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战阵指挥 自学成才

前置任务持续一个半月,旁人只道散人战士死伤无数,却不知作为捕杀者的学院战队,同样面临着极限考验。

光是这般韧性、耐力,就远非常人可比。

也难怪会从各大学院脱颖而出,代表学院参加青年战士联赛。

可谓“持之日久”的前置积分赛结束后,各大参赛战队将会拥有三天假期,调整状态、研究战术、放松心情,以迎接抢强对撞的战队淘汰赛!

——

八月十六,中午,秋日风凉。

东盟总部任务大厅——

“那么多灵元玉,怎么都捐了啊……”红药跟在余斗身后,看着余斗把积分赛头名的奖励系数以捐赠的形势还了回去,不免有些心疼。

大丫鬟红唇微嘟,委屈道:“给我当糖吃都好呀,能吃好久呢!”

“还能少了你的?”余斗表情嗔怪,言语却是有些宠溺,“我这有灵元玉心,够你吃的。”

“噫!有玉心呀,最好了最好了!”红药欢呼雀跃,就像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

只是跃动之时,她的胸前颤颤巍巍、波澜壮阔,那般“胸器”,显然不是小姑娘所能拥有。

——

余斗捐出积分赛的奖励,无非是自己钻了空子恶意刷分,拿了心里不安。

待交割完毕,他将视线投向正赛对战榜。

对战榜上的所有队伍,除了太阴、追风两支战队,其余皆已交手。

“队伍达成默契之前,对下三院都够呛……”余斗不敢大意,他在对战榜前思忖熟悉,似有决断。

“红药,转告大伙儿,假期结束。”余斗临时改了注意,“午后集合,咱们抓紧操练!”

“哈?”红药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人家早上都没出去玩儿,打算下午去的,说好的两天假呢!”

余斗白她一眼:“你凭本事睡的懒觉,呃……”

本想教训几句,可是瞧着狐狸精可怜巴巴的模样,实在于心不忍,就取出两份灵元玉心,递过去道:“呐,吃吧吃吧!”

“哇!”红药惊喜发笑,顿时猛吸一口,舒爽的呼了口气。若不是有人经过,她恨不得贴脸抱住。

灵元玉心,太香了!

余斗看红药收好灵元玉心,欢脱的几个闪身离开总部,不由暗笑:“吃完了,你就该五阶觉醒了!”

——

正想间,忽有一人走近。

她清冷的面容有些憔悴,再见余斗,心里的愧疚都写在了脸上:“公子,对不起。”

“南宫姑娘,说什么呢……”余斗摆摆手,神色轻松,看着跟前的南宫辞道,“你的心意我了解,但是手段呢——有待改进。”

听得余斗言语幽默,南宫辞眨了眨眼,怯怯询问:“公子不怪我?”

余斗走下楼外的阶梯,来到总部前广场,举目看向斜照的秋阳:“你想让我活着,我很感激,我也想活着呀——晒着太阳钓着鱼,唱着歌儿喝着酒,啧啧,潇洒。”

南宫辞跟在身侧,乍一听觉得幼稚。

不过细下一想,那似乎是自己永远无法触碰的生活。

不由嘟囔:“公子说话总是老气横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子五十八了呢!”

“嘿?”余斗是头一回听见南宫辞这般语气,别的不说,听着还有些软糯勾人。

萌妹撒娇不可怕,就怕南宫辞这种高冷女神,冷不丁戳一下心窝子。

他笑声道:“五十八的事待会儿再说,我得告诉你,你得明白对方需要什么,才能拥有真正的朋友。”

聊天的跨度,似乎有些突兀。

不过南宫辞却是眼前一亮,她感到几分惊喜,因为余斗真的能够读懂自己的心思。

“公子击败柳天鸣,又带千名散人入城,名震月澜,足可功成身退。”南宫辞仍有不解,诚心诚意的问都,“公子刚才也说了,想好好的生活。我只是想保护公子不被伤害,我错在哪里?”

“这个……”余斗缓步向前,就顺着前广场边缘的回廊散步,“南宫姑娘不妨回忆一番,你我如何相识,如何成为朋友?”

