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江家别墅大厅。
今天是老太爷江卫国的寿辰,宾客盈门,张灯结彩。
大厅内热闹非凡,宾客接踵。
江家子孙殷切献礼。
“爷爷,这是我亲自去瑞丽给您挑的极品黄翡鼻烟壶,整整二十万。”
“老爷子,您好收藏,这张海黄大木椅可是好东西,我托尽了关系硬生生求来的,就为孝敬您老人家。”
看着满堂儿孙,江老爷子一改严肃,喜笑满面,夸赞不停。
目光一一略过众人,最后落在排在门外的孙女婿李重楼身上。
刚要说话,李重楼同时开口:“爷爷,能不能借我三十万?我妈住院了,急需手术……”
哗!
刹那间,整个江家鼓噪起来。
所有人齐齐回头,满脸难以置信瞪大眼睛。
反了天了!
李重楼这个上门女婿,居然这么没有眼力劲?
老爷子大寿,他两手空空就算了,竟然还敢反过来张口借钱。
“李重楼你……”站在一旁的妻子江玉心,俏脸青白交加,美目圆瞪。
三年前,她刚留学回来便被家族逼婚,正好大学同学李重楼母亲生病住院,两人便达成协议。
以二十万礼金当报酬,让李重楼真戏假做,入赘江家。
三年来,李重楼虽然烂泥扶不上墙,但也算规规矩矩,没做过任何非份之事。
但江家人一直视自己丈夫为废物,眼中钉,无时无刻不想让她离婚。
本想借着今天大寿,缓和关系。
他怎么会突然发疯?
竟然连招呼都不跟她打一声,他到底想干嘛?
“玉心,我妈危在旦昔,我知道你现在不容易,实属……”李重楼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但很在乎身边这个女人。
要不是她当初那二十万,母亲早已病死街头。
今天跟老爷子开口借钱,也是逼的走投无路。
母亲昨晚重病昏迷,江玉心因为公司债务缠身,根本帮不上。
只能指望今天大喜,老爷子高兴,看有没有机会。
“混账东西!”不料,李重楼话音未落,江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脸色阴沉如水。
啪!
狠狠一巴掌拍在紫檀茶几上,震的满屋寂静,厉声骂道:“丢尽了我们江家的脸,跑到我寿宴上来借钱,故意打我老头的脸!”
江玉心心里一抖,满腔怒火憋在心里,连忙对江卫国解释道:“爷爷,李重楼不懂事,这件事怪我。”
李重楼在江家一文不值,如果她不出面,今天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气归气,但他们毕竟是夫妻,虽然有名无实,但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体。
关起门怎么骂都行,这节骨眼上,还得想办法平事。
“姐,不是我说你,我们江家就你长的最漂亮的,但眼是最瞎的!看看我老公,一送就是几十万的东西,再看看他,跟条狗一样也配当男人?”
“重楼,不是我这个当妹夫的说你,你怎么好意思还站着,赶紧给老爷子跪下赔罪吧。”
说话的,就是送黄翡鼻烟壶跟海黄木椅的堂妹夫妻两个,毫不掩饰的鄙夷伴着兴灾乐祸。
借着李重楼,狠狠凸现了一把自己。
“我们江家容不下这种废物!”
“传出去,就连我们在秦州都要低头做人,脸都丢光了!”
“什么借钱,我看他就是借机找茬,死猪不怕开水烫,分明就是拆老爷子的台。”
……
一时间,羞辱讽刺声迭起。
“呵,历史又重演了么?看来重生成功了……”李重楼面对整个江家的斥责,铁青的脸色竟出奇的平缓,被攥的褪血发白的拳头渐渐舒展。
扫视着现场,眼神从挣扎、混乱,重归平静。
这一幕,他太熟悉了,上一世自己已经经历过。
母亲突发重病,他走投无路,只能寿宴借钱。
被江家人踩在脚底,羞辱、霸凌甚至被诬陷入狱,凄惨半生。
母亲病死都没见到他最后一面。
最终投了名师,钻研四十年古玩,成为举国闻名的泰斗。
七十八岁古稀之时,通过一件秦代至宝,终于成功重生回这个让他刻骨铭心的时代。
从今往后,他不再是那个人人视如猪狗的废物!
以他现在掌握的知识跟能力,只要给他点时间,必定能把母亲救回来。
借钱的事到此为止,只不过江玉心因为护着他,已经被众人台上了烧烤架。
妻子的脸面,是要维护的。
李重楼深吸了口气,平静道:“老爷子,是我唐突了,借钱的事作罢。”
“李重楼,你演什么演,还作罢。“话音刚落,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我看你是想混水摸鱼,趁火打劫!”
