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手?”李重楼问道。
“找我何事?”沈一手的声音,依然那么的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不过,他也确实有这个资本,当初要不是他,李重楼已经死在李撼龙手里。
虽然是个瘸子,但本事通天就连师姐对他都相当佩服。
就是干事情随心所欲,人品差了点。
“我以为你是神算子呢。”李重楼调笑了一句:“想问个人,擅长易容,能以一百多副面孔示人。”
“等等,你确实不是在找我?”沈一手不等李重楼说完,便抢问道。
“他腿是完好的。”李重楼一句话便把他呛了回去。
“小子,你礼貌吗?”沈一手被气的直哼:“求我就要有点求我的样子,萧芸的情我已经还清了,纯粹是看朋友面子。”
“不然不稀得搭理你!”
李重楼闻言哈哈笑道:“行,沈老师,学生专心求教。”
“认不认识这样的人?”
听李重楼改了称呼,沈一手发出一声嘿笑:“这天下擅易容者,没有我不认识的。”
“小子,你知道我这条腿是怎么断的么?”
李重楼表示不解。
“我的看相算命之术,叫做《三命通汇》,跟你师父的梅花易数不是一个路子。”沈一手冷哼道:“我还有一个师兄叫田山,他学的却是脱胎于《鲁班书》上册的风水秘术。”
“易容不过是我这一脉的基本手段而已。”
“我当年跟我那师兄争长短,手段不如他被打断了一条腿。”
“不过我师兄也没讨着好,他被我毁了容。”
“若是我猜的不错,你要找的人,就是他!”
沈一手说这话时,声音里带着恨意。
口口声声师兄,其实跟仇人无异。
毕竟,断腿之仇,让他一生被人看不起,瘸子这个名号挥之不去。
李重楼闻言,心头震惊难忍。
没想到沈一手这种狠人,居然有这种过往,看来自己是找对人了。
“后来呢?”
“后来?据说他用风水之法盗墓去了,几十年不以真面目示人,旁人以为他百人百面是为了伪装,只有我知道他没脸见人!”沈一手呵呵怪笑:“小子,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至于他的名字跟毁容后的样子,就算跟你说了也没意义,想找到他比找我还难的多。”
这话不假。
李重楼并没有再追问下去。
那人既然被毁容,自不会以真面目示人,而其名字也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有上百个身份。
至于用风水秘术盗墓,这一点倒是符合黄永寿描述。
此人,恐怕跟行之集团有脱不掉的关系,毕竟一个是跨国走私文物集团,一个是盗墓巨枭,两者很难没有交集。
况且若无关联,他又怎么会针对自己,打伤吕云絮。
甚至李重楼现在深深怀疑,此人有可能就是行之集团那个神秘的副总。
可惜,这些都只是猜测,无法证实。
想要找到这人更是如大海捞针,毫无头绪。
一时间,心乱如麻。
吕云絮遇袭,别人以为是意外,只有他知道,这是一个警告。
他能让人打伤吕云絮,就能让人打伤妻子江玉心,或者母亲和其他人。
若是针对自己,大不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但这人太阴了谁知道他会干什么。
这种无力感,让李重楼有点抓狂。
前世,他无牵无挂,所以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钻古董中。
但今生却大不一样。
他已不再是孤家寡人,他现在有家庭,有老娘,还有不少朋友,顾忌一多,承担一多,就不得不步步为营,小心翼翼。
想了半天,李重楼不得不承认,眼下最靠谱的方案,就是等此人再打电话给自己。
有什么要求,有什么s想法,尽管提。
只要能见面什么都好说。
算算日子,再过几天一个月也快到了,只要他真气一恢复,立刻便有自保之力。
哪怕许烈不跟着,他也无惧跟人硬碰硬。
但在此之前,唯有蛰伏。
古玩协会的事很杂乱,但不需要他处理,交给秘书即可。
李重楼更不愿呆在办公室,便去了医院探望吕云絮。
吕成功回去睡了,换了一个中年美妇过来守着,一问才知道是吕云絮的小姨宋妮娜。
“你就是云絮经常提到的李重楼?”宋妮娜仔细打量着李重楼,眼里没有掩藏一丝轻视跟敌意。
她听过李重楼的不少事情,从吕云絮父女口中,本以为是个相貌英俊,高大威猛的小伙子。
没想到其貌不扬,干干瘦瘦像营养不良。
若不是那双眼给人感觉神秘莫测,怕是要更加不屑。
“是我。”李重楼当然看到了那丝轻蔑,不过他并没放在心上。
况且,这个宋妮娜跟他素不相识,没道理对他有敌意啊。
难道是因为吕云絮受伤?
