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大漠是那样的冷历和残酷,灰黄色的沙丘上,无时无刻不在诉说着凄凉。
现在是11月份,凯塞林和隆美尔正在前线的司令部里讨论战况,高斯在一旁正准备发表高见。
忽然,军团的情报官,梅伦辛带着一个阿拉伯装束的青年跨入门来。看到了隆美尔,梅伦辛惊喜的介绍道:“司令官阁下,这位是从柏林来的伯纳德?沃尔夫先生,他说是宣传部长戈培尔让他来接你的。”
一听到戈培尔的大名,隆美尔马上醒悟过来,不用说,这位阿拉伯装束的俊朗小生,肯定是戈培尔鼎力推荐的那位谍海老手。
恰巧这时,空军的地勤人员来找凯塞林,所以后来,凯塞林并不知道这位是情报人员。
他急忙上前握住沃尔夫的手说道:“很高兴见到你,关于你的情况,部长已经向我做了详细介绍,我相信你会干得更加出色。”
显然,沃尔夫有点受宠若惊:“将军阁下的大名深震帝国,能为您效力不甚荣幸。”
隆美尔趁此将话题转入正点:“我这次把你从别处挖来,是让你潜入到敌人的鼻子底下,掌握他们的情况,我们什么都要,比如:英军的兵力,部队番号,训练状况,坦克数量,维修能力,但要实物和汽油储备指挥官的特点,当然,如果能搞到敌人的重要作战计划,那就再好不过了。”
沃尔夫道:“我会尽最大努力去完成将军阁下交给我的任务。”
隆美尔关切的问:“需要什么?如实讲来,我能给你提供你需要的。”
“我只需要两匹骆驼。”
…
进入到北非这个地方,它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不出一个月,他就来到了目的地开罗。
凉爽的夜晚慢慢地来临,挂在脖子上的水袋变轻了,他喝掉了不少。一群鸟鸣叫着掠过头顶,他抬起头,用手遮在眼睛上,认出这是列支敦士登沙漠松鸡——一种类似于黑鸽子的沙漠鸟。
沙漠的气温降了下来,地平线上聚起云团,身后太阳很低,变成一只黄色大气球,过了一会儿,一轮皎月在紫色的天空中出现。
他想歇歇脚,没有人能整夜不停的跋涉。他既没有帐篷毯子,也没有食物和茶,因为这些东西都随着上午最后一只骆驼的倒毙而扔掉——他确信离水源不远了。
他在用自己的力量和丰富的经验同无情的沙漠斗争。他想到了那只死去的骆驼,那是多么顽强而富有生命力的骆驼呀!居然被活活累死。沃尔夫想自己会不会也被沙漠埋葬?一阵恐惧涌上心头,他不由得迈快铅似的双脚。
他吃力爬上了一个小沙丘,看见附近有一团红红的篝火,上面烤着肉,旁边的小男孩在啃骨头,篝火周围是帐篷,人们惊奇地看着他的模样,一个高个子的男人站起来说了些什么,他把围巾拉下一半,露出了脸,那男人向前迈一步,惊异的叫道:“表弟!”
