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吧间门口,站着两个接客的女孩,她们长得高大丰满,两只乳房象要从内衣里钻出来似的,绷得紧紧的。也许就是这个缘故吧,一些男人象苍蝇遂臭一般整日往这个店里钻。
水野一走近门口,那两个女孩就嗲声嗲气地缠了过来。水野笑嘻嘻地用双手揽住了她俩胖园的腰,手指向她们的臀部摸去。
突然其中一个发出了尖叫,不知怎么被水野伸出的脚绊倒在红紫色的地毯上了,裙子下摆掀了起来,把她的三角裤暴露无遗。
“失礼了,小姐。”水野怪模怪样地敬了一个礼。
那女孩慌慌忙忙地站起来,刚才的媚态顿无踪影,又羞又恼无所适从,另一个也遮遮掩掩,丑态百出。
见此情景,男服务员讪笑着出来调停了。
“欢迎欢迎,里边请,里边请!”很殷勤地把水野引了进去。
淡紫色的光线照着与二楼客房相连的台阶,使这里的气氛顿时显得神秘莫测起来。从里边传出了节奏很强的音乐,拌合着嘁嘁喳喳男人的说话声和嗲声嗲气的女人的娇音。
楼上宽大的舞场旁有小件物品德寄存处。一个穿着较朴素的女服务员对水野说:
“先生,请把大农寄存在这里吧!”
“哦,不啦,我感冒啦。”水野认真地回答。
男服务员惊讶地耸了耸肩膀,但动作不象外国人那么地道。
一进入客厅,烟味、廉价的香水味和酒精味,伴着取暖器上的热气扑鼻而来。
客厅里有远离舞台的高排座位,从那里能看见一楼的舞台,室内光线非常暗淡。
水野被领到靠栏杆的座位上,那个男服务员把水野当傻瓜似的弯着腰询问道:
“先生,您要哦一位?”
“啊,请随使叫两三个美人来吧,我有钱。”
说罢,水野熟练地把五百日元塞到了他的手里。
假装恭敬的服务员一下子改变了态度,变得真地恭敬想来,脸上浮起了动人的笑容。他捏着小费,说:
“明白了,马上就给您带来。”说完使急急离去了。
水野放肆地把脚搁到桌上,点燃了香烟。一面用挑逗的目光坏视着左右。楼下有一处聚光灯,有一个近乎全裸的印度女郎身上缠着一条巨蟒,在跳着淫猥的舞。喷在身上的绿色颜料发着妖艳的光辉。蟒在她腰上缠了好几圈。这位异国女郎上半身向后仰着,似乎已经激动到了极点,全身痉挛着,扭动着,张着嘴呻吟着。
座上的男客们目光象是粘在那个女郎身上,不时咽着口水,眼睛发着淫光。同时,为了掩饰自己的难为情,拼命地发出哄叫声。他们的手抑制不住地乱摸着身边女招待的胸和腰。
由于极度兴奋,印度女郎快要窒息了。她仰面卧倒在地上,巨蟒轻捷地从她腰上松开了,同时扬起脖子神奇地剥下了女郎的人造棉三角裤。女郎平伸着的两腿间染成金色的部分,向观众闪着黄灿灿的光芒。
舞厅中央是呈圓形的旋转舞台,这个进入了极乐世界的印度女郎被慢慢地转了半圈,随后聚光灯熄灭了。
从陶醉中惊醒的男人们吹着口哨,放着鞭炮,愤怒地叫喊着:
“打开灯!打开灯!”
在粗野、放肆、狠亵、肉麻的叫喊、呼哨,拍手声中,能上下活动的旋转式舞台载着女郎和她的巨蟒缓缓地落了下去。
水野用指尖优雅地弹了弹抽短了的烟,一颗桔红色的烟头滴溜溜地飞落到一楼舞台上。
当水野点着第二拫烟的时侯,两个穿着和服和一个尽管是冬天却穿着比基尼三角裤衩和胸罩的女招待款款向他走来,一边不停地用使人听了肉麻的语调说着“欢迎,欢迎”“荣幸之极”之类的话。
“唉,我都等乏了!”
水野说着就想把手伸进坐在他旁边的穿着比基尼的那个女招待的胸罩里去。
“想喝点什么?”
