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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月光如水,鄞峡市郊东南角厂房沓无人迹,偶尔草丛间冒几声虫子吟唱。
市郊东南隶属开发区,原先招商引资了一家化肥厂,兴建投产后受国际环境影响,产品滞销严重,投资商见情况不妙索性抽身脱离,留下偌大厂房和几千万银行贷款。
鄞峡开发区正府想了很多办法试图盘活,均因包袱太重,外部市场环境太差而流产。银行低价拍卖库存和设备冲抵贷款,厂房转了几遍最终改建成仓库,收益不高总算有人打理维护。
目前改建而成的厂房共有七幢,叶韵看中此地毗邻水道,又看好上浮三十点后的收购前景,一口气租下其中五幢。
经过两天一边倒的收购,货车源源不断将各类农副产品打包后从市县区运抵仓库,很快便堆得严严实实。
“乖乖不得了,照这个进度五个大仓库都不够呢。”负责看管仓库的大刘笑道。
叶韵满意地来回打量仓库:“后天就有货船过来这两天看紧点儿,防止不开眼的打主意。”
大刘一个立正,道:“绝对没问题的,叶总!今晚开始三班倒,每个班次两个人不间断围着仓库巡逻,发现风吹草动立即报警。派出所离这儿三四公里,警车几分钟就到了,另外仓库门窗报警装置都反复检查过,确保正常使用。”
“唔”叶韵在仓库外围转了半圈,道,“两个人不够,视野受仓库隔阻有限制,另外再加一个人,监视点设在对面仓库屋顶,同样三班倒不间歇盯着!”
“夜里离得太远看不清啊?”大刘疑惑道。
“加只红外望远镜。”
“噢噢噢”大刘暗想真瞧不出来娇滴滴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居然这么专业,连红外都晓得,遂笑道,“咱聘请的这套班子是鄞峡最专业的保安团队,好几个担任过银行金库守卫,经验很丰富哩。”
言下之意这点农副产品根本犯不着兴师动众。
叶韵微微一笑:“刘师傅只管按我说的做,费用方面不成问题。”
“好,好,我明白。”大刘赶紧答应道。
傍晚大刘指挥手下在对面二号仓库屋顶搭了个凉棚,架起红外望远镜,方圆几百米范围一览无余,对面公路往来车牌号都看得清清楚楚。
大刘看出叶韵的重视程度,当晚亲自参加值守,带着最得力的帮手邱四从晚上九点整开始沿着仓库外围巡逻。
夜间值守最累,尤其凌晨三四点钟是人体生物钟低潮期,精神状态、反应速度等都处于谷底。大刘经验丰富,安排下一班三个人在二号仓库里休息,凌晨两点半换班,这样确保每个班次都保持旺盛精力。
“刘哥你说这点货能值多少,赚的钱够给保安费么?”跑了七八圈后邱四忍不住抱怨道。
大刘瞪眼道:“够不够关你鸟事?你只管做好份内事,别替人家操心。”
邱四嘀咕道:“上回油成品涨价,国腾油化仓库囤了几个亿都没用上红外。”
“就冲国腾油化四个字,鄞峡境内哪个毛贼敢招惹?不要命了!”
“哎,您说她是不是担心那帮收购贩子?”邱四眼睛一转道,“上次还没收购呢就闹腾得把她堵在办公室,这回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很反常啊。”
大刘似有所悟,道:“可能就怕这个,要说吧市农贸和市副食都很有背景,否则不可能垄断农副产品收购这么多年。可叶总干嘛刀口舔血赚这笔钱呢?想不明白,算了,继续走!”
每隔半小时,大刘都用对讲机与对面屋顶的小吕通话,这是防止小吕独自坐着打瞌睡。
凌晨一点二十分,乌云遮住月亮,厂区一片漆黑。
骤地,远处公路上一辆吉普车摇摇晃晃从岔道下来,直奔厂区,车前两道雪亮车灯刺破夜空,显得格外耀眼。
“刘哥,有车子过来了!”小吕抓起对讲机紧张地叫道。
正在仓库后面巡逻的大刘和邱四急忙跑到正前方,目不转睛盯着吉普车,一个在手机上按下110准备拨出,一个掏出背包里电喇叭,喝道:
“什么人?这里是仓库重地,不准擅入,否则我们报警了!”
对方似乎听不清,司机手伸到车窗外挥手,一直开到离仓库三十多米处才停下,车门打开,有个年轻人站在车旁高举双手,道:“不好意思,车子没油,能不能借点汽油?”
大刘和邱四对视一眼,警觉地说:“仓库防火,附近不准有易燃品,继续向前开三四公里就有加油站”
说到这里两人感觉背后有动静,回头看时不由心胆俱裂!
二十米开外,又一辆吉普车如幽灵般驶过来,见他俩回头,索性打开车灯,咆哮着冲了过来!
