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客栈风云

过不多时,客栈伙计在后厨取了菜品,托着个木盘便往二楼客房走去。

那木盘里有两菜一汤,菜是五花肉炒冬笋、香菇炒藕尖,汤是肉沫丝瓜汤,闻着便觉鲜美香甜。

再有一个民窑烧的小酒壶,装着自酿的半斤白酒,透出些沁人的酒香。

——

咚咚咚。

伙计找对了房间,敲了三下门,嘴里招呼:“客官,您的酒菜齐了!”

房门开启,里头住着的正是余斗,伙计便端着酒菜进屋,在桌面上摆放妥当。

捎嘴试问一句:“刚才忘了问您,米饭、白粥都有,您需要什么,小的去给您取来。”

余斗在外边兜转了一大圈,肚中早已饥渴,吩咐道:“四两白米饭,赶紧的!”

那伙计又上下跑了一通,总算处置妥当。

“呼……”

余斗关上房门,幽默的笑了笑,“让我看看,这帮鳖孙在哪里动了手脚?”

——

后厨的手脚,无非饭菜里下药。

余斗取出一枚验毒长针,先在五花肉炒冬笋里验看:“嗯,未曾坏了这么好的冬笋。”

又将银针插入香菇炒藕尖:“藕尖脆口,也能尝尝。”

再去查那肉沫丝瓜汤,竟也毫无异常。

“嘶?”

余斗有些气恼,心里嘀咕,“这帮蠢贼,竟往酒里下药?”

他不消长针验毒,打开酒壶盖儿闻了两下,便猜了个七七八八。

当时脸色一变:“还不是普通的蒙汗药,这东西炽烈如火,常人喝下去,怕是会烧断肠子……”

探得贼人险恶,余斗非但不惧,反而心底暗哼:“撞到小爷手里,算你们罪有应得!”

——

午间的客栈颇为热闹,食客来来往往,跑堂的伙计不辞劳苦,来回穿梭。

正想着三月阳春,龙虎镇往来客人增多,或能多得几个赏钱,忽然听见一声惨叫,正是从自家二楼传来。

旋即盘碟落地,传来连串的碎响。

又轰隆一声,似乎有人倒在了地上。

一名伙计连忙“噔噔噔”的跑上楼去,寻着那惨叫源头——只见客房里一片狼藉,盘碟菜肴洒碎一地,刚才还好好的余斗倒在地上。

细下一瞧,只见是面色发白,额上涔涔的冒着冷汗。

他捂着肚子蜷缩得好似一只大虾,嘴里颤颤巍巍,嗓子嘶哑,竟喊不出声音——俨然是中毒了。

“这这这……”伙计被吓得一哆嗦,自家也不是黑点啊,好端端的,客人怎么在自家店里中了毒?

他正想去寻掌柜,身后却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影。

为首者是个黄面男子,几人身上穿着的,皆是龙虎宗的常服。

“这位朋友似乎中了毒?”黄面男子大义凛然,“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在龙虎镇行凶?”

伙计想起镇上的某些传说,一个激灵退到旁边,躬着身子,战战兢兢的道:“小店在镇上经营多年,向来是本分经营……”

黄面男子皱了皱眉,摆摆手道:“尔等平头百姓,自然与这江湖仇杀无关——且先退下检查后厨,这里交给我们。”

伙计慌忙退下,那掌柜在下边瞅了几眼,见了龙虎宗的人出面,早躲到柜台后头,只装不见。

——

黄面男子带着两人,进了余斗的房间,顺手还把房门栓了。

未见他们施救,反而顺道踢了一脚“中毒之人”。

“啧啧,小子不是挺能的?”黄面男子在余斗之前的位置坐下,往前一脚,把余斗踹了几个翻滚,“落咱们手里了吧?”

余斗看看翻了白眼,嘴唇由红转白,又从白变紫,最终成了黑色。

黄面男子下巴往前一点,两名手下便狞笑上前,眼看就要搜身,忽有一道雪片般的亮光闪出。

只听咻的一声,两人便兀的一僵,动作不得。

黄面男子被那雪亮的光芒唬了一跳,慌忙退开时,眼前两名师弟身上顿时滋滋的绽出血来。

各自扭头时,眼神已成灰色,空洞的有些怕人——

随着鲜血绽开,两人的身体向下瘫倒,噗通落地时,竟是摔成了好几段!腥臭的血腥气息,顿时将那酒菜泼洒的气味盖过,惊得黄面男子亡魂皆冒,蹭蹭的往后退去。

“妈的,还踢小爷……”余斗呼出一口闷气,演成那副中毒的模样,显然并不轻松。

他站起身来,见身上衣衫沾了许多米粒菜汁,摇了摇头:“这便是龙虎宗的德行?”

黄面男子本想跳窗逃生,却被余斗的刀锋逼住了去路,直退到了墙角:“你你你……你是何人,敢在龙虎镇行凶,你休想活着离开!”

余斗讥诮的笑道:“你龙虎宗四处行凶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听到这话,黄面男子顿时明白几分——这是往日的仇家,上门找茬来了!

他自知避退无门,索性横起胆量,狞笑着道:“小子,少搁这猪鼻子插大葱,你有本事就让你爷爷出去叫人!”

“哦。”

余斗冷漠的应了一声,雪烟刀锋轻灵一甩,一道迅捷的刀芒霎时劈过——

“啊!”

客房里,传出凄厉的惨叫,黄面男子的右臂,竟被余斗直接斩下!

客栈大堂里的众多食客听得清晰,一时面面相觑。听小二说有人中了毒,龙虎宗的弟子出现在了现场,乖觉者纷纷结账,提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伙计还在探头探脑,掌柜连忙训了一句:“看什么看,搅了龙虎宗做事,你不要命了?”

“是,是……”伙计一个哆嗦,慌忙回归本职。

结账的结账,上菜的上菜。

——

客房内,黄面男子看到自己的右臂连根跌落,胸腔的鲜血被抽离一般从右侧喷出,剧痛袭来之时,他的眼睛鼻子几乎扭到了一处,看着狰狞无比。

“啊——啊!”

黄面男子背靠墙壁,左手死死捂住伤处,下意识爆出的两朵战魂明灭不定,显然功底并不扎实。

缺损一臂,对战意灵元的施展,说起来并无关键影响。

余斗扯过桌边的椅子,横刀往前一坐,也学着早上的老头,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