南宫辞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使得她的眼眸格外清亮:“在西山居遗迹,你跟凝姐姐一队,在地宫寻宝。”

既然提到叶凝,余斗索性一块说了:“我把找到的宝物给了叶凝,最后的火凤残魂给了你,又兼护得二位周全……”

他呼了口气,似乎对那片地底炎池,还是心有余悸:“我明白你们需要什么,也能毫不犹豫的伸出援手,所以能换来你们的几分好感。”

南宫辞若有所悟:“鉴于东南大陆之局,公子确实需要东区三家的友谊。我和凝姐姐并未排斥,所以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但是……关于青年战士联赛,公子究竟想要什么?”

她想得很全面,试图从各个角度剖析,窥看内在的真理。

想要弄清楚,余斗在青年战士联赛,究竟还有什么可牟之利。

但是——

余斗的答案非常简单:“比赛,就是为了赢。无为战队自打离开九渊峡谷开始,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

而简单的字句,往往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就连习惯冷漠的南宫辞,也感觉心头之血逐渐沸腾。

“冠军!”

余斗笑容锋利,多年以来,心头的憋屈,终究需要一个释放的机会。

……

南宫辞与他并肩而行,闲谈之间漫看街景,触及心事,偶有心神恍惚。

她忽然觉得,此情此景极不真实。

一个涉身危局的家伙,不是应该如履薄冰、进退有度么?

当然,他确实如此。

又不全是如此。

分明具备把控全局的能力,却在最为要命的时刻,犯了年轻小辈争强斗狠的毛病。

想赢……

想要纯粹的比赛……

想拿冠军……

天真!

东盟的存在何其紧要?

青年战士联赛的排名,往往涉及到数量庞大的资源分配,包括整个东区的人才、地域、矿物等诸多方面。

你问心无愧,你想争是吧?

你当真以为,旁人跟你一样单纯,把你们的举动,当成单纯的争冠?

——

南宫辞很矛盾。

在他心里,余斗绝对是个智勇双全、心机城府极深的家伙。

自己的所有顾虑,他早就成竹在胸,轮不到旁人指指点点。

……

“公子,可能我对你,还是了解太少。”南宫辞和他走走逛逛,不知不觉又回到东盟纵步。

余斗听出些执拗,松懈笑声:“南宫姑娘,此行中土能够认识你,在下倍感荣幸——我本还以为,要杀出一条血路呢。”

南宫辞闻言莞尔:“公子言重了,现在不是挺好?无为站队手上未曾沾染鲜血,又拿了积分赛头名,搏得许多散人好感……”

“也还好吧。”余斗跨入总部大门,朗朗笑声。

他冲南宫辞摆摆手,一边走向院子,一边轻声喊道:“冠军,冠军!”

南宫辞落在身后,心头的阴霾,似乎随着余斗略显幼稚的呐喊而烟消云散。

她嘴角噙着从未有过的笑意,默默期许:“公子,太阴战队定会全力以赴,也希望你们,能够拿到自己想要的——冠军!”

——

当日午后,短暂休假的无为战队再次集结。

王肃、孟雪青中午去个名厨铺子吃了午饭,下午还想逛些银月城景点,却被强行叫了回来。

“臭弟弟,你走路利索了?”王肃逐渐适应了队伍风格,早把太子身份摔下,经此一战,称呼上也活络起来。

“姐夫,你这叫的啥……”余斗嘴角抽搐,不禁赏个白眼。

王肃也不答,下巴一点,示意余斗身上的渗出的斑斑血迹:“昨天骆老师说,你有十六处外伤,五脏六腑全身经脉皆受震动——你不乖乖躺床上,想干嘛?”

余斗白眼一垮,心说怎么就来了个“臭弟弟”的称呼。

小爷臭吗?

洗澡可勤了!

嘴臭?

讲道理小爷素来温文尔雅以德服人好吧!

“刚去还了前置积分赛的头名奖励,顺带看了眼对战榜。”余斗也不藏着掖着,挑明了道,“忽然感觉,我们甚至干不过下三院。”

王肃今日气势十足,哼声道:“下三院?要不,咱们让他两个人吧!”

