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
有周蛟亲自带人肃查,一个蚂蚁都别想冯进来。
秦州那边更是万无一失,师父很快就能出狱,师姐跟雄鹰战士们在,没有半点后顾之忧。
母亲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
跟岳父岳母相处的还算愉快,只不过母亲跟岳母一直以来生活环境跟习惯有所不同,相互有不满和磨擦太正常了。
但都看在子女的面子上,一笑而过。
跟江玉心视着频,听她诉说着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李重楼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安定。
“你在永安的事什么时候办完?”江玉心美眸含光,话里有话。
她早已完全接纳李重楼,母亲在家天天催着生孩子。
她也想过,既然两人是夫妻,这些事情是免不了的。
还不如早日面对。
“可能还有些日子……”李重楼心里升起一丝无奈,硬着头皮道:“短则一年,长则三五年吧。”
姓黄的可没有那么好解决,跟秦州那帮渣渣完全天上地下。
就算解决了,他也答应过范大,一年之后去他手下服役。
这事还没告诉江玉心,怕她多想。
他又何尝不想回秦州,老婆孩子热炕头?
但现实不允许啊。
“晚点也好,正好我这两天新办了个公司,生产服装的。”江玉心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失落,但立刻掩饰道:“我现在负担着江家东山再起的重任,你不在我正好心无旁骛。”
话虽如此,谁不想身边有个有能力的老公帮忙?
求而不得只能退而求其次。
好在江玉心跟一般缺爱的女人不同,从不粘人,事业心又强。
倒是能快速平衡心态。
她眼中的落寞,瞒得过别人,怎么可能瞒得过李重楼。
看着妻子如此,他心里也不好受。
但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天下。
一直以来不断出现的麻烦,印证了师父的每一句谒言,前途路上多坎坷。
若不壮大自身,怕是很难应付以后的麻烦。
平凡的生活,就注定了要有不平凡的手段维护。
为此,只能分隔两地,忍受寂寞。
两又接着聊了几句,挂断了电话后,李重楼眼神变的越发坚决起来。
吴浩那边,有吕云絮帮忙,已经步入正轨。
下个月中旬便能开发布会,让APP正式上架。
还剩下不到大半个月时间,自己永安这边店铺的装修也不知道跟不跟得上。
林薇薇工作还算是尽心。
“老宁,张东旭那小子明天判了,陪我去送送他。”李重楼眼里升起一抹怅然,说完闭上了眼睛。
宁朗点了点头没说话。
这段时间相处,他早已把李重楼脾气摸的透熟。
看似冷酷实则极重感情,正是因为重感情所以才害怕失去感情,处处让自己表现的不尽人情。
这样的人,一旦被他认可,那便是终身不会背叛。
张东旭那小子,拼着一腔热血,成功走进了李重楼心里。
这一生一世,只要把刑服完,前途无量啊。
他替张东旭开心,却不知道,李重楼心里却沉重至极。
细数这一路走来,命运多舛。
虽挽救了母亲、江玉心,却也让许多无辜之人卷进了漩涡,张东旭代他受过,非他所愿。
命运的轨迹已然改变,跟前世截然不同。
那些经验,除了对古董跟人性的掌握外,别的已无法借鉴。
剩下的路只能靠自己的判断。
任重而道远!
晚上,宁朗出了趟门,李重楼自己坐在院子里,十点多便回去睡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便开车带着宁朗前往永安看守所。
萧芸已经打好招呼,特别关照张东旭。
所以见面很顺畅。
“师父!”看到李重楼,张东旭眼眶一红。
近一米八男子汉,露出这小女儿状,看的李重楼竟有些心疼。
故作姿态淡淡问道:“没吃苦吧?”
“好着呢,师父你别担心,没人欺负我。”张东旭咧嘴笑道。
他混混出身,本就八面玲珑,别人一听说他是杀人犯,更不敢找麻烦,所以在里面反倒如鱼得水。
现在还只是看守所,等去了监狱日子说不定过的还要好。
人家是服刑,他搞的像渡假。
“争取早日减刑。”李重楼不想老生常谈,说完问道:“我听芸姐说,上面有什么任务交给你?”
“没错师父,让我当卧底,具体什么事我还不知道,估计要等到了监狱那边。”张东旭压低声音,用手捂住话筒道。
卧底?
李重楼瞳孔微缩。
萧芸看在张东旭跟自己的份上,替他托尽关系。
但毕竟是杀了人,判了无期,托人立刻减刑是不可能的,唯一的方法是戴罪立功。
估计这卧底就是这么来的。
毕竟是在探监,有狱警在眼杂,李重楼不好多问。
聊了几句后,便告别离开。
由宁朗开车,出了门,李重楼便给萧芸打了个电话。
“芸姐,张东旭当卧底的事,你知不知道?”
