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楼回到医院时,已经将近十一点。
郑秀梅却一直没睡等着他,直到见他回来,才彻底放心。
“妈,明天开始我要去上班,只能请特护陪你,别再这么不放心,我已经大了。”李重楼看的心疼:“等大后天你手术,我再请假。”
母亲眼里,儿子永远都是孩子。
让他去放松,自己却时刻挂念着。
“妈不是担心你,就是灯太亮了睡不着。”郑秀梅握着儿子的手,掩饰着内心的挂念。
总算把母亲哄睡了。
自己靠在边上的床铺,脑子里却尽是白天师父说的话。
曾几何时,他以为已经完全继承了师父的衣钵。
却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双仿佛能看透他前世今生的眼睛,包罗万象。
似乎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
前世,他根本没有机会去触及。
既然今生重续前缘,必要想办法弄个明白,绝不能让师父跟师姐再枉死。
明天,先看看盒子里到底有什么再说。
第二天一早。
林颖早早坐在东林典当行的茶台边,泡好了茶在等他。
今天穿的不是旗袍,而是一套黑色的晚礼服,妆容典雅,气质庄重。
茶台上,还放着一个花纹斑斓的黄花梨木盒。
书本大小,严丝合缝,没有任何金属件。
鲁班盒?
李重楼认出盒子的来历。
这种盒子带有机关,一般用来存放重要物品。
普通人不花一番心思,很难打开。
难道这就是师父说的那个盒子?
“喝茶。”
林颖似笑非笑递上一杯,问道:“昨天下午,你去看我爸了?”
“听说他还收你为徒了。”
“颖姐消息太灵通了吧。”李重楼嘿嘿一笑,装着意外。
师父虽在坐牢,但以他的手段,想传点消息回来轻而易举。
“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好奇了,昨天我还在想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充跟我爸认识,现在就成了我师弟。”
林颖轻竖大拇指:“我爸这人眼高于顶,这么多年也没人能入他法眼。”
“你刚见一面,就当场拜师,佩服!”
说着,把盒子推到李重杰面前:“这个机关盒归你了。”
“不过这盒子有点难度,正常人穷极一生都不一能打开,看你有多少能耐。”
闻言,李重楼一手卡住盒子拎起,沉甸甸足有两三斤重。
手轻轻摆动,重复了几十遍后,突然猛地一抖。
哗啦!
八个小巧的木块,便从盒体上脱落。
下一秒,鲁班盒自动解体,露出里面一册巴掌大小的羊皮卷。
“你怎么做到的?”林颖美眸圆瞪,难以置信。
昨天见完李重楼,她立刻便传了口信给父亲,下午得到回信时,震惊至极。
两人竟然从未见过,却成了师徒。
李重楼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得父亲青睐。
还让她把盒子转赠给他。
心里当然有点不服,所以特意用盒子考考李重楼。
这个鲁班盒,可不是一般市面上那种简陋至极的玩具,而是真正出自姬姓公输氏传人之手,深得先祖鲁班之妙。
其中八八六十四重机关,以易经六十四卦制作而成,环环相扣,生生不息。
用正常思维破解,难度之大无法想像。
越聪明的人,反而越会深陷其中。
她当年整整花了三个多小时才破解成功。
而李重楼却不按套路出牌,几秒钟就拆开了。
这……
“师父说过大道至简,按照别人的规则只能被束缚在框架内,但从外面破解就很松。”李重楼答道:“有些很难的事,其实换个思路说不定很简单。”
“师姐试试?”
说话间,竟已把鲁班盒重新组装好,递到林颖面前。
泛着玩味的笑容。
认识这么多年,师姐一直给他的感觉,都是从容大方,知性优雅。
第一次看到这种震惊脸。
不禁让他童心大起。
其实,他这看似简单的一抖,分寸拿捏精致分毫,几十年的功底绝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我服了!”林颖摆手拒绝。
她终于明白,父亲为何一反常态,收这小子为徒。
李重楼放下盒子,抄起那卷羊皮卷,在手心展开。
认真看了几眼,一脸古怪。
这卷羊皮,上面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记载的竟然是一篇武术心法。
字虽小,却剑气贲张,气势菲然。
他知道师父身手了得,平常四五个大汉根本近不了他身,下墓探险来去自如。
只是武术一道,前世他在监狱也没机会学。
没想到盒子里竟然是这东西。
“这羊皮卷,是我们林家世代相传的宝贝,上面的呼吸心法是家祖林道玖留下的。”
“林道玖。”
李重楼眉心轻跳:“宋朝那位能号称能銐旗御剑的妙道真人?不会是法术吧。”
“对。”
林颖点头答道:“銐旗御剑只是传说,法术也不至于,但你学了它,至少防身不成问题。”
“干我们这行,五花八门中的人总会遇到,我爸给你保命用的。”
“……”李重楼哑然失笑。
师姐明显是在吓唬他。
五花八门他当然知道,代表着古代那些游离在“士农工商”这些正规职业外的行业。
俗称江湖人。
上一世,他潜心古玩,除了一次车祸也没遇到过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
法制社会,已经不兴江湖那一套了。
但师父既然郑重其事给他这东西,想来应该有用。
盘算着等空下来,好好练练。
“羊皮卷你收好,千万别弄丢了,上面的秘密可不只有武术心法这么简单。”林颖认真叮嘱道。
“不敢丢。”李重楼脸色一正。
“钥匙给你,我还得去忙自己的事,你要有事就把店关了,反正一天来不了几个人。”
林颖饮尽杯中茶,拎包起身:“茶自己泡,账上有钱,有值得收的东西自己作主。”
“尽量别找我,我很忙的。”
说完,扬长而去。
对于这种风格,李重楼早已习惯。
事隔多年,真是让人怀念。
两杯茶下肚,轻车熟路过了遍账目,仓库逐一清点,做好统计。
也算是正式入主东林了。
典当行的生意,很少有那宾客盈门这种局面,来的基本都是被生活逼的走头无路的人。
不然谁来当或卖东西?
李重楼乐得清闲,打了个电话给吴浩,让他下班之前到店里聊聊。
刚挂断电话,三个凶神恶煞般的壮汉,推搡着一名眼泡红肿,表情惊慌的年轻女孩走进店里。
“你最好保佑这东西值钱,不然就乖乖跟老子回去陪酒!”为首壮汉嘴里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