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斗闻言,哈哈大笑。
就和南宫辞登上飞屐,一同飞回东盟总部,在前广场侧院门前道别。
——
无为战队的院子已经恢复安静,然而通过战意结界,还是能够分辨出残留在空气中的战意波动。
听到浴室方向传来的哗哗水声,余斗暗笑:大家定是练得一身臭汗!
他先回屋子,将一些渔具放在窗户附近,想起老李的话,脸上浮出些傻笑。
“这老小子,心里不藏事了,好啊……”
余斗钓了一天,回来往床上一躺,便有些困倦。
用灵元之眼往海神虚戒里探视,看向角落里几乎被灵元玉“掩埋”的两块巨大“石板”,无声低喃:“星空陨铁仅能修复底座,斗战神殿便和东部三家,为之斗得头破血流……”
“老李啊老李,你却把两方阵眼给了我?”
原来,二月底时林下分别,老李趁机塞进海神虚戒的两块巨大石板,正是李家、杜家持有的《战神宝典》两方阵眼!
其上不仅有《御字卷》、《异字卷》原文,还是修复通天阵法的关键!
——
假期的最后一天,无为战队九人早早开练。
余斗在导师的帮助下,体内罡气皆被祛除。又兼每天三次芝命,加上云芝战意的本体恢复,伤势好了大半。
不过身体中的疲惫,尚未完全退散。
神庭灵窍,也还十分虚弱。
“豆豆,咱们明天轮空,还能歇一天。”顾清风组织练习,除了队形、阵法的流畅切换,还带上了不少攻防战技。
他见余斗坐在边上冷菜,在训练的间隙上前安慰。
“嗯,足够。”
余斗脸色上佳,看起来已无大碍。
顾清风奇道:“那你还皱着眉头,想什么呢?”
“在想淘汰赛怎么打……”余斗手托下巴,歪靠石桌,“咱们看起来流畅,却没有经历实战检验。真被冲散队形,各自为战,怕是一败涂地。”
顾清风深感赞同,却有些无奈:“昨晚穆沙想了一条妙计,你睡着了,没听见……”
“哦?”余斗眼前一亮,“什么妙计?”
顾清风脸色讪讪,又像憋着股坏:“咱们队伍劣势,单人却可一搏。若能在团战之前,向神殿斗场申请单人挑战,先把对方的老大揍得下不来床……”
“嘶?”余斗轻拍石桌,瞪眼道,“好主意啊!”
可……
顾清风喟然长叹,连连摇头:“穆沙还推算了对战表,制定了单人挑战计划——可是赶到神殿斗场预约时,被告知联赛成员在淘汰赛阶段有‘免战’特权。”
“就算付出强制挑战的费用,也无法逾越。”
“嗐——”余斗听罢,也跟着一叹。惋惜道,“完犊子,被针对了呀……”
他的眉心愈紧,正发愁时,却见顾清风一下没憋住,脸上浮现出坏笑。
“嘿?”
余斗一下拽住顾清风的手臂:“哥,你诓我!”
“没有没有!”顾清风慌忙摆手,从余斗面前挣脱,“绝对没有!”
余斗下意识想要暴起追之,不料脚下一软,双腿拌蒜,踉跄之间就要摔倒,忽有一道青光闪过——
“大傻子,你还是坐着吧。”严雀及时赶到,扶稳浑身虚弱的余斗,“顾大哥所言是真,不过‘免战’特权,存在破解之法。”
余斗又坐回石凳,一时没舍得放开严雀的小手,讪笑道:“咱们一直这样‘钻空子’,会不会不大好?”
“确实……”严雀坐在临近的凳子上,由他拉着手,细细道,“昨夜我和沙沙去的神殿斗场,确有法子预约单挑,可是一旦消息发布,他们反过来约战我们呢?”
余斗恍然点头:“也是,规则利用是相互的,万一对手醒悟过来,就逮着我们单挑,咱们怕是上场的人都没了。”
严雀莞尔点头:“是呢,咱就这几个人,打累了、打坏了没得换。他们却有整个分院子弟,可在神殿斗场和我们进行车轮战。”
“也是……”余斗凝眉苦思,可是响起顾清风的坏笑,他不由盯着对方道,“哥,你真没诓我?”