刚才那个男招待赶忙问道。
“苏格兰威士忌和加两倍水的琼妮威士忌。嗯,这样吧,为减少麻烦,请一次给我拿五杯来吧,然后,你们就挑自己喜欢的……”
水野说后面一句的时候把脸转向了那些女招待。
她们都各自要了鸡尾酒,然后象商量好似的齐声招呼道:
“请别忘了给挂个名。”
穿和服的那两个自称是明美和香代,穿比基尼的那位自称是理慧子,三人都化着浓妆,看不到她们的净脸儿,但大概都是美人。那个穿比基尼,黑发垂到腰际的女郎,象只发情的雌猫,瞳孔闪着绿光,显得很有性感。
男招待端来了水野要的饮料,和充作鸡尾酒的着色苏打水,以及无须亲自点菜的冷盆:光这只冷盆大约就要二、三千日元。
明美首先邀请大家干杯,水野一口气就把那杯苏格兰威士忌喝下了肚。
“啊,体形不错呀,今晚你就陪着我吧。”
水野得意洋洋地说着,一手轻轻地揽过穿着比基尼的理慧子坐在他的膝上。理慧子故意大叫了一声,想挠水野的脸。水野便从后面伸过双手擎住了她的脖颈。
尽管旁边有明美和香代在注视着,水野却毫无顾忌地开始玩弄起理慧子来。
“讨厌讨厌,快放开我!”
理慧子尽管这样抵抗着,但慢慢就觉得浑身无力,气喘吁吁的了。闪闪发光的瞳孔里升起了两道彩虹。
理慧子抓着水野的手腕,上身向后抑着。水野这才漫不经心地把她放在一边。
明美和香代看了这些,拼命地把已经松驰开来的膝盖合了起来,故作镇定。可是一见水野移过来的身体,就立即紧张得僵硬起来。水野用手抱着她们俩,顺势将手从和服的八字型开口处伸了进去。
“畜牲!”
受了侮辱的理意子把杯中的威士忌当头泼向水野。水野微微地傻笑着,对准理慧子的脸蛋吐了一口睡沫。
“畜牲!”
理慧子尖声骂道,拿起桌上的餐巾纸镲了一下脸,就扬起手向水野打去。
明美和香代也发出了呻吟声。邻桌上的男客和女招待们的视线都倏地一下子集中到她俩和水野身上。
“咳,这些娘儿们真糟,跟这店倒是挺相配的。”
说完,水野慢慢站了起来,顺便一脚踢翻了桌子,理慧子失去了平衡,摇摇晃晃地抓住了栏杆。
“色鬼!”
理慧子像一只喷着鼻息的怒猫,面对歪着嘴,浪笑着向他逼来的水野,大声叫骂道。
“亲爱的小姐,请别误会,我根本就没兴趣玩你这种脏不拉几的身体,很抱歉啦。”
说完就狠狠地扇了正在咬牙切齿的理慧子一记耳光。反手又抓住了摔倒在栏杆边的理慧子的脚脖,倒提着把她挂在栏杆的外面。
底楼的舞台上春意盎然,男客和女招待们正合着布鲁兹慢四步爵士舞曲,贴着脸楼着腰陶醉地旋转着。可是当倒悬着的女郎出现在半空中时,这些红男绿女们着实吃了一惊。
可怜的理慧子,毎当她拼命往上挣扎时,她的象瀑布一样流泻下来的长发就更象波浪一样,急剧翻滚,不一会她已经口吐白沫了。
“小姐,你看怎么办好呢?我的手腕可是吃不消了,我要放手了!”
水野幸灾乐祸地威胁道,若无其事地踩住好不容易才曲起身子抓住栏杆下端的理慧子的手指。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啦。”
理慧子艰难地挤出声音。
吓得目瞪口呆、跌坐在那儿的明美和香代转向邻座哀求道:
“啊哟,不得了啦!先生们,请帮帮忙吧?”