沃尔夫一愣,片刻之后才认出他多年不见的表兄,他们互相对视着。五年啊,他似乎有许多话要说,他想告诉表兄,他的柏林之行,他在伊斯坦布尔的赫赫功绩…但所有的这些对他的表哥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
表兄伊斯梅尔转过身把箱子提到自己的帐篷里去了,沃尔夫跟了进去,再经过一番打扮之后,原来的面目逐渐显现出来,他换上了一件英国产白衬衫,一条斜纹领带,一双灰袜子和一身褐色的暗格西装。穿鞋时,他才发现脚肿了,他用刀在鞋上割个口子,勉强穿得进去。
从帐篷里走出来时,那些游牧人用惊奇的眼光打量着他。沃尔夫提着箱子同,表兄拥抱一下,依依告别。
走了几步,他检查了一下证件。姓名:伯纳德?沃尔夫。年龄:30岁。住址:开罗花园城橄榄别墅。职业:商人。种族:欧洲人。之后,他走向了开罗。
嚓嚓俱乐部是尼罗河边一个很大的花园露天夜总会。像往常一样,这里挤满了人,侍者在每一寸能利用的空地中支起简易的桌子。沃尔夫站在一群英国军官和他们的女友中等候,但是这些英国军官显然没有发现,杀害他们同僚的凶手就在身边…
到底怎么回事?梅德伦愤怒的质问的情报人员。
“帝国的军官居然在帝国的司令部附近被刺杀,要不是马丁命大,估计这次敌人潜入将会做得非常完美。”
“少校阁下,现在德国人已经潜入了,再这样下去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应该想如何把这个小老鼠给揪出来
报人员和特工在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和和这名长相类似的人员,还有那个橄榄别墅,查清楚了没有?”
“查清楚了,橄榄别墅确实是有一间空房,现在没有人入住,已经被我们封锁掉了。”副官答道。
“妈的,橄榄别墅就在总司令部旁边!这要是让间谍潜进去,还得了!”梅德伦更加生气了,奥克莱金要是出了事情,那么前线就会完蛋,到时候有关的人员都逃不掉清算!
奥金莱克不仅是英国此时非洲的最高指挥官,更重要的是,在国内他也是一位举足轻重的贵族,无论是军界还是政界,都有相当的威望和人脉。而且现在丘吉尔也很信任他。可以说是一方大佬,这样的人,要是因为他们的疏忽而死掉,他们全家都不够赔的!
加强封锁力度,尤其是司令部附近的街道!全都要有我们信得过的人去盯稍。对方可能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谍战老手,他的出手如此的迅速,他逃脱的是如此的漂亮。全都不要掉以轻心。
奥克莱金也很重视这件事情,一个军官死掉了,还是在开罗城里执勤的时候死掉的,他甚至可以怀疑是隆美尔派来刺杀的,但听马丁说,他只有一个人,而且记住了他的长相之后,他做出了判断——是来刺探情报的。而且对方敢只身一人来,很有可能是相对精锐的间谍。他现在全力支持梅德伦,一个精锐的间谍就在附近,显然会让人如梗在咽,而且他甚至怀疑开罗城内是有他的同伙的。
在索尼亚精彩的表演之后,沃尔夫离开座位,他给了一位侍者相当于大部分埃及人三个月薪水的钱。要他带他去找索尼娅。
在化妆室的门口,沃尔夫轻轻敲门。“谁?”里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女声。
沃尔夫推门走了进去。只见索尼娅穿了件丝绸长袍,坐在凳子上卸妆。她从镜子里看到了他,立刻转过身来,面对着沃尔夫。
“你好啊,索尼娅”沃尔夫微笑着问候。
她目不转睛的瞪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这个杂种”
没变,还是个漂亮的女人。沃尔夫想。
索尼娅眼里闪出愤怒的光:“你到这里干什么?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的脸怎么了?”
沃尔夫放下箱子,坐在沙发上。他抬起头来,看着他,她双手放在脸上,下巴向前伸去。“你真美”他说。
“滚出去!你个负心汉。”索尼娅突然指着他怒道。
沃尔夫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他太了解她了,以至于说不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她,她是他过去的一部分,亲密无间,他不知道在他离开开罗的那些年月,索尼娅是怎么度过的。
她是否已经结婚?买了一所房子?爱上某个人?他想了很久,应该怎么样去接近他?但现在突然间感到一筹莫展,她显得很生气,而且很无理,她心里当真是这样吗?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
“我需要帮忙”他语调平平的说。
索尼娅面无表情。..
