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十余日,余斗、严雀皆在月牙泉中修行。.
饿了吃些干粮,渴了就喝新打来的流风山泉,两人情意绵绵,好不快活。
——
这九渊炎泉,除了疏通经络的热力,更有一股奇妙的灵元气息,源源不断的从脚底传来。余斗恢复之后,果真如老李所言,战意又有精进!
严雀也不甘落后,就在即将耗尽泉眼之力时,两人双双突破,再上一星!
“四星战骁,都赶上我爹了……”余斗换上干净衣裳,自觉的背过身去,感受那份回归身体的力量,越发自信起来。
背后水声轻响,严雀飘身离开月牙泉,落足之时,战意澎湃涌动,将身上水渍,化为一片如梦似幻的云雾。
湿透的衣衫被瞬间收入虚戒,她凭灵元之力精准勾勒,把虚戒里的备用衣裙,直接套在了身上。
轻盈落地时,宛如云中仙子,叫人如痴如醉。
“啊呀!”严雀挥散云雾,收了床榻帐篷,见某人眼睛瞪得铜铃大,不禁咬牙,“你个呆子,这几天还没看够?”
同在月牙泉中修行,虽无太多亲近之举,但泉水浸透衣衫,便与赤身相对无异。
怎会想到,这家伙恁没出息,还偷看未婚妻。
“雾太大,没看清……”余斗得了便宜,讪笑卖乖。
见着未婚妻俏脸紧绷,似要作怒,连忙岔开话题道:“雪青姐是八星战骁,王肃是六星,咱们差距不大!不过王城入了剑冢闭关,下次再见时,恐怕已是战灵强者。”
严雀见他说得敷衍,白他一眼道:“下次回去,多是明年此时。再见雪青姐、清澜太子,人家也都是战灵了!”
余斗掰了掰指头:“现是三月中,离着望江亭论武还有十三个月。我是四星战骁,一个月进一星,嗯……”
严雀听得好笑,看眼天光,催促道:“武境提升,除了自身努力,还看各人际遇。我可提醒你,四阶觉醒非同小可,稍有意外,便有性命之忧!”
余斗浑然不惧,两步来到严雀身边:“严大小姐在,没意外!”
“啊呀!”严雀与他正是情浓之时,不禁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余斗鼻尖,“跟你说正经的——你离家之后,修行之路可谓顺风顺水,但是切莫大意!世间天才不计其数,真正的强者又有几人?”
“不知多少天之骄子,夭折在了修行路上!”
未婚妻都这么说了,余斗怎敢不听?
便将严雀的叮嘱谨记,稍显胆大的向前一步,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就往怀里一拥:“雀儿……”
严雀双手抵在胸前,轻锤一下:“怎么,得了婚期,尽想着占便宜?”
“哈哈!”余斗忽而发笑,就在严雀额前轻轻一稳,旋即展开天行翼,气势一扬,“你我成婚,还须等待一年零七个月。在那之前,我要赢你!”
严雀莞尔,心里也松懈不少,一路行来,余斗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便是再骄傲的石头,也被焐热了。
多少次以身相互,多少次同生共死?
上回刺杀猪爷,两人身中幻心散之毒,严雀便已决心——今生今世,付与余斗,誓不相负!
这血气方刚的少年郎,真要有什么非分之想,严雀半推半就,不一定遏止得住。
话是如此,严雀终是东南大陆千年难见的天才,心里谨持一份骄傲。江湖儿女虽不拘小节,但是那道跨越血脉的礼数,自是这份骄傲的底线。
“大傻子,就想着赢!”严雀退开余斗,展开鹤灵青羽,轻跃飞去,“从今往后呀,我就叫你大傻子!”
“行行行,我是大傻子,你就是傻子媳妇儿!”余斗乐呵跟上,心里亦感疑惑:一年之前鹤山邂逅,严雀尚且称呼一声“余公子”。
而后南平郡相逢,她便直呼其名。
不论其他女子叫得多么亲近,从未有过更改。
今番正式订婚,旖旎相处十余日,却改口叫“大傻子”?
“难道河间集那些贩鱼老哥,说的是真的?”余斗瞧着严雀美丽的背影,想法很是精彩,“成了亲的男人,一日不如一日?”
现在考虑婚后的处境,还为时尚早。
四月在即,来无为学院将近一年,余斗还没干过几件“正经事”。如今东南乱局缓解大半,他总算可以安心当回学生。
……
里飞沙帮会领地,因为资质符合,并且愿意付出足够数量的战骁臂章,穆沙成功拿到扩建批文。
余斗回来时,原有的训练场,仍旧热火朝天。
领地南墙之外,又增宽了三十余丈!院方工匠忙得如火如荼,几个全新的训练项目,渐渐展露雏形。
“余大哥,你总算回来了!”穆沙见了余斗,欣喜上前。月余不见,这丫头倒似长高了一截。
“咱们里飞沙,应该挣了不少臂章吧?”余斗故意玩笑,“怎么,还不够用?”
