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等秋蝉拿来一件白色银边狐毛斗篷,苏檀迫不及待地穿上,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只刚刚出去,她就傻眼了。
“雪,雪呢?”苏檀转头问身后跟上来的苏檀。
“下着啊。”秋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望了望天上。
这不挺大的吗?
苏檀嘴角一撇,都要哭了,“你不是说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层吗?”
她是要玩地上的雪,不是被天上的雪玩啊。
秋蝉嘴角动了动,正要说话,还没有开口,含光院里几个负责扫洒的小厮倒是替她答了。
苏檀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小厮,拿着大大的扫帚,在刚刚被堆了薄薄一层之处,给它扫开,铲走,三下五除二的,当真是干干净净,冰渣不剩。
苏檀:“……”
倒也不必那么勤快,偶尔偷下懒,也可以的。
苏檀深吸一口气,“有没被扫掉的地方吗?”
秋蝉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她虽说答应了让她出来,但心里其实是不想的。
毕竟这院子里的雪,也是殿下特意吩咐要勤扫拭。
目的为何,不言而喻。
苏檀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下,醍醐灌顶一般,“对啊,后花园那里的雪肯定不会被扫,我们快去!”
说完,她提了裙摆,就要往外冲。
秋蝉吓得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却也知道今日无论如何是挡不住苏檀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夫人慢点儿,奴婢先去拿把伞。”
苏檀点头,“好。”
秋蝉看了她一眼,又叮嘱了两句,这才转身。
苏檀看到秋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哼哼了两声,将兜帽往头上一套,一溜烟儿的就跑出了院子。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秋蝉虽然放她出来了,但其实还是没有想让她去玩儿!
后花园离含光院不远,苏檀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这后花园并不小,整个一大片银装素裹,所有的花木都被白雪覆盖,天地混沌却也纯净一片,看到这一幕的苏檀眼睛都亮了,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转角处,一道身影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夫人,那好像是檀夫人……”看了进了园子的苏檀,朝露转身望向身边穿着素色大氅的春琴,“我们要不要提醒她,待会儿……”
春琴眸子闪了闪,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走,就当我们没有见过。”
朝露愣了一下,却也瞬间明白什么,“是,奴婢知道了。”
两道身影飞速离开,大雪洋洋洒洒,渐渐将二人的脚印覆盖。
苏檀进了园子后,不一会儿就从一阵清洌中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却又沁人心脾的香气。
苏檀想了一下,当即顺着那股子香气找了过去。
等看到那白雪皑皑上面一树树白色的蜡梅,苏檀忍不住从心底里感慨了一声,不愧是“梅虽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啊。
更遑论,在那里面还有不少红色的蜡梅。
苏檀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进了梅园,她也不折花,就这儿晃晃,那儿瞧瞧,时不时弯下一枝,踮起脚尖闻上一闻。
梅园外面,宁野狐疾步朝里面冲去。
只听得他一边走,一边小声地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是谁要治病,找棵梅树还要我自己找,这么多树,我哪里知道哪一棵才是百年老梅啊。”
正说着,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宁野狐步子顿时停下,鬼使神差下,他身子一转,藏进了一处隐蔽之地。
彼时,苏檀正在地上兴奋地搓着雪球,她今天出来的目的有二,一是堆雪人,二是打雪仗。
堆雪人这种体力活,自然是要等秋蝉来了之后再一起完成,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在秋蝉来之前备足打雪仗的“子弹”。
突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嘎吱”的声音。
苏檀眼神一眯,当即回头:“谁?”
宁野狐抽了抽嘴角,看着自己黑靴子下一根翘出来的枯枝,白雪深厚,他也没有注意到脚下还有这么一个玩意。
苏檀没听到有人回话的动静,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当即将手里正揉着的雪球往声音处砸了过去。
宁野狐脸被雪球砸了个正着,嘴角都抽搐了。
苏檀听着自己的雪球是砸到了人,当即嘴角一咧,“秋蝉,我知道你到了,别藏着掖着,我们来打雪仗。”
说着,就捡起了第二个雪球继续进攻。
宁野狐那叫一个气啊,死死地盯着苏檀的身影。
她穿得多,又戴了斗篷,远远地瞧着根本看不出来容貌,但即便如此,只看身型就知道这是一个玲珑有致,窈窕丰腴的大美人。
美人哪里来,自是萧逐野后院的。
想到这些美人对萧逐野的作用,又想到自己被打发出来找梅树的原因,宁野狐也决定今天不要风度一回了,哼了一声,就将手中的雪球给砸了出去。
苏檀看着对方直接朝着自己将雪球给砸了过来,当即闪身躲过,捡起地上的雪球就继续进攻。
宁野狐也不让着,他想,这也不知道究竟是萧逐野哪院的夫人,哪里有半点端庄娴淑的模样啊!分明就是谁家狗子被松了绳,来园子里撒野来了吧?
