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落座,已有人跑去喊御医了,顾静研坐在陈玉礼身边二人对视了一?眼,坐在原位看这?出新戏的上演。
启元帝虚扶着皇后,这?样的小动作被旁人看在眼中是在意是看中,落在下方陈玉礼的眼中是讽刺。
殿内嘈杂,顾静研抓着陈玉礼的手紧了紧,被陈玉礼包裹在他的大掌中,宽慰的拍了她两下。
“不会…?”
陈玉礼附在她的耳旁,“在这个万众瞩目的时候下手,是真的不要命了。”
见他气定神闲的模样便也收了自己的思绪,专心的看着高位上的冯慧。
捂着肚子额头上布满了细汗,嘴唇微抿神色痛苦,看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又用余光四处扫视了一?下,各宫嫔妃也都是神情坦荡,皆是一副与自己无关的姿态。
又将视线落在了冯慧的身上,左手捂着肚子,靠在启元帝的肩膀上,启元帝右手虚扶着她的腰,左手被桌案挡住了看不到。
没一会儿,孙山提着药箱小跑进大殿,未来得及行礼就被启元帝唤上了高处,冯慧将手腕放在脉枕上,孙山开始切脉,眉头紧皱,目光略带疑惑,又将目光落在了食盘上,低了头。
“到底是何,说!”
“本宫的肚子为何这?么痛?孩子可无碍?”
启元帝身上的气压压的孙山有些喘不过气,额头冒着冷汗,声音极轻的说了一?句,“娘娘是吃多?了豆类食品,胀气了。”
孙山这话说的轻,只有身侧离的近的几人听到了,冯慧听到这话明显不相信,“孩子没事?”
“娘娘,无碍。”
冯慧听到此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启元帝,启元帝盯着孙山似是在确认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皇后身体乏累,先行回?宫吧。”
冯慧有苦说不出,嘴里含着一?股气,“谢皇上体谅,那臣妾就先行告退。”
生辰庆祝的主角提前离场,这?场生辰宴也到了散场的时候,启元帝坐了一?会儿起身携着沈妤离开了庆元宫。
“皇上今晚可要去长乐宫,皇后娘娘身怀龙胎,需要更多关怀。”
启元帝睨了一?眼沈妤,笑呵呵的拍了下她的手,“不必,皇后身边人够用。”
沈妤笑着低下头,走在启元帝身后,出宫殿大门后回头看了一?眼,无声的笑了。
给了她身为皇后的体面又如何?,谁都拦不住她自己作?死。
两个主位都离了唱,各宫嫔妃和重臣家眷先后离开,一?场热闹的生辰宴因皇后吃多?了胀气草草而终,这?话说出去,怕是会让人笑掉大牙。
冯家几人坐马车到家时,李以就问冯和滦,“要不要去打探一下,万一??”
“涉及皇子,若是有事不会草草了之。”
李以将所?有的疑问悉数咽下。
庆元宫,顾静研与陈玉礼起身离开时,顾静研看到了不远处乔亦白满脸的笑意,收回目光,紧紧的握住了陈玉礼的手,乔亦白盯着那两只紧紧相握的手看了许久才收回目光。
进入乐央宫,宫人已经准备好了沐浴水,顾静研坐在梳妆台前拆头发,将今晚听到的事情同陈玉礼讲了。
“怎么每次宫宴都让我碰到这些事儿?”
“有什么秘密都先被你发现了,预防万一?。”
“就不会选一?个没人的地方做坏事嘛,这?要是我、”
思维逆向,顾静研手中松散头发的动作一?顿,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们是故意的?”
