推卸责任,也就是采购了劣质面粉,私吞慰问金的责任,利用谢海峰、张宝和陈永国的矛盾,强行载赃给陈永国,把他说成是故意如此。
邵起群和赵明龙一样,在准备慰问品、慰问金中,小发了一笔,算是一伙的,这会赵明龙有事,他也跑不了。
是故,在和庄伟燕的通话中,他一个劲地把责任往陈永国身上推,都不顾平时陈永国跟张宝和谢海峰不和的事实,硬把陈永国说成是奉张谢二人的指令,就要让陈燕雪因难堪,而无法视察川柴的核心项目。
邵起群已经是昧着良心说假话,庄伟燕还要从一己私利出发,对内容做删改,汇报给陈燕雪的,当然就是最符合她愿望的内容。
庄伟燕将精心组织好的内容,一五一十讲述给陈燕雪后,庄伟燕就想看看陈燕雪对此事持什么态度,自己也好据此选择未来的方向。
谁知道这个时候,贺孟濂给她打来了电话。
庄伟燕见是贺孟濂的电话,忙说道:“是老……是贺市座的电话,他想看你是否已经换装完毕?”
“让老贺进来吧。”
陈燕雪必须得给贺孟濂面子,于是整理了一下新衣服,静等贺孟濂进来。
“陈市监,对不起啊,想不到居然出了这么一件事情,真是太对不起了。”
贺孟濂急匆匆走了进来,就跟这事是发生在市府一样,先来一番道歉。
“老贺,这事跟你没关系吧?咱俩不是中途就分开了吗,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陈燕雪更纳闷了,盖因贺孟濂真要给自己下马威,也不必通过这种手段。盖因从政之人,又岂是你用泼面粉就能轰退的?
要知道,乡镇这级斗争中,还有泼粪水的,也没看着另一方因此知难而退,相反,还会让斗争更加激烈不说,己方还落了个把柄在别人手里。
“陈市监,你是知道的,小张跟我有特殊关系,他没搞好工作,我这个老大哥,肯定有教导不周之责。他呢,年轻气盛,又有些本领,心高气傲之余,对某些事情,他认为没什么,却没想到会产生严重的后果。他没想到,我这个当大哥的,就不能不想到。陈市监,我这向你郑重道歉,回头我就找到小张,狠狠训他一顿,然后让他亲自过来向你道歉。”
贺孟濂的态度,出乎陈燕雪意料,那个郑重劲,就不用说了,还站起来,向陈燕雪鞠了个躬。
“陈市监,今天的事情,真的是小张的错。你看你,千头万绪,百忙之中,还抽空前来川柴慰问指导,却落得个被吹了一身的结果,真的是太对不起了,还望陈市监不要往心里去。”
贺孟濂唯恐陈燕雪借此发飚,再次鞠躬道歉。
“意外事件,算不得什么。老贺,你跟张宝,这关系也太铁了吧?”
陈燕雪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而且真个静心想来,这事还真不能算成个事。
只是当时突然间被洒了满头满脸,搞得形像全无不说,眼睛都有些睁不开,这才会生气。
这会过去也有一段时间了,气也消下去不少,转而进入思考时间:这事对相关人员来说,他们持什么立场呢?
“我老婆黄佩珊是张宝的丫环,嘿嘿,虽然带有戏谑成分,可张宝的确让我老婆很开心,生活也变得幸福起来。那啥的,我这个当丈夫的,可不能这么自私,不让我老婆去追求幸福不是?”
贺孟濂眼下把这个当成王牌在打!
麻痹的,你们谁敢这么说话?也就只有我老贺,外带老张他们几个,敢这样堂而皇之地把绿帽当红帽儿用,哈哈!
“老贺,虽然这次视察出了点小意外,可川柴厂职工的面貌,却是不错的,这点瑕不掩瑜。改天,我再把没有完成的视察补上。哦,老贺,我认为庄镇监是个有能力的干部,我正好缺秘书,就由她来接任,你看可好?”
陈燕雪心中暗骂贺孟濂无耻,但明面上却不适宜说出来。
于是,转而向贺孟濂提出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
贺孟濂还能说什么?当然是一大通对庄伟燕的吹捧,总之,就是陈燕雪不用庄伟燕,那就是损失。
姑且不说这对庄伟燕来说,意味着仕途上的进步,单单做为情人,他当然希望庄伟燕能到市里来发展。
最关键的,庄伟燕当了陈燕雪的秘书,岂不是说陈燕雪在他面前,就没有秘密了?
