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亚诚就是周亚诚。
他可以毫无顾忌肆无忌惮出手打女人,但杨倩被打了却不敢还手或翻脸。
生意场上,每多一个敌人都不是什么好事。
何况周亚诚这种花花大少,做事不讲后果的。
不过,他为何对李重楼那个废物赘婿,言听计从?
杨倩看着两人走远,眼里升起浓浓怨恨:“李重楼,你让我受了这么大屈辱,给我等着!”
那边,周亚诚跟在李重楼身后,往林傲跟大部分宾客所在的展厅走去,忍不住问道:“小师叔,你要干嘛?”
“不会是大闹古玩协会吧?没必要真的……你要想搞林傲那小子,私底下给他套个方便袋暴揍一顿多好。”
“这毕竟是他们的地盘。”
周亚诚以为李重楼在楼上受了气,下来面沉如水,心里有点担心。
他打杨倩那纯属私人问题,要是李重楼真跟林傲干起来,那就是跟整个古玩协会作对。
既便是他们,恐怕也没好果子吃。
这种不可控的麻烦,他真怕李重楼在这出事,老爹把他给削了。
“放心,这很快就是我们的地盘了。”李重楼微微一笑。
走到展厅内,朗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李重楼将入主古玩协会,特此通告大家。”
哗……
一句话,便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林傲脸上的笑容凝滞,瞳孔急剧收缩。
刚才他一肚子气还没发,师父把李重楼叫上去不知谈了些什么,他竟然宣布加入古玩协会。
若是真让他加了,以后自己还有报复的机会么?
当即冷哼道:“李重楼,你们林系不是自恃清高,说我们这帮人是污合之众么?”
“古玩协会并不欢迎你。”
不得不说,林傲带节奏的本事是真强。
本来在场的就有不少古玩协会的人,因为时间一长对李重楼其实本身并没有什么怨恨了。
但被林傲这么一戳,顿时想起吕氏慈拍那次流传出来的话。
李重楼公然说古玩协会是污合之众。
瞬间便刺痛了这些人的自尊。
纷纷露出忿愤之色骂道。
“靠女人吃饭的废物一个,真以为自己鉴了两件精品就能为所欲为?你有什么资格进我们古玩协会!”
“狂徒,只会玷污我们协会的名声,我不同意。”
“别以为你仗着有吕家撑腰,谁都会怕你,我们跟吕家的生意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来,让你加入就是对我最大的羞辱。”
……
众人把李重楼骂成了十恶不赦的混蛋,听的周亚诚直捂脸,恨不得把头缩起来逃跑。
林系跟古玩协会一直格格不入这是事实,就连他这个三代都知道。
小师叔今天犯什么毛病,怎么突然说要加入协会。
这……
不是在打自己的脸么?
李重楼扫视着说这些话的人,脸上没有任何怒意,有的只是浅笑。
等众人声音渐落,才语气一变冷哼道:“不好意思,我没打算问你们的意见。”
“而且,更不是当普通的协会会员,我要当的是会长!”
“有不服气者,给你们机会退会,希望你们能继续保持这个风骨。”
哗……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话听的众人立刻哄笑起来。
古玩协会自成立那天起,便推举鲁未申为会长,二十多年过去了从未有人敢夸如此海口。
李重楼一个年纪不过二十五岁的嫩头青,居然敢扬言要坐会长的位置。
简直笑掉人大牙。
鲁大师会拱手让座?
李重楼是得了失心疯么?
“大言不惭,李重楼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林傲脸色阴冷骂道:“我师父肚度大容你几回,你不知好歹得寸进尺,还想染指古玩协会。”
“你想羞辱我们整个协会成员?”
“谁给你的勇气跟胆量!”
立刻,一大批古玩协会甚至不明真相的人都被林傲带动,纷纷针对李重楼。
周亚诚脸色难看至极,忍不住便要开怼。
但却被李重楼按住了肩膀。
“林傲,给你们三天时间准备,三天后我来接管协会。”李重楼声音波澜不惊:“具体问题,我想你该去问你师父,而不是在我面前逼逼癞癞。”
说完,便在众人惊愕不解的注视下,转身离开。
“去问你师父!”周亚诚见状,脸上扬起得意笑容,对着林傲一抹鼻子,跟着离开。
气的林傲脸上肌肉乱颤,不停发抖。
什么意思?
他本以为李重楼是在装逼,但现在看来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
难道他跟师父达成了什么协议?