穆沙真就把头一点,笑吟吟的道:“余大哥莫非忘了,咱们帮会的长老队伍,可是有十几名巅峰战骁呢!”
余斗眼皮一搭,便猜出原委,诧异道:“他们……打算集体尝试四阶觉醒?”
“嗯嗯!”穆沙早就习惯余斗的聪明,很享受与他交谈的过程。
闲聊没几句,木桩区过来一名女生——她腰肢纤细,一双玉腿圆润修长。娇颜如画,杏目含光,看着娇嫩非常。
只是她习惯紧绷的表情,透出几分干练。
“妾身见过公子。”女生款款行礼,举止优雅,“公子万安。”
余斗懒散惯了,难免有些不自在,脸上淡笑招呼:“花仙儿,在学院过的可还习惯?”
“谢公子关心。”花仙儿有些绷着,不敢有丝毫松散,“学院导师,帮会同学,待我都很好。”
这妮子分明长着一张天仙脸,言语之间,却透出几分自卑。
余斗不大自然的挠了挠头,旋即笑道:“你呀,跟我刚来时一样,紧巴巴的。从今往后,跟大家一样,都放松些。”
花仙儿眨了眨眼:“公子救我性命,李前辈、白前辈对我恩同再造,穆娘子、秋娘子也都待我极好……我只是不想失礼。”
余斗一个头两个大,问询的看眼穆沙。穆沙早把这种状况看在眼里,脸上浮出几分无奈——这意思,是早就聊过了。
人家放不开,咱也无计可施啊。
不过余斗眼珠一转,忽的想到症结所在。
他先对穆沙道:“我回来十余天,一直在数百里外的炎泉修行,今日才和大家相见——你去寻厨房师傅,请他们添些好菜,我得替自个儿接风洗尘!”
穆沙心领神会,冲余斗甜甜一笑,便脚踏幻光步,眨眼没了影儿。
余斗看着左右空旷,这才斟酌字句,对花仙儿道:“你……害怕大家瞧不起你?”
这话说得突然,直把花仙儿听得发愣。
只是余斗目光炯炯,对视不到数息,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忽的一晃,居然闪出些泪光来——毫无疑问,余斗说中了。
“你这丫头……”余斗哭笑不得,“不会是看到帮里几位女生都比你强,就自愧不如,想要在平日的礼数上找回面子吧?”
花仙儿薄唇微启,却是欲言又止。
因为,余斗又说中了。
她辩解不得。
“嘶……”余斗连连摇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秋玄清,西荒国清月公主,你跟她比礼仪?”
“严雀,剑道圣体,东南大陆千年难见的顶尖天才,你跟她比武境?”
“穆沙、红药,一个绝影,一个血池,都是极难得见的《异字卷》战意。她们都来一年了,你跟她们比修行速度?”
花仙儿听了连珠炮的一串,眼泪早就滑落下来。
贝齿咬唇,委屈道:“公子……妾身,妾身也是琼华战意!不愿落于人后!”
余斗见她落泪,也不好把话说重,于是道:“里飞沙领地里的人,都是可以信任的朋友。你越是卑微,大家与你越是疏远。以后离开学院,如何能够并肩作战?”
这些天来,类似的话语,花仙儿已经听过多遍。
倒不是秋玄清、严雀等人说得不好,而是在她心里,只认余斗一人,也只服他一个。
此刻经由余斗开导,花仙儿才渐渐打开心扉:“妾身知错,妾身一定改正。”
余斗知她背负血仇,乔家二公子恰在帮会之内,难免有些情绪。
安慰道:“琼华战意讲究灵窍无尘,你呀,多放松些!”
“就当咱们是兄弟姐妹,谁待你好,你便待谁更好!别人比自己强,除了奋起直追,咱还应该替大家高兴才对!”
这番话既是安慰,亦是余斗的肺腑之言。
对待诸多亲友,他自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花仙儿听了,顿觉拨云见日,行礼道:“公子之言,妾身牢记在心!”
余斗见她脸上松懈不少,莞尔笑声:“去洗把脸,继续训练!不然人家看你落泪,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哪有……”花仙儿破涕为笑,“公子待妾以诚,妾必以诚相报!”
“行行行,你快洗脸去!”余斗瞧她又要行礼,慌忙开溜,登云步之下,隐约传回些嘀咕:“以诚相报还好,不是以身相许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