这话说得嚣张,却也不无道理。

按着此前的战绩,无为站队确实在“让人”的情况下,取得了多次胜利。

但是……

“姐夫,野外战斗。”余斗语调甚轻,一是心境轻松,二是状态虚弱,“和斗场决胜,不是一回事。”

王肃倒也醒悟得快,未曾坚持刚才的骄狂,冷静下来道:“你且说看。”

余斗朝他一笑,稍作斟酌,思路清晰的道:“我去过神殿斗场,里面的团战场地,仅有二十丈方圆。对于我们来说,可谓十分狭窄。”

“二十丈么……”严雀站在余斗身边,微微侧过身子,随时打算伸手搀扶,“也就是说,后续的团战决胜,对位置的理解尤为苛刻。”

“一旦走位失误,就有可能让队伍陷入不利,甚至彻底输掉团战。”

余斗会心一笑:“雀儿说的对,我们十人各有所长,但是整体默契程度远逊学院战队。我怕在斗场里,会被对方‘冲烂’。”

把话说到这份上,大家也都心明眼亮。

秋玄清对余斗向来是无条件支持:“那咱们立即操练,把问题解决。淘汰赛没有额外机会,输了就回家了!”

顾清风从不含糊,把手一招:“结束休假,大家练起来!”

众人纷纷响应,别的不说,花仙儿初入战灵,谁都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琼华战意,搭配神器级别的丝萝法杖,究竟会有何等威力。

只是……

训练的内容,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气吞山河”。

反而有些……小家子气?

甚至连院子都没出。

——

过不多时。

院子里的石桌上,雪烟刀压着的许多白纸,在秋风的吹拂下哗哗作响。

那纸张上并无文字,也无可供分辨的图画。

仅是用笔标点,一张纸正反面各用七八次,直至再无空白,才会压在雪烟刀下。

……

“红药红药,你寻位刺杀之时,弯刀收一收。”余斗自然无法参加,就坐在石桌旁,手里捏着一支笔。

瞧见红药似乎不服,他笔尖向侧一指:“喏,我哥的衣服都被你划成‘流苏’了!”

众人视线一转,看向顾清风,果然发现他的上衣侧肋,被划出了七八道破口。亏是顾清风身法超卓,才没有伤在红药刀下。

“啊呀,知道啦知道啦!”红药学着严雀的口吻,贝齿轻咬朱唇,那委屈的模样,直叫人心里不忍。

余斗打个手势,面前九人又回归初始状态。

阵前双刀,为顾清风、秋玄清。

左右双翼,为穆沙、红药。

居中枢纽,是罗焕峰、花仙儿。

后阵三剑,是严雀、王肃、孟雪青。

余斗提醒道:“刀剑无眼,在狭窄的斗场之内,越要精细入微。哪怕只是稍稍影响队友的走位,都算失败!”

看见大家做好准备,他果断令道:“狂风阵,起。”

“前压十步,双翼对换。”

“左五步,双刀对换。”

“再前压三步,枢纽呼唤,前阵变后阵,后阵变前阵,双刀、双剑轮转向外——”

起初大家的位置变幻,可谓全无默契。

除了刀剑蹩脚,身形擦碰也时而有之。

不是九人身法不好,委实是间隔太过狭窄,都感觉束手束脚。

不习惯。

好在随着练习深入,所有人都对“走位”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队形的各种变幻,也逐渐流畅起来。

余斗的口令,速度越来越快,其复杂程度,也越来越高。

而无为战队的小阵流畅度,也肉眼可见的快速增长。

……

夕阳西下时。

他们仍在院中苦练。

不过,已经不限于地面。

“飞八尺,三刀潜下,双翼侧向拉扯,三剑平压。爆裂阵!”

“双刀走线,双翼扰袭,后阵拉长,一字长蛇。狂风阵!”

“刀阵起,双枢攻击位,双翼三剑互斥,开云垂阵!”

……

在余斗的指令下,无为战队的九人接连变换阵型、战法,其蝴蝶穿花般的流畅程度,让旁观的多名无为导师,都感到惊讶。

“老岳,你教的?”一名导师碰了碰岳战的肩膀,好奇问道。

岳战瞧见学生们进步神速,早乐得合不拢嘴,顺势应道:“废话!不是我教的,难道是你教的?”

事实上,从来没有人教过余斗战阵指挥。

他在今天之前,也完全不通此道。

只是专注其中,用心写划,总能在单调的阵法图纸上,发现一些别的乐趣。

再把心底的乐趣化为口令,让大家一齐去实现,就有了此刻的一幕。

余斗想到此前对太阴战队的惊叹,此刻竟有几分对阵的把握:“还挺好玩的嘛,小爷这自学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