“小庄,剩下的衣服,我不合身,你拿回去退给镇里吧。回头你跟蔡玉彬镇座交接,尽快到市里来报到,我这缺人。”
陈燕雪心里嘹亮,但绝不说破,此时就把庄伟燕当秘书使用了。
“既然陈市监穿着不合身,庄镇监你就拿回去,分发给同志们,不能浪费了不是?眼下到处都在提光盘,就是不能浪费粮食,像这样的衣服,更不能不用。”
贺孟濂赶紧慷公家之概,让庄伟燕拿得心安,拿得合适!
市里不把这个当回事,可下边却把这个当成了契机,就是要上纲上线。
此时的陈永国很悲惨,虽然没有写材料,但却被谢海峰假公济私,让他在办公室里反省。
为此,给他准备了一大堆党的刊物,说是他党性仍有不足,未能深刻认识到羞辱领导的严重性,让他好好学习,努力反思,认真检讨,静等组织对他定性。
谢海峰对陈永国气愤不已,就想将其打入十八层地狱,但陈永国毕竟是副经理,在上级没有做定论之前,他也不能轻易把陈永国怎么样。
所以,就按老套路,把陈永国安排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用这些枯燥无味的东西,先行打压陈永国的傲气。
虽说这样干,限制了陈永国的人身自由,但这是组织对成员的挽救,做为组织的一员,就得端正态度,接受组织的一切安排不是?
陈永国当然不会去看那些刊物,这些印刷品,通常就是新的来,新的去,没人去看的。
以前不看,此时更不会看,他就一个劲地抽烟。
反思这事,他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大错,如果硬要说错,那就是他失手摔跤,把面粉包装袋摔裂,再吹了领导们一身。
可这并非自己有意为之,要说包装袋摔裂,那也是包装袋质量太差,李治家厨房地面有一个突起,就能把包装袋戳破……
等等,卫广昌在四楼向下摔,才把包装袋摔烂,也就是说,包装袋的质量并不差,又怎么会一戳就破……
总体来说,是谢海峰、张宝想借题发挥收拾自己,老子不能不把事情弄大,到时候上边一调查,跟自己关系不大,谢张二人非吃不了兜着走不可。
这么说来,就得打持久战,在办公室里坐了一阵,肚子也饿了,就打电话告诉卫广昌,说自己要吃饭。
卫广昌当然得请示谢海峰,谢海峰的指示很简单:“不能让他去食堂吃,给他一份职工餐,让他继续在办公室里反省,在他没有认清自身严重错误之前,必须留在办公室里继续反省!”
“谢董,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头了?陈永国好歹还是副经理,咱们把他限制在办公室里不许走,要是被上边知道了,肯定会对咱们这么处理有看法的。”
副经理高慕超被吓了一跳,这不就是限制人身自由吗?
“高副经理,没有什么好怕的。从公来说,我是党的委座,对党小组成员有着引导、劝诫之责。从私来说,难道不知道小张是省座邓燕红的爱将吗?老实说,陈永国在任免大会上,对小张相当冷淡,爱理不理,小张就已经看不惯他了。要不是小张委实太忙,无暇它顾,他老早就该滚蛋。可这小子不珍惜机会,今天还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把我们川柴的脸都丢光了。不严肃处理,能行吗?所以,在他没有认识到错误之前,就不能让他离开办公室,上边要是问起来,由我先顶着,我顶不住,再由小张来顶。”
谢海峰听明白了高慕超的顾虑,微微一笑道。
听到谢海峰这番话,再看谢海峰志在必得的样子,高慕超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不许他离开办公室,上厕所也只许两次。”
那边张宝前往定绥大酒店去向陈燕雪解释,可是,到了地方后,才发现人已经散了。
难道白跑一趟吗?张宝当然不甘心,于是打电话找贺孟濂,贺孟濂告之了陈燕雪的电话,让他自己去找陈燕雪,当然,他会帮张宝先给陈燕雪打招呼的。
过了十分钟,张宝本着试试看的态度,给陈燕雪打电话,不管怎么说,自己表明了解释面粉事件的态度,至于陈燕雪愿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解释,这就非自己所能左右了,但明面上,该有的姿态,却是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