“弟妹不是跟你说明白了?”顾清风眉飞色舞,明显还藏着掖着,只是话已挑明,余斗也找不出多少破绽。
严雀见余斗陷入困惑,轻捏他的手掌道:“你别急呀,不是在跟你说呢?沙沙查到,银月城内的所有分院,人数都不多,实力也不强。”
“学院精英多在各自本部内院,分派来此的学生仅是中流,或者干脆是外院子弟。”
“平均每家分院,师生算不过六七十。平常除了完成总部任务,多是作为后勤人员进行培养,似任务大厅里的柜台岗位,榜单阵法维护,日后便由他们负责了。”
余斗闻言,还是一知半解:“银月城内的学院分院有近二十家,算来也有千余人……”
严雀轻笑解释:“对应联赛淘汰赛制,我们需要对付的,其实只有三家。”
“三家……”余斗云山雾里,被说得有些迷糊,“我们也耗不过啊。”
几步外的王肃见着余斗状态浑噩,索性一语道破:“仅凭我们十人,确实耗不过。但‘流星蝴蝶剑’的一千一百七十六位兄弟姐妹,也都还在银月城。我昨夜寻了刘胜、苏灿等人,他们都乐意出手!”
提起流星蝴蝶剑,王肃脸上浮现出骄傲之色。
那都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龙抬头入银月”的壮举,是无为战队的功劳,也是流星蝴蝶剑的传奇!
……
至此,余斗总算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原来是这么回事。”余斗笑了笑,有些不置可否。
严雀知他心思,问道:“你是担心影响大伙的前程?”
余斗“嗯”的点头:“因为我们,大伙儿才能进入银月城,初期在分院多少受些排挤。按那些人的手段,随便安排个危险任务,就能把人处理……”
说着,他忧心忡忡的叹了叹:“现在是关键时刻,尽量少接触,让大家各顾前程便好。”
“余斗——”王肃十分不解,“那些人你当真不用?再说了,就算存在风险,也是大家报恩心切……”
余斗看向清澜太子,知道这家伙多少还有些功利心思,认真的道:“姐夫,不是不用,只是时候未到。”
“现在的流星蝴蝶剑,是一千多名不到三十岁的战灵、战骁。放在东南大陆,你该知道这是怎样的天赋!”
“一旦逢着些‘机缘’,成长起来——”
“十年以后呢?”
“二十年以后呢?”
余斗声音虚弱,却透着强大的力量,仿佛让人看到一副呼喝千军的壮美画面。
就连王肃,也听得呆滞了。
清澜太子眼眸晃动,怔怔的看着余斗,咬牙道:“你这家伙,究竟想做什么……回去之后不当你的太平王爷,还想来中土世界兴风作浪?”
余斗总算舍得放开严雀,幽默摊手:“难道,你不想?”
——
罗焕峰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自顾喝了几次水,直感觉心头的热血,被余斗彻底点燃。
不由暗叹:难怪他是队长。
这家伙,天生就有一股领袖气质!
……
正想些以后的事,冷不定瞥见院门外有人探头探脑,不停张望。
见着自己看了过去,还小心的招了招手——院子被战意结界封锁,不刻意去看,还真不知院门外的动静。
罗焕峰于是走近院门,见是一名穿着道袍的年轻公子。
他信手一拨,如拨珠帘,就从战意结界穿过。
“您是……”罗焕峰打量一眼,行礼道,“太阴分院的南宫巳,南宫助教?”
“咳咳,正是,正是。”南宫巳本还以为,只有无为导师能够打开战意结界,乍然瞧见罗焕峰露这一手,心中暗惊。
连忙收起倨傲,与之行礼招呼:“上回一别,犹在昨日,罗兄别来无恙。”
罗焕峰不亢不卑,坦然相对:“太阴学院的美酒,我们也都惦记着。若有机会,再去喝个痛快!”
南宫巳心底抽搐——上回两院斗酒,基本是以完败告终。喝得那般烂醉如泥,后来还被分院导师责罚了一顿。
再想起斗酒的情形,就忍不住浑身一哆嗦。
“咳,说的是。”南宫巳抹不开脸,只好先作应承。
揶揄过后,才道明来意:“我寻秋玄清秋姑娘,烦请罗兄转告。”
“找清月公主?”
