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
张仁双眼圆瞪,一脸呆滞。
他从小在家里人掌心里捧着长大,人人都视他为掌中宝。
在家族里更是高高在上,想要什么有什么。
可万万没想到,他在萧大小姐眼里,连人都算不上。
充其量只是条狗。
这……
瞬间一股巨大的挫败感,笼罩在他心头,难过的几乎无法呼吸。
要是别人敢说这话,他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可萧家大小姐,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冒犯啊。
别说只是把他当狗,就算当屎他也得受着。
“萧……萧董……他是我们一个会员。”王常林嘴都结巴了,额头冷汗狂冒。
萧芸平时不怎么来汉宫,一般都是在总部主持工作。
今天约了人过来吃饭,这种大人物他没胆子攀。
本想着在张仁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跟他拉好关系,却没想到竟然踢到了这么大个铁板。
现在心乱如麻,眼中一片绝望。
不知道萧总会怎么处置他。
“会员?哼,我汉宫的档次什么时候降的这么低了,连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东西都能入。”萧芸脸色一沉,威风凛凛。
常年大权在握,颐指气使。
在外面朋友面前可能还露个笑脸,但一旦在工作时板起脸。
普通人在她面前可能连头都不敢抬。
一句话,便让王常林浑身汗如雨下,浑身止不住的哆嗦。
竟不知如何应答。
萧芸厌恶地看着他,冷声说道:“让财务把他会员退掉,从此不准再踏进我萧家产业半步。”
“至于你,王常林,从现在开始不再是大堂经理。”
“从服务员开始做起,直到我满意为止。”
“不要妄想着辞职,因为在永安除了汉宫,不会再有别的酒店敢接纳你。”
淡淡的几句话,如霹雳般在王常林脑海中炸开。
浑身酸软,仿佛失去了支撑。
一屁股瘫倒在地。
两眼里,尽是绝望之色。
他知道自己完了,彻底完了。
几年的努力,才爬上大堂经理这个位子,如今却一朝付诸流水。
从服务员开始干,要比直接辞退他还要残忍百倍。
曾经那些被他打压的员工,一定会十倍百倍的报复他。
而他却连躲都不能躲。
一家老小全在永安,能躲到哪去?
这就是得罪萧家的代价。
王常林心中恐惧激荡的同时,萧芸再次瞟了一眼张仁,接着说道:“至于你,是重楼同学对吧。”
“我不想问你叫什么,更不想知道你是什么来头。”
“给你一个星期时间逍遥,一个星期之后,等着破产吧。”
话一说完,张仁身体猛地一晃,要不是身边的女伴扶着当场就栽倒了。
脸色中惨白如土,双眼圆瞪,表情惊骇欲绝。
他没想到,萧芸会为了李重楼做的这么绝。
本以为自己最多也就是被退会员而已,虽然丢脸失面子,但至少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但萧芸居然让他等着破产。
在永安的商场上,萧家就是天,说一不二。
想让他破产,连手都不用动,只需要传个话出去,就会有无数的人落井下石。
他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卟通!
下一秒,张仁甩开女人的手,当场双腿一曲就跪了下去。
“重楼……重楼你帮帮我……”
“我是畜牲,我是狗,我狗眼看人低,我不该取笑羞辱你。”
“看在我们是同学的还住过一个宿舍的份上,你帮我劝劝萧小姐,让她收回成命吧。”
“我不能破产啊重楼,我一家老小都指望着我活着呢。”
“我给你磕头……”
……
前一刻还嚣张跋扈,高高在上的张仁,这一刻涕泪横流,仿佛一个做错了事被人抓到的熊孩子。
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磕在地上。
货真价实一点没敢做假。
萧芸他根本就搭不上话,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李重楼。
恐惧让他忘了,刚才是怎么想着把李重楼踩在脚底,显示自己的。
人呐,总是只有到最低谷的时候,才会把恶的一面隐藏起来。
装着可怜。
李重楼冷眼看着张仁,一言不发,不置可否。
淡淡转过头说道:“走吧萧姐。”
说完,便跟萧芸一起,踏是楼梯。
只留下两个瘫倒在地,痛哭流涕的男人。
还有一个一脸懵逼的女人,直到反应过来后,懵逼变成了厌恶。
一个将要破产的男人,哪还能入了她的眼。
“张仁,我们拜拜了,你可别连累到我。”说完,女人扭着腰肢,疾步离开。
上了二楼,萧芸微笑问道:“怎么样?处理的还满意吗?”
