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楼内部的装修风格,类似于叙利亚战场。
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满目疮痍的感觉。
一楼的军事区,可见不少人戴着头罩跟护目镜,拿着各式各样的水弹枪,躲在断墙后对射。
曳光弹满天飞。
不过但凡看到柳瓶儿过来,都自发让开一条路。
没有一个弹丸射过来。
穿过这片“废墟”,后面就是俱乐部的办公室。
一间完全透明的玻璃房里。
柳瓶儿带着小姑娘,邀请李重楼走进办公室。
徐天佑红着眼跟在后面。
“怎么称呼你?”柳瓶儿锁上玻璃门,按了个开关。
立刻全透的玻璃,变成了磨砂状。
下一秒,柳瓶儿回身望向李重楼,手里多了一把小巧的伯莱塔M9。
枪口直指李重楼,冷声问道:“彦斌的死,是不是你干的?”
李重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不得不说,这女人够厉害。
听么彦斌死的消息,不动声色把他带到房里,然后拿枪指着他。
他不敢确定,这是真枪还是水弹枪。
但能确定的是被人用枪指着感觉,极不舒服。
按下心里升起的一丝不爽,李重楼聚精汇神盯着柳瓶儿拿枪的手,确保哪怕有一丝动静,他都能及时发现并做出反应。
他不能把命交待在这。
母亲跟妻子还等着他去救。
在没弄清楚这个柳瓶儿到底是什么人前,还是小心为妙。
“我姓李,名字是味中药,重楼。”李重楼竭力让自己表现的淡然。
“瓶儿,把他交给我,新仇旧账一起算算!”徐天佑咬牙切齿低吼道。
话音刚落,小姑娘便带着哭腔说道:“哥,他没撞我,是我自己撞门上了……”
“彦斌哥哥死了,我不想你也出事……”
玩归玩闹归闹。
徐天佑毕竟是她亲哥哥。
要是他因为一时义愤,打死了李重楼,势必要亡命天涯或是死刑。
到那时,她会再少一个哥哥。
小姑娘的两句话,如一盆凉水浇在徐天佑头上。
让他额角绽开的青筋,平息了几分。
冷声道:“玲玲你放心,我留他一条狗命,不会出事。”
“够了吧。”李重楼打断徐天佑,身姿笔挺,脸上没有半点畏惧。
朗朗说道:“杀彦斌的是他义父李撼龙。”
“而且并非当着我面杀的,至于什么原因,恐怕你们要去问李撼龙才知道。”
“冤有头,债有主,我不知道你们跟彦斌具体什么关系。”
“但想要替他报仇,我们完全可以合作。”
“李撼龙抓了我母亲跟妻子。”
“我来找你拿的东西,就是为了保她们的命!”
要动武,李重楼自忖一分钟内,摆平屋内所有人。
哪怕柳瓶儿手里有真枪又能如何。
已经破入二重境的他,虽然动作不如子弹快,但却远超普通人的神经反射。
柳瓶儿根本来不及开枪。
但武力并非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
在这永安,他人生地不熟。
想对付李撼龙就必须要有同盟。
看柳瓶儿跟徐天佑对彦斌的感情,无疑是最好的对象。
“你也姓李,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柳瓶儿美眸这才泛起红光,枪口不由自主低垂下去。
她有自己的判断能力,知道李重楼没说谎,但让她立刻相信,却做不到。
李撼龙这个名字,彦斌不止一次提过。
虽无血亲,却一直把他看做真正的父亲。
然而现在却死在这个“父亲”手里。
当然,真假还有待证实。
“我的秦州口音,被他称为农民,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我跟李撼龙没关系。”李重楼指了指徐天佑。
一句话,便让他脸色由青变红。
红透耳根。
以貌取人,这种低级的事以前基本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但事关妹妹,不禁先入为主。
谁知道还真看走了眼。
这个“农民”无论是身手还是气势,都不是他能比的。
如今妹妹的事更是一场乌龙。
要道歉的是他才对。
但尊严不允许他跟李重楼低头。
好在李重楼也没把刚才的事重提,而是将话题一转:“你们孤儿院院长高阿姨,是我师姐的长辈。”
“关于彦斌的一切,是她从高阿姨那打听来的。”
“本想跟他好好聊聊,却得到他的死讯。”
“如果你们同意合作,先带我去彦斌的房间!”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是好是歹相信柳瓶儿自有判断。
“瓶儿,咱们不能轻易信他,万一被当枪使呢?”徐天佑见柳瓶儿皱着秀眉,劝道。
“我有自己的选择,你不用多说。”柳瓶儿显然不想听他的。