罗焕峰是个精明人,上回去游太阴分院,就把一些尴尬处瞧得清晰,南宫巳来寻秋玄清,其用意不言自明。
他不敢自专,只好道声“南宫助教稍待”,便折身回到院中。
——
“哈?那家伙!”
秋玄清听闻,顿时往严雀身后一躲。她穿的是半袖上衣,手臂处剔透的肌肤,可见的浮出了鸡皮疙瘩。
如此一幕,引得大伙哄堂大笑。
“玄清,既然来了,躲不过的。”严雀目透脚下,先是安慰一声,然后叫过红药,附耳交代几句之后道:“你和玄清出去,看看南宫助教有何意图。”
“嗯嗯!”红药欣然领命。
就和秋玄清一齐出了院子。
……
南宫巳得罗焕峰帮忙通报,心里欢喜。
抓着空隙在院门旁取出镜子,又整理了一番仪容。
自顾无暇,才信心十足的等候在侧。
只是待那战意结界左右分开,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两名绝色女子。
其一是肤白胜雪,凤目灵动的清月公主,秋玄清。
其二是……
“嗯?”南宫巳打眼一瞧,就觉得迎面而来一股柔媚之意,光是看到对方的血瞳红唇,就仿佛看到了脉脉情眸、听到了娇吟点点。
啊——呃——嗯——公子——来呀——进来呀!
咚咚——
咚咚——
南宫巳直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呆看红药走到近前,才惊觉回神。
慌忙作揖,有些窘迫的道:“在下南宫巳,见过秋姑娘,见过红姑娘。”
秋玄清、红药齐齐还礼。
“南宫助教,不知所来为何?”秋玄清问。
南宫巳喉结蠕动,他很想把注意力集中在秋玄清身上,怎奈一旁的红药定定的瞧着自己,上下打量。那双眼眸分外撩人,直把三魂七魄勾走了一半。
他不禁贪看,一时竟没有回答秋玄清的问话。
——
“南宫助教?”秋玄清嘴角噙笑,耐着性子又唤了两声,“南宫助教?”
南宫巳几乎看得呆了,猛然回神之时,额前惊出一层冷汗。
心里暗呼不妙——这是魅惑之计!
怀春之人,最吃魅惑。
哪怕南宫巳接近五阶觉醒,也难以例外。
“今日……”他暗暗咬牙,低下头不敢再看红药,“今日秋高气爽,正是郊游的好机会,我知银月山西麓边缘处,有一座望月峰。”
“下有无垠花海,上有青天月明,想邀秋姑娘同游。”
秋玄清听闻,倒是并未拒绝,而是浅笑问声:“青天月明?是要住宿一晚么?那望月峰有民宿、酒楼?还是……我们搭帐篷露营?”
“啊,这……”南宫巳确实打着露营的算盘——花前月下、孤男寡女,再斟酌几杯太阴学府的美酒,指不定就大地为床、青天为被,两人春宵一度了。
不料接连失态,又被秋玄清一语道破,顿时脸上火辣,无地自容。
再去看秋玄清时,发现对方凤目戏谑,南宫巳哪里还敢强求,慌忙行礼道:“在下忽感不适,今日叨扰了——望月峰露营之事,在下另作安排。”
他一边向后退,一边竭力补救:“待计划妥当,再来相请。”
……
眼看南宫巳狼狈退去,红药咯咯娇笑,还故意唤声:“南宫助教,您留下吃午饭呀!”
她声线妖媚,语调轻佻,刚过大门的南宫巳听了,脚下一个踉跄,顿时开启战魂翼,咻的一下落荒而逃。
“呼……”
比起红药的古灵精怪,秋玄清却显沉郁。
她见南宫巳飞远,松口气道:“红药,你这法子对付男人,端的厉害。”
“当然!”红药有着相当的自信,不过一瞬之后,表情便跟秋玄清一般,叹口气道,“屡次出战,魅惑之计都有成效——可是我那主人,总是不屑一顾。”
“唉?”
秋玄清一惊,愣愣的看向红药:“你……你魅惑过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