陈玉礼也停下了换衣服的动作,细细想了一?番宽慰她,“被何人听到都可,只是你刚好到那边。”
顾静研走过去环抱住他的腰,声音有些沉闷,“妖魔鬼怪太多?了,我有些怕。”
“怕什么,舞到你面前挥剑斩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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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慧被送回?长乐宫后,排了几个气,肚子里的那股胀痛感消失了,躺在床榻上眯着眼睛想今日的事。
总觉得是有人在算计她,可她又找不出任何?的事情,在庆元宫的时候她肚子痛的都以为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哪里能想到是胀气才肚子痛的,这?一?下,将皇上刚刚积累起来的温柔都打散了。
烦心的闭上眼放空脑子,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脑子越疼。
喜儿端着水盆进来,见躺在床榻上的人呼吸平稳,放下水盆,轻手轻脚的关了窗户和门,退出了内殿。
沈妤跟着启元帝从庆元宫出来,在路口被启元帝打发回?自己的寝宫,沈妤也不恼,柔柔的说了声,“是。”带着自己的人回了裕德宫。
皇后今晚的这?出戏阿,是让她大开了眼界,也不知道是不是冯慧的脑子秀逗了,这?个节骨眼儿上,谁敢对她那个肚子动手阿,看她今晚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就知道,这?孩子要是保不住,指不定就会有人被推出来顶罪。
可惜了,没如她的愿。
次日,皇后肚子痛这?件事就在永安城内传开了,可众人又不知是为何?,也没听见此胎有何?不好的传闻,众人是一头雾水,而知晓内情的孙山是满头冷汗,直接告病在家,连御医院都不去了,就怕被人套出什么话儿出去让自己小命不保。
冯府是有人彻夜未睡。
冯觅露在房中做了很多?种猜测,可第二日清早有消息从宫中传出,有果却没有因。
“看来是安稳了。”
霜白正在给她挽头发,手下没使好力,一?个力扯,扯动了她的头皮,痛的冯觅露“嘶”了一?声,“今早吃饱了?手下没轻没重的。”
霜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主子饶命,都是奴才的错,都是奴才的错。”
“起来,这?么怕做什么。”
霜白跪在地上不敢动,还是冯觅露起身轻轻将她扶了起来,话语温柔,就是这话语温柔的让霜白更是害怕了,不敢言语。
霜白低着头,没看到冯觅露看她“温柔”的目光,只那目光空洞又诡异,让人见了着实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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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一?早,秋梦拿着信件进来,笑容都挂在了脸上。
“主子,府里来信了!”
顾静研收了手中的绣针,打开信件观看,家信,无非就是家中安好,再有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还讲了家中最近发生的趣事。
前些时日,顾梁延犯犟非要自己修葺家中闲置许久的小院儿,直接拿铁镐给刨了,气的顾翰寅拿着藤条追着他满院子的跑,后来还是以顾梁延认错罚跪抄写佛经结束。
看到这里,顾静研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哥哥准是在外面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心中有气,没地儿撒气,就找了家中闲置许久的小院儿撒气。
又提到顾运延正在相与赵家的姑娘,说是顾运延自己相中的,非要求娶,顾静研想了下也没想到赵家的姑娘到底是谁,心中在默默盘算自己的小金库有多?少。
虽同在永安城,可平日的联系却是用书信的方式更多,想到近来的事情,罢了,这?样就好,省得牵扯到家中人。
又想到昨日皇后的举动,也不知道孙御医到底说了什么,令皇后的脸色那般尴尬,想来,肚子应该是安全的吧。
拿起绣针继续她手中的绣活儿,她在纳鞋底,那日她塔拉陈玉礼的鞋子下地喝水,感觉他的鞋底有些薄,踩在地上硬硬的,难受的很,这?才起手准备给他纳鞋底,比不得绣娘的绣工,到底是她的一?份心意。
陈玉礼下朝回?来看到她在纳鞋底,神色略带惊喜的问她,“给我的?”
“嗯,这?个季节你怎么还穿着薄鞋底的鞋,也太不将你放心上了。”
顾静研那句“就算皇后身怀皇子,也不能落了一?国储君的衣食”掩在了手下戳针的动作中。
陈玉礼换了朝服,嘴角忍不住的向上翘,站在屏风后将嘴角的弧度压了下去才走出来,心中有所?盘算,特意纳的鞋子终于派上了用场。
“有劳喧儿了。”
顾静研叹了口气,手下纳鞋底的动作利落又凶猛,那一下下,陈玉礼看着心惊,悄悄摸了下鼻子。
“生气了?下面人的疏忽,就这一?次而已。”
顾静研无语的瞪了他一?眼,此情此景无论如何?她都会想歪,“知道宫中墙头草多?些,只是没想到这还没落实,就已经歪成这?样了。”
“我有喧儿疼,不冷。”
“就知道哄我。”
陈玉礼开心的将笑意挂在脸上,拿了本书坐在她的对面看书。
二人相对而坐,一?抬头就能看到彼此,顾静研不时的动动脖子,抬起脖子的时候正好看见他专心看书的场景,心脏“噗通噗通”加速跳动,真是让人忍不住的心动。
陈玉礼不时的从书上抬起眼,她的眉眼盛在他的眸中,融化了他的心。
若是顾静研仔细观看,定会发现陈玉礼手中的书已经很久没有翻过页了。
陈玉礼坐在榻上心中点头,对陈玉卿这招“苦肉计”非常满意,如愿得到了她亲手缝制的东西,转而思考,让她将他这?一?身行头都换成她亲手缝制的可行度。
当日后事情暴露时,顾静研好几日都没搭理他,可却在暗中默默的为他缝制起了里衣。
冯慧的生辰过后就是八月十五阖家团圆的日子了,这?次宫宴举办的简单,只有宫里的人,可这宫中的事情阿,却一出戏接着一?出戏,不肯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