“萧姐心意,我心领了,用不着为了张仁那种小人费心费力,再说兔子急了也咬人,划不来。”李重楼点头答道:“况且我也不是曹操,不可天下人负我。”
“若是让那种人入了我的心胸,岂不是自甘堕落。”
一番话,妙到巅峰。
听的萧芸美眸发亮,心里升起一丝欣赏。
张仁跟王常林,纯属罪有应得。
她之所以做的这么绝,就是为李重楼出口气。
毕竟林颖的小师弟,在自己地盘上受了气,要是不给个交待,以后跟林颖这姐妹还怎么处?
但没想到李重楼的心胸居然如此宽阔。
不但没小肚鸡肠,反而还替她着想。
而且说的十分有理道,宁惹君子不惹小人。
确实像张仁那种小人,吊着他才能让他最服贴,真要一无所有了,杀人不是没有可能。
萧家当然不会怕这种小人物。
但现在非常时期,她为了把分裂的家族重新整合,费尽心力,确实没空跟这种小人物纠缠。
于是点头答道:“那听你的,破产就算了,给他点压力让他学乖点。”
李重楼不再多说什么。
他犯不着替张仁那种人求情,只是无愧于己心罢了。
两人一路上了五楼,进了凤凰于飞厅。
里面,坐着一名脸庞如刀削斧刻般的中年人,穿着一个大氅。
身边一左一右两名老者,正有说有笑地欣赏着一枚田黄章。
“好东西啊,清代名家钱松篆刻的章,这个耐青啊是他的名号。”其中一名老者手里拿着那枚章,眉飞色舞介绍道:“这上面的印文是‘笔精墨良,花香石韵,默轩老境,清福如此。’”
“史总,您今天这是让我跟老韩彻底饱了回眼福啊。”
另一名老者,闻言也恭维道:“这东西,按理该时国家博物馆,可而知之有多珍贵啊。”
“宝遇良人,良人得宝啊。”
坐在中间的中年人,闻言吟吟浅笑,眼中竭力掩盖但却还是露出一丝得意。
文玩这东西,玩到多高境界都喜欢这种被人羡慕崇拜的感觉。
人无我有,这种优越感就是文玩最大的动力。
别说什么玩到化境,真要不在乎,何至于去玩?
包括古董都一样,李重楼两世为人都还喜欢捡宝。
何况是别人。
看到这个中年人,李重楼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这人他认识。
史剑明。
国内田黄收藏名家,其还是一家大型上市公司的负责人。
前世曾与他打过几次交道。
好东西确实不少,但为人傲气十足,性格有点讨人厌,所以跟他并未深交。
原来今天萧芸宴请的客人是他。
怪不得想让师姐过来作陪,就是为了能说上几句话。
“剑明,韩老师、梁老师,让你们久等了。”萧芸带着李重楼走到桌前,笑吟吟介绍道:“这位是我闺密林颖的师弟李重楼。”
“小颖她今天有重要的事情来不了,所以就让师弟来了。”
闻言,史剑明上下打量着李重楼,眼中露出一丝莫名其妙的敌意:“李重楼,你是林颖的师弟?”
“看着不像啊。”
“不会外表堂堂,腹内空空吧。”
此话一说,两名老者也跟着大笑起来。
很明显,他们对李重楼,并不感冒。
因为他们都认识林颖。
同时也都知道,林颖在几个月前,都还没有师弟。
家里一枝单传。
突然之间,居然冒出来个师弟,满打满算三个月,能学到什么东西?
至于史剑明,却又是另一番想法。
圈内人都知道,他仰慕林颖已久,这次来永安赴萧芸宴请,也是为了能见见林颖。
谁知道蹦出来个李重楼,让他希望落空。
泥菩萨都有火,何况他这个堂堂上市公司负责人。
世界百强企业之一。
所以,对李重楼的敌意,便来源于此。
萧芸自然是知道其中关节的,但见状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请李重楼入座。
“既然师姐让我来跟你们吃饭,说明她相信我的能力。”李重楼不骄不躁,坐下后淡淡说道:“至于腹内是不是空空,大可试试。”
史剑明对师姐有意思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前世就听说了,当时师姐遇难,史剑明还特意从国外跑回来参加葬礼。
只是那又是另一种场合,与现在完全不同。
此人倒不是什么坏人,但就是有个毛病,优越感十足。
无论是在田黄领域,还是在商业上都是如此。
上来就打压自己。
李重楼又不是泥捏的,就算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何况是他。
于是便暗藏机锋,回敬不敏。
“口气不小,正好,我这有样东西,你看看。”史剑明眉毛轻挑,从旁边的包里拿出一块半黄半透明的古风雕件。
让姓梁的老者,递到了李重楼面前。
一看这东西,李重楼心里不禁冷笑连连。
这是摆明了考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