说话的是江玉心的堂哥,江家长孙江涛。
满脸冷笑,三角眼里泛着寒光跟阴芒。
“江涛,李重楼自小没了父亲,跟母亲相依为命,他为救母亲就算不该寿宴借钱,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难听。”江玉心俏脸发白,竭力替李重楼辩解:“爷爷,今天的事是重楼不对,我是他妻子有很大责任,我……”
她不知道李重楼是怎么回事,但眼下绝不能夫妻内讧。
话没说完,突然院外响起司仪的高喊声:“徐天厚徐总让手下送来重礼,黄金寿楼一对,重达五千克,价值两百万!”
哗!
这个声音,暂时打断了众人对李重楼的口诛笔伐,纷纷倒吸冷气,眼冒金光。
徐总大手笔啊!
江老爷子更是脸色一转,喜笑颜开,腾地起身说道:“帮我转达,感谢徐总盛情!”
出手就是两百万,虽然是纯金寿桃,略显俗气。
但高雅在钱面前,一文不值。
徐天厚财大气粗,给足了他老头子面子,其实也是看在江玉心这个孙女面子上。
他追江玉心,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江老爷子接过金寿桃放爱不释手,啧啧咂舌:“徐总这种才俊要是能成为我的孙女婿该多好,玉心啊,嫁给了他你一辈子荣华富贵不愁啊!”
说着抬头扫了眼李重楼,笑容又没了:“总比跟着这个丢脸的废物强上千倍万倍。”
“趁着今天亲戚都在,你跟李重楼离婚吧。”
江玉心美眸狂震,眼底悲伤涌现,银牙紧咬:“爷爷,我不会跟他离婚,别逼我。”
江老爷子闻言眼皮一耷,满脸阴冷,狞声喝斥道:“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要为了这个废物跟我跟江家作对吗?”
“让他滚,我不想再看到这个废物,别再让他踏进我江家大门一步!”
李重楼早已对江家彻底失望,闻言更是不想多呆一秒。
摇头制止了想要据理力挣的妻子:“玉心,我先去医院。”
江玉心两面为难,轻咬玉唇,最终还是选择了李重楼,点头道:“我陪你。”
“你敢走,从今往后江家就没你这个人!你爸也别想再回秦州!”江老爷子没想到孙女敢公开对抗他的权威,恼羞成怒。
江玉心芳心狂震,六神无主,她没想到爷爷竟这么狠。
李重楼忙道:“你留下吧,我自己能解决。”
说完不等江玉心回神,转身便要离开。
“慢着,爷爷让你滚我可没说放你走。”
就在这时,江涛那刺耳的声音再度响起:“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这个废物知道借钱不成,趁着寿宴偷爷爷的珍藏,别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我时时刻刻盯着你这个穷鬼呢。”
“把东西拿来!”
说着,立刻有人拿来了一个包。
正是李重楼来时背的双肩帆布包,只不过当时是瘪的,现在鼓鼓囊囊。
咚!
江涛把包放在桌上,拉开拉链,立刻露出一个天青色三足盘。
众人目光齐聚,此盘身圆润,遍开细碎纹片,犹如鱼鳞,形状像果盘却很浅。
江老爷子眉头立刻拧成了川字。
“江涛你什么意思?”江玉心满脸不解。
李重楼停住脚步,面露冷笑,该来的还是来了。
前世,他借钱不成被诬陷入狱,就是因为江涛用三足盘诬陷。
这次心系母亲,想着早点离开,江涛没机会再诬陷。
没想到他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看来他逼江玉心跟自己离婚不成,存心要整死自己。
只不过,他面前的李重楼,已经彻底不再是从前那个任人蹂躏的废物。
这一次他只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什么意思?我说他混水摸鱼,趁火打劫你还不服?”江涛冷笑连连,自信满满:“你那个废物老公偷了爷爷的珍藏,想要卖钱救母!”
“重楼,这是怎么回事?”江玉心看向丈夫。
“跟我无关。”李重楼平静回应:“我要偷,也不会偷个赝品!”
“江涛鱼目混珠,瞒天过海,雕虫小技出来丢人现眼而已。”
嘶……
话音刚落,便激起阵阵倒吸冷气之声。
江家人满脸惊诧。
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废物么?
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竟然敢倒打一耙,指责江涛。
反了,反了!
“我信你!”江玉心掩不住美眸中的震惊。
结婚三年,又是同窗,虽然有名无实,但她对李重楼了解的清清楚楚。
这一刻,展现出来的气势,跟以往判若两人。
就连说的话,也铿锵有力,句句诛心。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不知道李重楼性格为什么大变,但一贯以来的了解,让她相信自己丈夫不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而且眼下,她们绑在一条船上,别无选择。
“放你妈的狗屁。”
江涛脸色微变,稍显慌乱,厉声道:“当着爷爷的面,你还敢反咬我!”
“嘴放干净点,你是狗但我不是。”李重楼冷笑道:“本来还打算今天放你一马,但你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