“听说了点眉目,跟被他杀掉的李撼龙有关系,牵扯到一个海外文物走私集团。”萧芸压低声音道:“我能打听到的就这么多,这事好像保密等级挺高,要不是我有点关系,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
萧芸说的谦虚,但李重楼却知道这关系有多屌。
这种内部卧底任务,为了保证卧底安全,属于绝密,除了当事人跟执行任务的团队外,根本无人知道。
萧芸在永安的能量,可见一斑。
这事不宜多谈,李重楼问完便挂了电话。
“重楼,今天没什么事,我带你到永安古玩市场逛逛去怎么样?”宁朗适时问道。
“走!”李重楼眼前一亮。
他最感兴趣的就是古玩,但自打来了永安,就被各种事情缠身。
只能把兴趣丢在一边,除了一次国宝帮鉴赏会,一次交流会外,几乎就只能跟宁朗聊聊。
一听要去古玩市场,便迫不及待起来。
即便知道现在的古玩市场早已不复当年,真品极少,但依然心潮澎湃。
这就好比一个人天天忍受繁重工作,突然间能去洗脚城放松是一个道理。
永安有两个古玩市场。
一个是原来的城隍庙一条街,七八十年代火过一次,那时候古玩犹其是瓷器供不应求,摆摊者众多。
后来干脆就统一规范成古玩市场了。
还有一个地方,叫东门渔村,这个地方比较特殊。
以前就是个靠着永安城外安源湖的一个渔村,后来因为从湖里打捞出不少宋代的器皿,不少打渔户都改行做古玩生意了。
慢慢的,看着利润巨大,人越来越多。
当然,现在这里的东西,多半都是仿制品和外面进来的,从湖里打捞出来的早就绝了。
“总的来说,东门渔村比城隍庙有逛头点。”宁朗介绍完,加了句总结。
两人一车,直奔东门。
安源湖,是永安跟另一个叫淠城交界的湖泊,一人一半。
东门渔村就座落在湖西。
两人到时,刚到十点左右,现在已经立冬,天气不热,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走到门口一眼瞟去,市场里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最多的,还是珠宝玉石类的文玩,然后才是各种赝品仿制作旧的古玩。
宁朗一进市场,两只眼睛就开始发光。
东瞅瞅西瞅瞅边走边说:“我在这,捡过几次小漏,别看东西值不了太多钱,但那种感觉特别爽。”
古玩行最大的魅力就是捡漏。
这是对一个人眼力经验和判断力的综合考验,当然还有运气。
那种别人得不到,你却能得到的成就感,任何人一旦尝试过都会着迷上瘾。
李重楼又何尝不是。
听着宁朗絮叨,他的目光也在各个摊位上游离,不过越看越失望。
这些摊子十件就有十件假,根本没有半点真。
蒙蒙外行还行,看在他眼里就是一堆垃圾。
权当出来散散心了。
两人一路往前走,拐了个弯,见前方的路被人给堵了。
一群人围的水泄不通,喧哗震天,不知道在干什么。
“看看去!”宁朗眉尖轻挑。
他平时是个喜欢清净的人,不好热闹,但在这古玩市场却例外。
能让一群人围在中间,必是出了什么好东西了。
李重楼也不反对,跟着宁朗挤了进去。
人群中,是个中年人,眼眶深陷,颧骨高耸,人显得瘦高如柴。
手里拿着一个长烟杆。
烟杆是小叶紫檀做的,氧化成深紫近黑色,包浆厚实,但却盖不住长久风化形成的独特牛毛纹。
行家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这小叶紫檀并不特殊,特殊的是烟嘴跟烟斗位置。
似玉非玉,上面有不少白色的渣渣,看着就像是反碱一般,十分粗糙。
以至于影响了整体美观。
“这东西,给你八千已经高高给了,让不让?”男子声音透着不爽说道。
他翻遍整个市场,就找到这一件能入眼的货。
要不是看在老紫檀的面子上,八千?八十他都不一定要。
结果这摊主,见他肯给价,立刻变卦,硬是要两万,少一分不卖。
这分明是把他当冤大头宰啊。
“朱长江?他怎么回来了!”这时,宁朗看到说话男子,瞳孔微缩,皱问念道。
此人,是永安古玩界的一面旗帜,师从秦州的鲁未申。
早年闯下点名堂,性格高傲,跟他还结过梁子,后来嫌弃永安圈子小,去了京城发展。
没想到居然回永安了,还在这古玩市场碰到。
真是冤家路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