片刻之后,楼上办公室。
林傲毕恭毕敬站在鲁未申面前,鲁未申脸色也显得十分难看。
深吸了口气咬牙切齿道:“我只是在跟那小子客套,他竟然当真了?”
“真是祸从口出。”
“师父,真是你答应他的?”林傲大为震惊,满脸难以置信之色:“凭什么,他李重楼凭什么能得到你这样的礼遇?”
他一直以为,古玩协会下任会长,一定是他。
毕竟他才是鲁未申的关门弟子。
其他师兄要么在望京,要么在国外,只有他在秦州,眼力也是最强。
不传他传谁。
可谁曾想,鲁未申竟对李重楼说出此话。
“你急什么?”鲁未申瞟了一眼着急上火的林傲,冷哼道:“李重楼此人来路不明,我们不知其底细。”
“我将协会许诺给他,未必是件坏事。”
“古玩协会这么多年早已从当初的散沙一盘,变成如今的铁板一块。”
“都是即得利益者,他们绝不会容忍外人横插一杠。”
“就让他当又怎样,我们坐看一个月,他必然灰溜溜走人!”
他没敢跟林傲说,李重楼背后有望京武家当靠山,这话一说恐怕林傲这小子将会斗志尽丧,变的跟自己一样了。
俗话说的好,无知者才无畏。
就是不让他知道,这样才好处处针对李重楼。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让李重楼当会长,可不仅只是他自己随便说说而已,这件事木已成舟无可更改。
唯一的办法,便让拿林傲这个徒弟当剑,带着协会里的固有势力,把李重楼刺的遍体鳞伤,让他自己知难而退。
所以,隐藏是极有必要的。
闻言,林傲脸上的表情渐渐舒缓,露出恍然之色,讪笑道:“还是师父高招。”
古玩协会里的内幕他怎能不清楚,那些人交着会费,寻求庇护的同时,还要利用这层关系网挣钱。
李重楼这个愣头青一到,必然会断了他们的财路。
到那时,可不仅仅只是几句话的讨伐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离开协会,李重楼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让周亚诚把自己送到了东林当铺。
果然,师父跟师姐都在新装修好的当铺里喝茶。
这里之前被李撼龙派人给砸了,后来李撼龙伏诛,师姐便又让人重新装修了一遍。
两个月过去,已经涣然一新。
“小师弟,你怎么不在家跟老婆温存,跑来找师姐喝茶吗?”林颖一脸坏笑打趣道。
“师父,师姐……”李重楼认真打着招呼,这才坐到林颖身旁,接过林震东递来的茶:“我刚从古玩协会回来。”
“有两件事,必须得让你们提前知道。”
“你说。”林颖眼里闪过一丝冷色:“是不是在那被人欺负了?”
古玩协会跟她林家向来水火不容,这么多年从未往来,李重楼知道的。
为何还要往那跑?难道是跟鲁未申发生了什么冲突。
若真如此,那就不用顾虑面子了,直接打上门完事。
“小颖,脾气收收,听重楼说。”林震东见自己女儿俏脸生寒,装作嗔怪提醒道。
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找老公,就是因为这爱憎分明的臭脾气。
固然是性情中人,但奈何男人不喜欢呐。
“师姐误会了,他们不敢欺负我。”李重楼也连忙安慰道:“是我三天后要去古玩协会当会长,打算从协会入手,先把整个秦州圈了整顿整顿。”
“我记得师你对协会抱团割韭菜的事就有意见,拿着老掉牙的规矩欺瞒大众,甚至无视法律。”
“在旧社会,这些规矩确实对行业有益,但现在时代变了,信息时代足不出户便知千里。”
“再搞这一套,只会把古玩行业逼上绝路,最终让顾客丧生基本信任,沉沦于金钱。”
这些话,可不是危言耸听。
而是李重楼前世真实经历过的一段混乱黑暗期。
任何行业都有这样的时期,但古玩行被资本左右的晚,持续的时间犹其长。
“眼力”这个词,甚至若干年后,直接成了骗人的托辞。
直到文化复兴,才得到重整,回归正轨。
而那中间那些年的黑暗期,让多少家庭破产,妻离子散、跳楼自杀,甚至比赌毒也不惶多让。
秦州是他的故乡,他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嗯,还有别的原因吧?”林震东闻言点头,缓缓问道。
李重楼脸上露出一丝敬佩之色:“师父慧眼如炬,明察秋毫,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