把枪插回大腿上的系带,对李重楼招手道:“跟我来。”
说完,不顾徐天佑急的抓耳挠腮,带着李重楼走出办公室。
来到三楼休息区。
打开一扇VIP室的门道:“这间房平常就是彦斌的。”
“除了我,别人没有钥匙。”
“如果他把东西放在俱乐部,那就只会在这。”
李重楼走进房间,打量着四周。
装饰简单,就像个五星级酒店,干净整洁无异味。
连床单都叠的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
床单上,还放着两件迷彩服。
显然是他来俱乐部玩的时候用的。
里面除了一个写字台和衣柜外,再无其他可以放东西的地方。
李重楼疾步走到台前,拉开抽屉。
只找到一个笔记本。
衣柜里也只有几件衣物。
床底更是空空如也。
“没找到?”柳瓶儿见李重楼拿到笔记本后,依然到处搜索,满脸疑问。
李重楼作罢摇头。
看来,彦斌并没有把那个底座放到俱乐部来。
现在只能祈求师姐那边一切顺利,把东西找到。
“这个笔记本我先拿走,打扰了。”李重楼晃了晃本子。
东西没找到,还要继续追查,说不定这个本子里记录了一些线索。
“等等,我怎么联系你?”果然如李重楼所料,柳瓶儿虽然不信他,但却已经有了联盟的意愿。
两人互换了手机号码。
在徐天佑的注视下,李重楼走出俱乐部大厦。
办公室内,徐天佑满脸不解:“瓶儿,就算彦斌是那个叫李撼龙杀的,我们自己报仇不行么?”
“为什么你要这么迁就那个农民!”
闻言,柳瓶儿撩起一缕发丝,秋波淡横道:“你太小看他了。”
“我用枪指着他的时候,他脸上看不到一丝恐惧。”
“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的手指。”
“说明他有八成的可能,能保证自己不会被我枪击。”
“这是什么样的信心?”
“连他的妻子跟母亲都被李撼龙掳去,你说,这个李撼龙能简单得了么?”
“凭我们一腔热血?”
“那还不如让他做马前卒呢。”
柳瓶儿说的话,跟她给人的柔弱感,完全两个极端。
运筹帷幄,心如发丝。
仅仅凭李重楼神色间的变化,便料想了个大概。
要是这些话被李重楼听见,不知作何感想。
与此同时,出租车上,李重楼翻看着笔记本。
里面记的大多都是些账目,人情往来之类的。
其中就有徐天佑跟柳瓶儿的名字。
除此之外,还有他资助的几个失学儿童。
就在李重楼准备合上本子,随手翻过全篇时,突然瞟到笔记本从后往前,有着密密麻麻小字。
居然是几篇日记。
有几篇内容是关于他暗恋李朵儿的。
还有几篇写的则是去孤儿院拿回身份证明的底座。
跟林颖说的如出一辙。
但其中有个细节,引起李重楼注意。
彦斌记录着那天他拿完东西后,直接回了高尔夫球场。
看到这,李重楼不禁一阵心悸。
不会吧?
难不成,底座居然被彦斌放在关自己大半个月的地方?
叮铃铃……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是师姐打来的。
“小师弟,我找遍了,一无所获,你那边呢?”林颖问道。
“底座没有,不过找到一本笔记,回去再说。”李重楼语气沉重。
如果东西真如他所想,被彦斌放在高尔夫球场,那就是大乌龙了。
难不成还要再回那鬼地方?
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上一次导致彦斌被杀,下一次很可能就是师姐或者李朵儿了。
这个结果,太沉重了。
回到酒店,李重楼把自己的猜测告诉林颖。
“那你打算怎么办?等消息,还是冒险?”林颖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变化,淡淡问道。
她心里早已暗下决心。
无论李重楼做什么,她都会帮他。
只有扳倒了李撼龙,揪出他背后的那个神秘靠山,这事才能算过去。
否则敌暗我明,处处受制。
“这两样都不适合我,我要先回趟秦州,看看许烈。”李重楼一脸决然。
回来的路上,他深思熟虑。
李撼龙之所以有恃无恐说他必然会回去求他,便是因为掌握了自己母亲跟妻子。
可就算自己回去,打也打不过,人也找不到,拿到了底座又有何用?
在高尔夫球场被掌握生死?
那还不如静待消息呢。
除了这两条路,眼下还有个办法,那就是回秦州。
从母亲跟江玉心被劫开始,查视频监控,自己追查她们的下落。
当然,他回秦州,也是为了看许烈。
许烈为了他,躺在医院生死不知,许千千此时必然像无根浮萍般无助,不管是为了许烈还是为了自己内心安宁,无论如何都不能撇下他不管。
至于李撼龙,等他从秦州回来之后,若是还没有母亲下落,那便必将与之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