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君府的浅月阁,凌乱的床榻间,满室的情潮翻涌,暧I昧和旖I旎混着安神香充斥整个卧房。
芙蓉帐里,痴缠的人儿晃动。
苏吟儿软软地靠在陆满庭的怀里,浑身湿哒哒的,洁白额间的淋漓香汗泛着少女特有的清香。
她热坏了,面前的陆哥哥像是一块冰,让她恨不能完完整整地贴上去。
她根本控制不住身体的本I能,微微张开的殷红双唇紧贴上他白净的颈项,那双软若无骨的纤纤玉手伸进他的里衣,环住他精瘦的腰身。
如此这般,却依旧不解渴。
陆满庭的华赏被糊里糊涂地扯乱,相叠的领口大肆敞开,腰间的玉带被随意地扔弃一旁。纵然如此,也丝毫不减他的矜贵与自持。
他斜倚在绣着戏水鸳鸯的枕头上,大掌只堪堪托着她的后背,静静地任由少女主动着。
那暗沉的黑眸涌过浓黑的欲,俊朗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冷冷地问她。
“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苏吟儿蓄满了眼泪的美目空洞涣散,似极了破碎的娇娃娃,茫然地回应。
“做......做什么?”
陆满庭忽地掌中用力,将她牢牢扣在身前,捏着她的下巴,左右瞧了瞧,直直地望进她如丝的魅眼里,似乎满意极了她懵懂的天真和不染是非的纯洁。
少顷,他松开她,极平静地撩开她纠缠的皓腕。
“吟儿生病了,熬一熬,明日便好了。”
他为她盖上一张薄裘,撸了撸她散在脸颊的乌黑碎发,丰美的三千青丝从他指尖仓促划过,露出一张胜雪的姣美容颜。
转身之际,她迷迷糊糊握住他的双手。
“别走,陆哥哥,别走......”
苏吟儿婉转祈怜,流转的盈盈目光盛着霏糜的水雾,可怜巴巴的模样,甚是可欺,尤其是那张红润的唇,似风中飘零的落叶,无助地颤抖着。
他深邃的琥珀色眸子有一瞬间的迟疑,却在片刻后用手覆上她的眼睛。
长长的眼睫在他手心里颤动。
“听话。”
冷淡淡的两个字,是拒绝,也是残忍。
苏吟儿所有的奢盼灰飞烟灭。委屈被无限放大、看不到边的痛楚侵蚀青涩的身躯、汹涌的欲让稚嫩的她毫无抵抗力。
她没有挽留,只缩进单薄的狐裘里,蜷成一小团,颤声呜咽着。
那声音时断时续,似极力地压抑着哀婉,一声声,软了人心。
陆满庭叹一口气,将她从狐裘里捞出来,迫使她松开紧咬的牙关。
那白嫩的玉手,被她自个咬出了一道道鲜红的血迹。
“再多求我一次,就这么难?”
他眸色深深,似认命般,掏出一张织着荷花的绢子,温柔地包裹住受伤的小手,又反手捞起被汗水打湿的湿漉漉的她,以身做垫,任她趴在他身上、任她双手双脚缠住他、任她胡作非为。
苏吟儿适才止了悲伤的哭泣,娇滴滴地埋在他的心口上。
他比寒冰还要冷的身子,最是解她此刻滚烫的热。
却并没有让她好受多久。
她像是一只快要溺死的鱼,挣扎着浮出水面吐着泡泡,热切地渴望得到更多。
那纤白的细腿不自主攀上他紧实的腰。
陆满庭眸光一沉。
修长的两指抵住她的靠近,幽邃的眸底嗪着意味难明的情愫。
“有这么想?”
怀中的人儿彻底失了心智,颤颤哀婉着,完全不知今夕是何夕。
陆满庭扯下一块白纱,蒙住她迷蒙的双眼,抱着她走向冒着汩汩热气的汤池,却饶了个弯,打开汤池后面的密室。
那是一间全是寒冰的石室,足足有苏吟儿的厢房那般大。
每月逢九的日子,陆满庭会带她来这儿,蒙上她的双眼、缠住她的手脚,尽情地释放他心中的狂兽。
今夜是不同的。
陆满庭将苏吟儿放在一处泛着雾气的冰台上,掌下用力,以醇厚的内力为引,为她调息......
时间一点点消逝,苏吟儿脸上不正常的绯红渐渐散去。她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长吁一口气,翻了个身,餍足地睡去。
陆满庭缓缓收功,俊朗的脸不复往日里的温润,肤色略显苍白,光洁的额头更是虚汗淋淋。
陡然,外面的院子里响起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手握砍刀,和安国君府的侍卫打得难舍难分。
领头的刺客见陆满庭出来,先是闪躲着往后退了一步,而后咬着牙笑道:“兄弟们,他功法已破,上!”
