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了一声之后,祁辰走回廨室,准备清洁一下。
而段禹在骂了一句之后,也就拂袖而走了,走出兵马司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忿,于是又转道前往码头。
祁辰在清理了身上的衣服血迹之后,正在上药,跟鲁达对战,是他第一次跟自己实力差不多的人全力战斗。
不同于跟伍良的切磋,这次是不留余力的。
他的身上也有多处伤痕,虽然不致命,但是也要处理好,免得回去之后她们会担心。
也就是在这时候,关松山进来禀报说,段禹去了码头。
祁辰丝毫不在意,“让他去吧,受伤的弟兄如何?”
“哦,刚才已经来消息了,并无大碍,休养几日就好。对了,江潮帮那边也送来了很多瓜果肉类的到医馆那边,我们要收下吗?”
“收下吧。”祁辰说道:“发给码头那些兄弟们。”
上好药,祁辰便躺在椅子上,复盘着整个事件。
会发生冲突,其实之前便已经猜到,只是没想到最后会演变成这般模样,江璇之前便请他来码头做一场戏,因为之前两人谈过,江璇只是希望江潮帮扎根码头,不扩张,不打架。
这对祁辰来说是好事,而且贸贸然的去动江潮帮,势必引起对方的反感,最后造成大的冲突,无论最后谁输谁赢,都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就算拔除了江潮帮,也难免会有别的帮派插进来,于是双方合作。
但是没想到的是江镇岳从中插了一脚,到那名冲突的江潮帮成员怒声指责江璇的时候,事情就开始脱离他的控制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想起了江镇岳的手段,祁辰不禁感慨一声,他一早就让不服的三当家靠近沈浪那边,最后利用他的名义,发动手下的人冲击军巡铺,企图杀死他,让沈浪不得不做拼死一搏。
看来以后真的要小心,自己跟他们比,也就比他们多了几千年的见识,除去这个,恐怕真不是对手。
复盘过后,他又开始回忆与鲁达的战斗,打铁还需自身硬,在这个年代,只有自己的实力才是自己的。
就在他复盘期间,经过一个下午的发酵,码头发生的事情也渐渐传开来。
住在码头的人从一开始的恐慌,到现在到处吹牛,也就过去了几个时辰。
天子脚下,几百人当街对峙,这种事情还是很罕见的,自然也引起了朝中的注意,乾兴帝的御案上,就摆着三份文书,其中两份是鉴冰台呈上的,一份是京兆府呈上的。
发生这样的事情,无论是冲击朝廷官署,还是帮派分子聚众,乾兴帝应该都是愤怒才对。
但是他现在却是笑吟吟的,将三本奏章摊开,竖着排列。
“有趣啊,有趣。”
站在一旁的黄随见主子这么高兴,于是笑道:“陛下,何事这么有趣?”
乾兴帝指着最上面的一份说道:“这是鉴冰台东城兵马司的文书,说明了此次事件的起因,整篇文书用词华澡,详细描述了他们兵马司的巡兵如何果敢,如何英勇的跟敌人作战。看得我不嘉奖他们都觉得亏待了。”
手指往下一指,“这份是京兆府送来的奏章,参祁辰的,说他身为东城都知,未能防范,导致民乱,没有履行兵马司的职责,该问罪。”
“而最后一封……”手指再次往下,“是鉴冰台调查的文书,详细记录了此次事件的所有人员情况,事态发展。而有趣的是,三封奏章,立场的不同,他们对于自身描述也不同。”
黄随的老脸一笑,“听着陛下这么说,着实有趣啊。”
乾兴帝将奏章收回,问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陛下,又取笑我了,我哪懂这些啊。”黄随一脸的茫然道。
宦官不得干政,这是太祖留下的祖训,前朝便是因为宦官把持政权,堂堂皇家沦为傀儡,这才起的乱世。
黄随在宫中多年,更是懂这个道理,自然不会越殂代疱给陛下出主意。
“你这老货啊,嘴里没句实话。”对于他的态度,乾兴帝笑道,随后脸色一正,“留中吧,事情不像祁辰说的那样,也没有京兆府那般夸张。”
乾兴帝已经做了决断,黄随低头说了声是,然后将奏章叠起,放在一边,等全部的奏章批阅完之后,留中的奏章就会被送到案牍库中封存。
……
段禹来到了码头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跟往常一样,该忙碌的忙碌,只不过从一些人的谈话中还是有听到今早发生的事情,而一些人抬着东西在一些破损的房屋中修修补补,也印证了长街并不是真的跟往常一样。
他没有浪费多少时间,直接去到码头,这里的脏乱让他有些不适,特别是天热,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他没有来过码头,最多就是经过,一时间也找不到江潮帮的上层人物,让手下打着自己的名号,一路询问,这才找到了总坛。
京兆府通判,这个名头对于江湖帮派,特别是在城中的帮派而言,属于是高高在上,是需要仰视的。
所以江镇岳亲自迎接。
段禹的态度无疑是高傲的,进门就直接询问了今日的事情,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他们承认,是祁辰逼得他们发生冲突。
谁知江镇岳只是带着笑意的一直在说这只是一件误会,
哪怕是段禹透露了自己可以让他们像以往一样,不需要再看兵马司的脸色,对方依旧是这样的说法。
最后段禹再次拂袖而去。
等他走后,江镇岳收敛了笑容,他感觉这位通判看似来调查冲突这件事的,但是更多的是想抓祁辰的要害,更像是针对他的。
江镇岳的手按着太阳穴,对守候在自己身边的人道:“你去一趟兵马司,将刚才那位通判和我说的话,原样复述给祁都知。”
“是,老当家。”
段禹离开之后,并没有放弃,而是打听到了受伤的巡兵在哪,找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