“英国人在抓我,”沃尔夫继续说,“在进入开罗时,一个英军中尉要检查我的提包被我杀死,在场的另一位军官逃走,记住了我的相貌,现在所有的旅馆都贴着叶有我相貌特征的通缉令,我无处可去,我无处可去,我想搬来和你住。”
“滚开!无情无义的家伙”
“我会告诉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你”
“两年都过去了,再好的借口也没用了”
“请给我解释的时间”
“我什么也不欠你的。”她狠狠地瞪了他一阵子,然后又打开门。还以为是要赶他出去。她用手撑着门,左右看了一下,回头盯着沃尔夫的脸说:“给我拿瓶饮料来”
沃尔夫松了口气。
索尼娅回到房里,把门关上了。“开始你的解释吧”
沃尔夫犹豫了,该如何向她解释两年前的不辞而别和一直未跟她联系的原因呢?如实相告,会不会有危险?她是恨英国人的,况且今后还要她帮忙,不如和盘托出,没什么能比真实情况更有说服力的,更能求得她原谅的。
…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她疑惑道,“你是个间谍?”
“是的”沃尔夫诚恳的回答。
“我不信你的话”
“你看,”说着,他把两个箱子都打开了“这个箱子里也是一部电台,可以直接向隆美尔发报。这个箱子里都是经费。”
索尼娅瞪圆了眼睛,盯着那一沓沓的英镑,“上帝啊,这可是一笔财产呢!”
“听我说,我们的部队正在沙漠里节节胜利,我们可以帮助他们,他们需要了解英国人的实力,包括数量,部署指挥员名单,武器装备的性能等,如果能弄到作战计划,那可就太棒了。等德国人接管开罗时,我们就是英雄。”
“我们?你妄想把我也拉进去”
“你可以帮助我,你能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我找个好住处,你恨英国人,对吧?你想看到他们被赶出去,不是吗?”
沃尔夫从他手里拿过酒杯,押了一口道:“索尼娅,要是我从德国给你寄张明信片来,英国人早就把你关进监狱了。现在你既然知道一切,就别再生气了。”他压低嗓门说“我们可以让过去的好时光再回来,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吃最好的食品,喝最好的香宾,穿最新样式的衣服,办丰富多彩的舞会,再买辆美国汽车。我们要去柏林,在那儿,你会成为明星,德国是一个新型的国家——他们要统治世界,而你可以做个公主。”她停了停,打出了最后一张王牌“菲吉现在好吗?”
索尼娅垂下眼帘:“走了,这个臭婊子”
沃尔夫放下杯子,两只手放在索尼娅的脖子上。他用拇指托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站了起来。“我会给咱们再找到一个菲吉的”沃尔夫柔声的说“现在只有我知道你需要什么”她眼中湿润起来。
索尼娅闭上了双眼:“我恨你……”她呜咽着抱紧沃尔夫…
在扎马利克郊区,沃尔夫在一个豪华游艇上,现在他在碗柜边,取出了发报机和那本英语小说,还有密译表。他研究着这份对译表。今天是12月3号,按照说明,用3+1941年的后两位数,就是他用来拟电文的页数,12月是第12个月,所以这页上每个字的第12个字母都要略去。
他决定发出致谢的电文,从小说第44页的第一行起,顺着印刷字体的行间寻找字母h。按照略去每个字的第12个字母计算,h是第24个,因此,在密码里的h就用字母表中的第24个字母s代替。下一个字是a,书中,h后面和第六个字母是a。因此,have中的a就要用字母表中第六个字母f代替。像x这样很少用到的字母,有专门的办法来处理。
这种密码是一次性密码的变异。在理论和实践上都是唯一不能被破译的一种密码,想要破解这种电文,监听者必须同时具备那本书和对译表。
拟完电文,他看了看手表。按照规定,他应该在午夜发报。有一个两个小时,他到了杯香槟,决定吃掉鱼子酱。沃尔夫找到勺子,拿起罐子,是空的。索尼娅已经把鱼子酱吃的精光。
真是受不了她了,沃尔夫无奈的笑了笑,算是对她的一点补偿吧!他在心里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