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见到德妃这个样子,黄琼却是微微一笑:“所以,德妃娘娘,寡人对你,还有寡人的那个十弟,以及你的娘家,已经算是宽容的了。若是你在就此事纠缠下去,指不定把寡人惹烦了,便将那些东西交给老爷子,让老爷子去处理。否则,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黄琼的话音落下,便已经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纠缠下去的德妃,咬了咬牙道:“好,此事我就认了。那太子殿下,也要答应不在追究宋王。他那里,我会约束好,不在找殿下的麻烦,更不会在触犯太子殿下的权威。但希望也太子殿下,今后也要说到做到,将此事就此揭过。”
对于德妃的这番话,黄琼却是背着手道:“让寡人不再追究也可以,只要德妃娘娘保证管住宋王。若是管不住,寡人就只能亲自出手管教这个弟弟了。到时候,大家面上便都不好看了。另外,德妃娘娘毕竟岁数大了,权掌六宫事的差事,还是交出来为好,以免大家麻烦。”
听到黄琼,便是连自己如今权掌六宫事的权限,也要交出来。德妃却是再也忍不住开口道:“殿下,这个权掌六宫事,是你父皇委的,更是下过明旨的。首先,你没有这个权利剥夺我这个资格。其次,殿下也不要太过于咄咄逼人。大家各退一步不好吗,非要公开的撕破脸皮?”
德妃宁愿不再去替自己父亲,争取什么谥号。娘家往昔的荣誉,她也可以干脆的放弃。可这个权掌六宫事的权责,她是万万不敢放弃的。因为她也知道,这些年她依仗着娘家的势力,在宫中飞扬跋扈,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宫中的那些嫔妃,有多少是被自己逼死的?
甚至她手上,直接就有几条人命,其中两个还都是皇子的母亲。若是交出这个权限,自己这些年得罪过的人,搞不好都会找自己算账。有些事情一旦被查出来,自己也就离着冷宫不远了。如今娘家成了这个样子,以后不仅不会成为自己的依靠,甚至还有可能拖累到自己。
再交出这个权掌六宫事的权责,那么她们母子就什么都没有了。就连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都两说。自己能悄无声息的搞死别人。那别人也可以悄无声息的,同样搞死自己。而且自己只要保住这个权掌六宫事的权责,只要自己在一天,娘家的势力也许多少还会保住一些。
若是连这个也交出去,那么那些势力就真的彻底烟消云散了。而自己娘家人,这些年身居高位,表面上看着清廉。实则暗中,做了多少肮脏事,德妃还是清楚的。如今父亲去世,自己的长兄又不被这对父子待见,冷板凳一坐就是这么多年,根本就承担不起一个大家族责任。
自己只要手中还有掌管后宫的权限,多少也能庇护住娘家一些。若是连这个权责都没有了,那么自己娘家彻底没落,也就在一两年之间。就算为了娘家,这个权她也不敢交。更何况,在她看来只要能保住自己这个权责,掌握这宫中的大权,宋王上位就还能保留有一丝的希望。
德妃死活不肯交权,自然早在黄琼的意料之中。而对于德妃的垂死挣扎,黄琼只是淡淡的一笑道:“当然,这个事情寡人也只是建议。至于交予不交,德妃娘娘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再说。不过,寡人在这里也劝说一下娘娘,有些事情不要太过于贪婪,什么都想拽到身边。”
“常言道贪多嚼不烂。强行拽在手中不放的东西,未必就真的是你的。有些本就不该你享受的东西,你享受了或是霸占着不放,那就犯了天理了,到时候再祸及子孙。寡人今儿也言尽于此,至于究竟该怎么做,这个权责交不交,德妃娘娘回去后,还是仔细掂对一下为好。”
说到这里,黄琼有些轻佻的伸出手,抬起德妃的下巴后,又仔细端详了德妃好大一会,才在德妃耳边轻声的道:“嫉恨?寡人想说的是,让寡人与母亲嫉恨,就凭你么母子这对蠢到家了的蠢货也配?德妃娘娘,你实在想的多了。寡人对你们母子的那些小心机,是看不起。”
“你虽说有点小心机,可就你那些小心机,在寡人面前是一文都不值。至于在母亲那里,闹剧都算不上。寡人之前不计较,是觉得没有必要去计较。母亲更不想与你们母子计较,是因为她不想与一对蠢货计较,以免被人误会成与蠢货是同一种货色。你真以为就动不了你?”