可是,大家都怕惹事,谁也投有站起来。
“亲爱的小姐,明白了吗?要对客人尊重些。”
水野慢条斯理地一句句教训着倒悬着的理慧子。
“再不敢啦,啊呀,求求您啦。”
理慧子的瞳孔这时已不象是发情的雌猫,而象一条半死不活的鱼的眼睛一样鼓了起来,显得毫无生气。
“那好吧,这次就便宜你了。”水野说着就轻而易举地把理慧子拎了起来,扔到沙发上,腕力惊人。
大概是出于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理慧子伏在沙发上抽泣着,接着又慢慢哭将起来。客人们还在等待精采的下文,视线不肯从水野和理慧子身上移开。
这时走来一个身着黑色礼服,一丝不苟地系着蝶形领结的约四十五、六岁的瘦男人,他的后面跟着两个大猩猩似的汉子。
一看见他们,理慧子就象头受了委屈的小猫,跳起来偎到了其中一个大猩猩模样的人身上,手指着水野说:
“当家的,这家伙……这家伙,对我无礼,真缺德……”
系着蝶形领结的男人毫无表情地向水野低了一下头说:
“我是这里的总管。先生,您的玩笑好象开将有点过分了。”
“我只是教教她对待客人的方法而已。”水野不在意地笑了笑。
“言之过重了吧,先生。我只能把您的话理解为您对敝店的侮辱。”
总管始终用着谦恭的语气。
“真哆嗦,随你怎么理解吧。”
“明白了,敝店好象真的冒犯您了,那很抱歉。但是作为本店经理,请原谅,我无法欢迎象您这样的客人。待付了款后就请吧!当然,请您也别忘了付那笔受损物品的赔偿费。”
总管面无表情地又敬了一礼。
“是吗?请问,这一带有派出所吗?”
水野点燃了一根烟吸起来,尔后呼地一声把烟吹向了总管的脸。两个保镖弓着背摆出了要扑过来的架势。
“您说什么?”总管反问道。
“看来要麻烦警察了,今天我身无分文。”水野淡淡地说道。
“混帐!你敢再放肆……”两个保镖捏紧了拳头。
“住手!”
总管很坚决地制止了他俩,面朝水野依旧带着冷冷的情蔼可亲的笑容说:
“先生,请不要再开玩笑了。”
水野回敬道:“要是仅仅开点玩笑倒也好办了,看来今天你们是想叫我亮亮拳脚吧?”
“敝店是尽量避免暴力的。当然,并不排除不得已的情况……是这样吗?”总管说着转过头对着保镖。
“是。除了万不得已——但今天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了!”保镖急不可耐地答道。
“不过,本总管还是希望能心平气和地了结。能跟我去一趟办公室吗?”总管说。
“那好吧。”
水野欣然同意,爽快得叫总管和保镖都有点泄了气,还一边笑嘻嘻地嘟哝道:
“咳,我的喉咙都渴啦,去了办公室,一杯茶总会请我喝的吧?”
办公室在三楼,总管在前,水野在后,两个保镖象两条红着眼睛的狼狗,紧紧跟在水野的屁股后。四人上了通向三楼的窄窄的楼梯。
一到三楼的走廊,其中一个保镖就平地一声关上了重重的金属门。顿时,楼下客厅的嘈杂声和舞场的喧嚣声都消失了。
“嘿嘿,看你还往赛儿跑!我要给你点厉害瞧瞧,好好给你松松骨头。”
一保镖说着就把枪口抵上了水野的脊背。
“慢!田村,现在还不能开枪。下面可能还听得见枪声。”
总管干巴巴地说。他的表情显得很冷醅。
“明白。”被称作田村的保镖不服气地点点头。他大概没有料到水野也暗带着手枪,所以也没有搜水野的身。
走廊的左右有几个房间。除刚才上来的楼梯口外,还有一处出入口。靠近走廊尽头的两扇门上,贴有公司经理室的标志,其中一扇门上用英语写着“MANAGER”一词。
总管用钥匙打开自己办公室的不锈钢门。
“给我老实点,开玩笑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水野一走进房间,田村就猛地敲了一下他的脊背,水野故意夸张地东倒西歪,琅琅跄跄地往前冲,最后摔倒在房间角落的沙发上。
田村和另一个保镖仰着头大笑起来,水野偷偷地解开大衣的扣子,用身子遮挡着把手枪藏到了沙发垫子下。
“真是个浪荡鬼,户川,让他起来吧!”
总管坐在挑花心木桌子后面的旋转椅上,背靠着大保险柜,对一个保镖命令说。
户川也象田村一样拔出了手枪。这是一把三十八口径柯尔特式特制警察用左轮手枪。
户川右手握着那把手枪,左手抓住水野后面的头发,想把他拖起来。
“好痛呀,我自己站起来。”水野说罢就从沙发上自己坐了起来。
“搜搜他的身,要是警察就危险了。”
总管嘴上叼着一支带白嘴的香烟。
“别动,一动就要你的命,这房间有隔音装置。”
户川警告着水野,把左手插进水野的口袋里。田村也跑进来,把手枪抵住水野的脑袋。
“这里除了用酒和女人来牟取暴利、敲人竹杠外,还干强盗的行当!”