这厢,二人你来我往,有来有回。
园子外面,萧逐野跟秋蝉站在门口,二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园子里玩得不亦乐乎的人儿。
彼时,宁野狐正一个雪球砸到了苏檀的衣领里,苏檀一边跳脚掏雪,一边笑骂:“秋蝉,你这手法太准了,你有本事就不要躲起来,不然我肯定能打中你。”
站在园子外头的秋蝉:“……”
她转头,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三殿下,脸色肉眼可见的脸黑了。
他原本只是想着今日下雪了,难得把事务忙完,想着这么多日白天没见,也该是时候去看看她。
谁知还没有走到含光院,就看到秋蝉急匆匆地打伞朝外走。
一问才知道,这女人居然去了后花园。
亏他这段时日念着她身子弱,吩咐下人好吃好喝伺候着不说,还夜夜过去搂着她睡,结果呢?
这女人当真是不顾及一点自己的身子?!
若是看看雪,赏赏梅也就罢了,这是干什么?出来撒欢吗?
至于另一个被她叫作秋蝉的人,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谁了!
还真是,玩得开心啊……
想到这儿,萧逐野直觉得火气一阵一阵往外拱,长腿一迈,大步流星地上前。
秋蝉脸色一变,大着胆子冲了出去,赶在了萧逐野前面。
苏檀这边脖颈里的雪渣太深,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突然看到秋蝉出现在自己面前,顿时一把薅住她的手腕,“你,咳咳,秋蝉,你太坏了,你先帮我把雪掏出来,我们待会儿再……”
秋蝉脸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一边帮她掏雪渣,一边压低声音道:“刚刚那人不是奴婢。”
苏檀瞥了她一眼,“不是你还是能是谁,你这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毛病跟谁学的啊……”
秋蝉嘴角抽了抽,也不说话了,只一个劲儿地用眼神示意。
苏檀也终于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去,便对上了一道颇具压迫性的身影。
卧槽,萧逐野?
苏檀心里“咯噔”一响,莫名觉得不妙,可转念一想,又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问题,当即道,“爷,你,你怎么也来了?”
萧逐野看了她一眼,又朝她身后手中还捏着雪球的宁野狐瞥去,双眸微微眯起,“你倒是有闲情逸致。”
苏檀一听,顿时就听出来这狗男人的情绪不对,当即放低姿态,“妾,妾就是这几日在府里待得太闷了,所以看到下雪,就……”
“太闷?你这是在怪爷没有去瞧你?”萧逐野冷哼一声。
闷吗?他刚刚看到她倒是和宁野狐玩得挺开心啊!
“不,不敢,妾不敢。”苏檀嘴角直抽,一脸的惊慌失措,心里却疯狂吐槽狗男人没事找事。
“看来不是不怪,是不敢了。”萧逐野也知道对方或许是真的待得烦闷了,可一想到她刚刚和宁野狐玩得开心的那一幕,还是忍不住沉了脸色,“秋蝉,带你家夫人回去,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擅自出含光院!”
苏檀怔住了,什么意思?这狗男人是要禁她的足?
她还想说什么,秋蝉却一把抓住她的袖子,将人死命地往外面扯。
萧逐野看着她的背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头冷声道:“你还不出来?”
此刻,苏檀还没有走远,也听见了萧逐野这句话,更明白了他说话的那个人估摸着就是害她被禁足的罪魁祸首,当即转头看去。
躲在暗处正一脸兴致盎然吃瓜的宁野狐连忙调整表情,从里面晃悠出来。
遥遥一眼,隔着那漫天飞雪。
苏檀看到了一张妖媚横生、雌雄莫辨的脸,以及一双腻死人的桃花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