可别人并不知道她是因为自己,这丝敌意从何而来?
李重楼想不通,也就抛之脑后,问道:“医生有没有说云絮情况有什么变化?”
“这个不劳你操心了,有我这个小姨在这守着,还有她表哥,你还是请回吧。”宋妮娜冷哼道。
李重楼闻言点了点头,刚要回答,背后响起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妈,你在跟谁说话?”
接着,一个戴着眼镜,身形高大的年青人走了过来。
长的倒是挺英俊,但眼神却有些猥琐。
按理说,他这身形条件,说话应该底气十足,沉稳悠扬,但偏偏却这么刺耳。
这说明这个喊宋妮娜妈的男子,内心浮躁,沉不住气。
“儿子,他就是你表妹说的李重楼。”宋妮娜招手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比起你差远啦。”
这话,竟然当着李重楼的面,说的这么赤裸裸毫不遮掩。
突然之间,李重楼似乎明白了她的敌意来源于何处。
莫非,是误会自己跟吕云絮之间有什么超出友谊的关系?
不管怎样,李重楼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对这种第一次见面就言语无忌的人,更无好感。
当即脸色一沉:“宋女士,当母亲的都觉得自己儿子好,但你也不必这么直白吧。”
“我妈直白怎么了?”不等宋妮娜回答,青年便已冲过来对着李重楼恶声恶气:“看你这样,跟个癞蛤蟆似的,还整天围在我们云絮和身边乱晃荡。”
“谁给你的勇气?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我警告你,我跟云絮从小就有婚约,表哥表妹,天生一对你应该听说过吧。”
“识相的赶紧滚远点,不然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这番话,趾高气扬,高高在上。
就像在赶猪赶鸡一般,分明是想把李重楼踩在脚底。
听的李重楼忍不住笑了:“你贵姓啊?”
“我叫张衡,你给我记住了,跟你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屌丝,没什么好说的,滚吧。”青年手一指,颐指气使。
他一直在省城永安工作,直到听说吕云絮遇袭才赶回秦州。
谁知道刚回来不久便碰到了李重楼。
心中嫉妒可想而知。
这些话,当然是故意说的,就是为了刺激李重楼,让其失态,被他拿住把柄。
让吕云絮醒来后,心里产生间隙。
这样,他就可以独享表妹,以后继承姨夫的巨额家产了。
算盘打的呯呯响。
可惜,他挑错了对象。
李重楼岂是任人羞辱指摘之辈,心里堂堂正正跟吕云絮本就没任何勾当,把他当做妹妹看。
结果碰到了个傻X指着自己鼻子说让他滚远点。
即便涵养如他,又怎么可不生气。
“我给你个机会,道歉!”李重楼背负双手,表情平静,但眼里却暗藏怒火。
网上那些说强者没有怒火,纯粹扯淡,只要是人就一定有火。
只是看对象是谁,愿不愿包容。
对家人,再过份李重楼都能容纳得下,但对外人犹其是张衡这种无知无眼之辈,为何要忍?
“你在跟我说话?”张衡一脸冷笑:“李重楼,别以为我表妹把你当回事,你就真了不起。”
“区区屌丝,身上衣服都不满一千块,你怎么跟我比?”
“我可是高级工程师,年薪四十万,拿钱砸死你信不信?”
李重楼身上穿的衣服,确实普通,他向来不在意外表之类的东西。
毕竟,人精力有限,一旦向内求注重精神,就很难再分心收拾衣貌。
只要干净整洁,是不是名牌又有什么关系。
但这样一来,他在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眼里,就显得十分普通平庸。
张衡这种人的想法,就是有钱一定要体现出来,虽然不是暴发户,但其思想之幼稚,实在比暴发户也好不到哪去。
居然在这个时候,拿钱来压他。
“你是没长耳朵,还是听不懂人话?”李重楼压根懒得理他,眼神一寒喝道:“道歉,这是第二遍。”
“看在云絮的面子上,我给你的机会。”
见李重楼居然不为所动,还敢得寸进尺,宋妮娜顿时坐不住了。
在她眼里,自己儿子最优秀。
如今却被李重楼这个屌丝看不起,护犊子的心理爆发。
当即起身骂道:“李重楼你算什么东西,敢要我儿子给你道歉。”
“我们是吕成功的亲戚,我儿子喊吕成功喊姨夫,我看你是在找死,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吕成功把你赶出秦州?”
肆无忌惮,猖狂至极。
话音刚落,走廊上响起了吕成功的声音:“宋妮娜,你要把谁赶出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