水野尽管被两支枪抵着,还是一副嘻皮笑脸的祥子。
“住口!”
田村拿枪柄捣了一下水野的脸,水野的口中马上涌起一股暖烘烘酸甜酸甜的东西。
户川从水野的口袋里搜出了皮夹子,把它交给了总管,水野口中的血吐到了地毯上。
“混帐!”田村又想举枪揍水野。
总管正翻弄着水野的皮夹子。
“倒不象是警察,但是钱倒不少,有近五万呢。那你刚才为什么撒谎?”总管盯着水野问。
“这跟你这种流氓毫无关系。”
水野笑了。血从唇边滴落下来。
“嘴巴放干净点!”
田村忍耐不住,用枪柄砸下去,水野侧了一下头,田村的枪扑了个空。
愤怒已极的田村再次拿起了手枪。恰在这时,门开了,进来一个女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吵死人啦。”那女人用十分肉感的沙哑的声音懒洋洋地说。
“老板娘,是这样,这家伙不仅在店里胡闹,还想赖帐呢!”
总管毕恭毕敬地说。
“是啊,这一带好象没见过此人。可要是流氓的话,年纪好象又偏大了点。”
女人无精打采地说道,把从长长的高级水烟筒里吸出的烟吹了起来。尽管穿着西装,但那熟透了的身体的曲线却怎么也遮不住。从她那淫荡的眼神和嘟起的仿佛时刻等着男人接吻的嘴唇,就可以猜出,她必定是大和兴行头子张本的情妇佐和子。
“喂,美人,要是漂亮的女人都象你这么规矩,那我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水野说着睒了睒眼睛。
“冒失鬼!户川,田村,给我好好教训教训他,叫他闭上臭嘴。”
总管命令道。
“正等着呢!”
两个保镖一下蹿到水野跟前。
“慢,刚才我老头打了个电话来,听说最近好象有个跟这人长得差不多的傻瓜蛋,在我们的地盘里闹出了乱子。老头子说,要是这人来这儿的话,他要来调査调查,叫我别让他走了。”
佐和子拖腔拿调地说。
“这个家伙实在是……佐和子,您要是早点告诉我,我早就报告总经理了……”
总管很遗憾似地说着,从桌上拿起话筒接通了给上司的电话。
“我是高木……是啊,您说的那个人刚才在店里胡闹,我把他关在办公室里了……明白了,我会好好看住他的。”
总管说罢,向听简低了一下头,行了礼后才放下听筒,向佐和子报告说:
“经理说五分钟之内就到这儿。”
“是吗?”佐和子有气无力地答道。
“喂,快把钱还给我吧,别尽想把人家的东西据为己有。咳,这两个蠢蛋,能不能叫他们闪开点?难得见到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挡着多可惜呀!”
水野向总管说道。
两个保镖现在被佐和子控制着,本来就觉得怪不舒服的,一听水野这话,两人“哇”地一声跳了起来。
但是水野的动作更快,他把身子往旁边一倾,避开了那两个保镖的枪,同时迅速地拿出了藏在沙发坐垫下的手枪。
两个狼狈不堪的保镖在扣扳机的时侯犹豫了一下;迄今为止,大概他们压根儿就没有开抢打过人吧。
然而水野却没有半点犹豫,他快速地把S·W型自动手枪连续勾了两下。
沉闷的爆炸声和强烈的冲击波仿佛使房子摇晃了两下。与此同时,两把装有子弹的手枪发着怪响分别从两个保镖手中飞了出去。田村的枪张着机头,飞到半空就打响了。天花板隔音装置的碎片和混凝土的粉末飞落了一地。
两个保镖的双手顿时麻木。由于冲击波,两个都倒了下去,脸贴着地板,耳朵已没有了听觉,头也似乎麻了半边,整个脸部僵硬得象木偶一样。
佐和子嘴上的烟筒掉了下来,烟火已经开始烧着地毯。总管象伏天的金鱼似的,有气无力,喃喃地说:
“你小子原来是个厉害的杀手呢!”
水野谦和地笑笑说:
“哪里哪里,你误会了。我是想到张本先生这里混一碗饭吃的。夫人,那就拜托您在张本先生面前多美言几句啦,让我在他那儿找点事干干……哦,要是真如刚才说的那样,房子有隔音装置就好了。”说罢用脚踢了踢户川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