陆满庭冷嗤,轻飘飘的一掌,似完全不曾用力般,将涌上前的几十个刺客全部震死,只剩下一个活口。
那活口被吓得怔在原地,抖着双腿不敢动弹。
夜色寂寥,萧瑟的寒风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院子里,随处可见断了一截的身子,或是半只手的残臂。
陆满庭眸光狠戾,滚动的喉间是嗜血的杀意。
“回去传话,天亮之前把人交给我。”
他转身进入石室,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扶着石壁弯腰吐了一口鲜血。
苏吟儿醒来的时候,淅淅沥沥的雨下个不停。
细雨裹着寒风,砸在院子里一朵朵黄色腊梅花上。花枝浮动间,水湿的花瓣蹭着厚厚的白雪,很快化作一片朦朦胧胧的黄。
腊梅花香肆溢,混着冰雪的气息,拂开苏吟儿莹润的脸颊。
昨日她犯了场奇怪的病,除了极度的热和渴求以外,她并无其他不适。
虽说她后来实在挨不住晕睡了,但她清清楚楚地记得,陆哥哥一直陪在她身侧。
苏吟儿多情的眸光流转,又羞又怯的微红晕染桃腮。
绵绵细雨的冬日总是格外地冷。
厢房里烧着地龙,苏吟儿却并不贪恋,慵懒地半倚在窗边的贵妃榻上,嗅着窗外的丝丝凉意。
她单手撑着下颌,露出一截无暇的皓腕,血红色的玉镯更衬得她肤若凝脂。
侍女洋桃连忙为她披上一件雪白的狐裘。
“小姐呀,您身子刚好,可得爱惜着,莫要吹凉风,着了风寒。”
苏吟儿如葱的指尖拢了拢衣领,拉上半掩的竹帘,莞尔一笑。
紧闭的卧房里,阵阵暖意袭来。
四角古雅矮几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式甜点和零嘴。
洋桃瞧了一眼酸果脯,刚要伸手去拿,清秋已将果盘托在手中,虔诚地递给她。
洋桃脸上堆着的笑一下子就垮了。
她冷着脸越过清秋,端了一盘瓜子仁,笑着捧到苏吟儿跟前。
“小姐呀,告诉您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安国君说了,大婚就定在您生辰之日,到时候会邀请百官来参宴呢!”
苏吟儿一愣:“这么急?”
“急什么?哪里急!”洋桃仔细地将苏吟儿靠背的软枕垫高了些,兴奋地笑道,“奴婢们盼了好久呢!”
按照大庸国成亲的流程,婚前需得有纳采、问名等繁琐的礼仪。
这些礼节,苏吟儿的爹爹尚还在世的时候,早早就同陆哥哥商定过了。
剩下大婚当日的礼节,可就简单多了。
苏吟儿始终觉得大婚的日子过于仓促:“我还没有准备嫁衣呢!”
大庸国的女子出嫁,往往会亲手缝制大婚的嫁衣。有些备得早的,长辈一旦为其定下亲事,女儿家便开始准备。
苏吟儿手巧,习得一手绝妙的杭锦苏绣,陆满庭腰间玉带上栩栩如生的祥云图,就是苏吟儿绣的。
奈何她这双手过于娇嫩,几次刺绣皆弄得白嫩指尖伤痕累累。
次数多了,陆哥哥下了死命令,只许她学着打发时间,不许她正儿八经地做女红。
苏吟儿的嫁衣就一直拖着。
洋桃笑了:“原来小姐担心嫁衣呀?您不知道吧,安国君早早给您备好了呢!”
自从小姐前年及笄后,安国君命陈衣坊按照时下最新的样式、命一百多号绣娘耗费了近三月的时间,给小姐备了一套华丽至极的嫁衣,就放在他的院子里呢。
洋桃:“您就等着风风光光出嫁就好啦!”
苏吟儿明亮的瞳里渗满了扣人心扉的甜蜜。
陆哥哥虽是没应允她自由出府,但许了她大婚,还提前为她准备了那么多......
自由出府的事,日后寻着机会再提也不迟。
风离送来厚厚的一沓拜帖,都是昨日在汪府的宴会上认识的贵女们送来的。
这些贵女说仰慕她,想和她交个朋友,还想来参加她的婚礼。
苏吟儿淡淡一笑:“拜帖收下,礼物都还回去吧!”
贵女们哪里是仰慕她,不过是想通过她结识陆哥哥而已。
她不懂朝堂上迂旋的那一套,也无意为陆哥哥惹不必要的麻烦。
想起昨日汪府的宴会,苏吟儿记起苏怀仁闪躲的言辞。
当时在凉亭,苏怀仁说他一直在外求学,对爹爹参军之前的事了解甚少。
当苏吟儿问到爹爹年轻时可有倾慕的女子,苏怀仁更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直觉告诉她,苏怀仁应该藏着什么,不愿意说而已。
苏吟儿唤来清秋:“你去打听打听苏怀仁的事。”
清秋应下,离开之际洋桃特意绕至她身旁,瞪着眼给她使了个眼色。
那眼色似乎在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当清楚。”
清秋笑笑,发现被小姐派去做事也挺好,至少洋桃能多看她几眼。
哪怕是恨呢!
苏吟儿算着大婚的日子,不过还有八、九日。
漠北距离京城遥远,她的义兄正在漠北保家卫国,怕是来不及赶回来参加她的婚礼。
苏吟儿水润的眸底闪过一丝淡淡的哀伤:“洋桃,义兄最近有给我回信吗?”
无人应她。
苏吟儿回眸,偌大的厢房里只她一人,洋桃领着婢女去了后厨,查看午膳备得怎么样了。
她戚戚然趴在窗边的雕栏上,一份被揉得皱巴巴的小纸团莫明砸在她的额头上,疼得她一缩。
“——呀!”
苏吟儿柔声轻唤,拧着秀眉望向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