“快报”
“快闪!”
两人只来及说了两个字,分别向左右躲避!
吉普车闪电般划了个弧形,将邱四撞得高高飞起然后重重落地,伏在墙边一动不动,显然凶多吉少。
大刘眼角瞥见惨剧吓得腿脚都软了,哆嗦着不管方向埋头就跑,跑了两步突然撞到一个人身上,定睛看时却是前面那辆吉普车司机,左颊有道刀疤的年轻人。
“往哪儿跑?”刀疤脸冷冷道。
“我我”大刘有跟道上打交道的经验,定定神咽了口唾沫道,“我什么都没看见,只求爷放我一条生路。”
刀疤脸看看他身后,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壮汉,道:“屋顶上还有人。”
言下之意杀大刘也起不到灭口的作用,因为梯子锁在二号仓库里,钥匙在大刘身上,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着,也没时间找。
壮汉抬头看屋顶,小吕已吓得尿湿了裤子,全身颤抖着连摸手机报警的勇气都没有。
大刘抓住难得空档,迅速从地上捡起块砖头狠狠往脑袋上一砸,“咚”,随即软软昏倒在地。
“很识相,免得咱们麻烦。”刀疤脸微带笑意道。
壮汉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快动手!”
刀疤脸跑到一号仓库前,抡起铁锤“咣啷”数下,拳头大的铁锁应声而落。壮汉则从车上拎了四桶汽油,嘴里衔着打火机一路小跑过来。
“轧”
刀疤脸拉开仓库大门,壮汉抬脚就要进去。
蓦地,一道手电光柱照在壮汉脸上,两秒钟后他前额插了柄飞刀,喉咙里发出半声“咕”,便卟嗵倒地身亡!
刀疤脸也是混江湖的,瞬间看出光柱后的人影,左手举铁锤,右手拔匕首“嗷嗷”叫着冲上去!
才奔出两步,只觉得眼睛一花,铁锤脱手而飞,右腕被扭成麻花后匕首落到对手手里,随即感觉到撕胸裂肺的疼痛,再然后便失去知觉
屋顶上,小吕目瞪口呆看着一号仓库门口发生的猝人变故,直至刀疤脸被对方夺过匕首开膛剖肚倒在血泊里,那个鬼魅般黑影从仓库里飘出来黑衣黑裤,戴着黑口罩和黑鸭舌帽,有意无意朝屋顶瞟了一眼。
就这一眼,吓得小吕差点从屋顶掉下来!
黑影将四桶汽油拎上吉普车,发动后扬长而去。
呆呆看着吉普车消失在视野里,小吕大梦初醒,忙不迭拨通110笨嘴笨舌说了好半天
警车呼啸而至,一号仓库前满地狼藉:大刘昏迷不醒;邱四脾脏破裂当场身亡;壮汉额前中刀早已断气;刀疤脸失血过多奄奄一息!
“王八羔子,肯定是叶韵干的,立即把她抓起来严加审讯!”听说刀疤脸等人行动失败且被警方控制的消息,慕达大惊失色,拍案而起叫道。
窦康摇头:“老慕冷静点,这事儿至少表面跟叶韵没关系,有不下十个证人看到昨夜叶韵在收购点查账、清点货物,通宵未眠。”
“那是做给外人看的,鬼才晓得她夜里有没有偷偷摸摸溜出去。”
“收购点街道两侧都有治安监控,确认她整夜都呆在收购站。”
慕达愣住,过了会儿道:“众所周知她身手很厉害,在顺坝单枪匹马挑翻整个拳馆,事件又涉及韵鄞商贸,不是她还有谁?”
“麻烦就在这里,”窦康叹道,“根据负责在二号仓库屋顶监视的小吕交待,那个黑影下手非常狠辣,出手两次一重伤一死,看得他想吐。警方给他看过叶韵背影白描,说不太象,那个黑影略高一点,四肢也比她长。”
“莫三醒了没?”
慕达说的莫三就是被开膛剖肚,肠子流了一地的刀疤脸。
窦康忧郁地说:“被姓司的秘密控制起来了,根本不清楚详情。大刘倒是很快醒了,因为没亲眼看到后来神秘黑影动手情况,作用不大莫三跟谁联系的?”
“小裘,今早已安排他离开鄞峡,估计天黑前起码能跑到碧海。”
“短期内别回来了!姓司的比较棘手,只听方晟的话软硬不吃,局长、书记都不放眼里,八成要顺藤摸瓜弄个大案。”
“妈的我们的人死了不算?”慕达火冒三丈,“起码要算那家伙防卫过当吧?”
“除了叶韵,我们半点头绪都没有。”窦康提醒道。
“出手这么狠,究竟会是谁?”
慕达拧着眉头说,重重将烟头按在烟缸里,发出轻微“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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