“至于宋王,那个蠢的都没边的家伙,更不值得寡人与他计较。若是寡人较起真来,你觉得他的脑袋现在还会在脖子上待着吗?今儿明白告诉你,今后老实的在后宫待着,少搞出今儿这样的幺蛾子。否则,这世上就没有寡人动不了的人。寡人想动的人,还没有人能保下来。”
“还有你那个蠢猪一样的儿子,别以为寡人就真的拿他没有办法。回去告诉他,寡人的耐心是有限的。若是他再这么继续下去,你管不住他,那就寡人来替你管教。到时候,寡人会让他觉得,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寡人劝你,这番话最好听进去,别拿寡人的话不当做一回事。”
说罢,黄琼放下一直牵制德妃下巴,无论她怎么试图摆脱,都未能如愿的手。没有理会被他这一番话,弄得脸色苍白的德妃。转过身道:“若是不想给你娘家,不给自己招来什么天大的祸事,你们母子今后做事说话,最好有点分寸,记住祸从口出。至于现在,你可以走了。”
随着黄琼轻拍了几下巴掌,门外守候的几个太监急忙的走了进来。随着黄琼一声,送德妃娘娘回寝宫的吩咐,几个太监站到德妃的身边。知道自己若是在留下来,恐怕会被这位翻脸无情的太子爷,直接给丢出去的德妃。倒也没用太监强迫,自己勉强挣扎着走出温德殿。
看着德妃离去时,蹒跚的背影,黄琼不由得冷笑连连:“说你蠢,你自己还不承认。到现在,你还不知道究竟谁要整治你娘家。还跑到听雪轩去跪着,真不知道谁给你这么大的脸,蠢到家了。若是老爷子也没有这个心机,他今儿一大早跑个屁,这个时候早就该出面了。”
就算一早便出宫了,可这个时候也早就回来了。以老爷子对后宫的掌控,若是不知道德妃在自己这里,那就是真的奇怪了。而且黄琼打赌,自己给德妃家的那位老先生,谥号的事情,老爷子肯定已经知道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说明自己的那个处置,他至少还是赞同的。
德妃家的那位老先生,虽说表面上不吭不响,但却利用自己多次主持会试,以及多年担任礼部尚书,大学士的身份,悄无声息的在文官之中铺下了一张大网。多年来苦心普遍,现在已经达到树大根深地步,更是号称半朝。别所老爷子忌讳,就是换了任何一个帝王都会忌讳。
会试是为了给国家取士,不是为了给某个人构筑势力。那些取中的进士,都是天子门生,不是哪一个人的门生、卒子。老爷子这些年忍而不发,只是不想引起朝局动荡罢了。这位德妃娘娘,真的还以为老爷子是为了她。或是干脆的说,对他们家的那些事,真的视而不见。
如今那位老先生驾鹤西行,老爷子只会松了一口气,而不会有任何的悲伤。谥号,就是瓦解那位老先生,苦心构筑势力的第一把刀。去求老爷子出面,这位德妃真的是烧香拜错了庙门。老爷子这次没有第一刀砍到她那里,以及是念及旧情了。否则,德妃还能安稳的坐下去?
想到老爷子,黄琼心里面却是有些担心。他倒是不担心老爷子安全,有母亲在,十个老爷子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想不明白,老爷子今儿出宫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那对夫妻回来没有?想到这里,原本要回西苑的黄琼,知道他若是正大光明去听雪轩,恐怕门都进不去。
所以他又批了一会折子,直到夜色很深。才回西苑,但没有去任何一个女人那里休息。在贴身太监离开后,他才施展轻功避开宫内的太监、宫女,轻身来到母亲卧房外的窗子来不一样的声音,却让他微微一愣。
他现在身边女人数量不少,此时屋子里面的声音是什么,他还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位老爷子,都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能如此的折腾。自己如今在的地方,就是母亲卧房外。里面不是老爷子与母亲,还能是谁?要知道,母亲的卧房,便是自己都是进不去的。
虽说听自己父母的房,实在有些不太好。可想要知道,如今老爷子究竟什么心态的黄琼,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好在老爷子不管怎么说,到底是年纪大了。一炷香之后,屋子里面平息了下来。却是传来母亲的声音:“你不能总这样,都这个年纪应该爱惜自己的身子骨。”
只是对于母亲的话,老爷子却是道:“冰雪儿,朕已经与你分别十八年了。十八年,都没有与你在一起了。如今,朕总是想着要把这十八年的分别,都给补回来。这一辈子,朕都爱不够冰雪儿。朕的身子骨朕知道,还有爱妻仔细给朕调理身子,朕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如今朕又将政务,都交给了阿九,现在可谓是清闲无事。有阿九这个能干的儿子秉政,不用整日整夜的批折子,朕更是悠闲的很。朕现在,感觉到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头。现在的朕,只想着要补偿冰雪儿。如今政事有了阿九,以阿九的才华,朕操心的机会不是太多了。”
“除了做好那件事之外,以后朕会经常带着冰雪儿,去咱们年轻时一起去过地方。今儿朕把冰雪儿骗出宫去,就是为了去当年经常去踏青地方。那里曾经有着我们太多的回忆。只可惜,冰雪儿没有带琴,朕也没有带箫,没有能够与爱妻琴瑟和鸣,有些浪费周边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