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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山市位于省城东侧,经济总量和经济指标在全省排名第二,仅次于省会潇南市,历任市委书记都是副省级,这也是当初将钱浩以副省长身份调到银山的依据。之后钱浩与许玉贤对调,说白了为应付骆常委的批评意见,不算惩处,但银山市委书记副省级待遇问题,到许玉贤为止终结。
最郁闷的要数钱浩,从副省长到市委书记,从富裕地区到经济落后地区,可谓愈发走下坡路。人要是没了精气神什么事都不愿干,既然仕途无望索性当起了甩手掌柜,大小事务都扔给干劲十足的韩子学,他早上一万米慢跑,中午钓鱼,晚上练书法,提前体验退休生活。
方晟到省委组织部谈话后,本想找于道明、爱妮娅聊聊如何开展工作,不料于道明去京都开会,爱妮娅率队出国考察,只得返回顺坝办理交接手续。从江业到顺坝前后只有一年时间,谈不上具有深厚的感情,也没提拔多少真正属意的干部亲手提携的大概只有秘书肖冬和校友明月,与县领导们的关系更是一般,除了谈工作没有建立私交。因此当县领导们提议晚上设宴送行时,方晟以行程紧张婉言拒绝,白翎则麻利地收拾好行李,傍晚便驶离顺坝。
两人在清树住了一晚,晚饭由苏兆荣招待,三个人边吃边聊,也谈到仍无下落的鱼小婷。苏兆荣淡然说过阵子自己也要离开双江,大概到京都或冀北人大混个办公室主任之类,总之等着退休养老了。
“小婷没孩子,不然帮着照料也能打发时间。”苏兆荣嗟叹道。
临睡前白翎突然笑道:“苏书记那句话什么意思?是不是暗示你出点力,给苏家添个白白胖胖的孙子?”
方晟恼怒道:“荒唐!鱼小婷转业后会有自己的生活,生不生孩子,生儿子还是女儿是她的事,与我何干?”
“她已不是我嫂子你懂的。”
“我只知道人为刀俎,你为鱼肉!”
方晟狞笑着扑上去,下决心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半小时后白翎苦苦哀求“真不行了”、“饶命啊饶命”,继而双手用力撑他的胸部,讨饶说“以后不敢了”、“明天要到银山报到别耽误时间”,方晟才放缓攻势。
“回想当年在黄海一夜三次,好像是飘渺的传说。”方晟意犹未尽躺下后说。
白翎真累得眼皮都睁不开。
她也不清楚身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自从受伤痊愈后长跑、格斗、摔跤等等照做不误,体能测试成绩也未明显下降,可床第间越来越应付不了方晟,他的强硬、他的节奏、他的持久,总让她有疲于应付之感,经常晚上鏖战后第二天浑身软绵绵提不起精神,仿佛大病初愈似的。
有时她很想把赵尧尧和周小容叫到一起喝茶,交流心得,听她们被方晟折磨的体验只是想想而已,她们三人大概永远不可能坐到一块儿。赵尧尧是方晟身边女人当中最聪明的,选择保持距离,但还是他的妻子,这一点白翎望尘莫及;周小容则是不停地折腾,不停地陷入其间,眼下正为碧海可能对周军威采取措施提心吊胆,无暇谈情说爱了。
“想起一个成语,老而弥坚,”白翎闭着眼说,“步入中年你的功夫日益长进,我已不能满足你了,要不把赵尧尧叫来左搂右抱,来个合家欢?不是开玩笑,我很认真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方晟恨恨道,暗想以赵尧尧欢爱必须关灯的性子,要她跟白翎睡在一张床上简直天方夜谭,何况远避香港至少一半因为白翎。
“好吧,就算赵尧尧与我有心结,跟周小容总能心平气和吧,据说当初周小容经常大清早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宿舍蒙头大睡,醒来后得意洋洋吹嘘你的性能力”
方晟暴汗:“从哪儿打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嘻嘻,别忘了我在情报部门呀,”白翎谈到八卦顿时来了精神,“你说赵尧尧主动和你好,是不是因为听说你超强的能力?”
“白翎!”方晟喝道,“你好像很有精神,要不要再来一次?”
“别,别,明早真要早点起床,到新单位报到可是大事儿。”白翎赶紧把头钻进被窝,过了会儿还是忍不住说,“她俩一起伺候你大概不成问题吧我睡了,晚安!”
最后一句话着实触动方晟的心弦,不是关于一起伺候,而是上次在梧湘高速工地与周小容的拥抱。
温香软玉在怀,熟悉的体香,熟悉的身材,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当年青涩的校园时光,绮丽温馨的日子。幸好在工地,倘若是幽静的酒店房间,旁边有张床,接下来将做什么不言而喻。
这辈子都不会彻底忘掉周小容,哪怕经历那么多女孩,哪怕每个都比她优秀,毕竟初恋情人是永恒的唯一!
一起伺候,对于赵尧尧来说是个禁忌的话题,绝无可能接受;白翎思想却很开放,只要她认可的人选都不在话下,那么谁跟她一起呢?鱼小婷、樊红雨都不可能,爱妮娅身份特殊不予考虑,想来想去只有周小容了。在江业周小容明确说过愿意做他背后的女人,说穿了就是甘当情妇,如果和白翎一起伺候自己,技术层面不存在障碍,然而
这是一个危险的边界,一旦迈过去会产生不可测风险,因此只能当作美好的幻想。
第二天清晨苏兆荣特意过来陪两人吃早饭,然后握手作别,目送吉普车消失在视野里。
驶入银山市地界,方晟关照白翎先拐到红河经济开发区在前呼后涌大小官员陪同视察前,以普通老百姓角度观察一下,对于今后开展工作很有帮助。
车子在绕城高速上行驶了二十多分钟,按照导航拐入一条双向六车道的省标路,迎面而来郁郁葱葱的绿化带,挺拔高大的树木,还有新颖别致的太阳能路灯、画面宏大的广告牌。
“哇,不愧是经济发达地区,比梧湘先进不止两个等级!”白翎惊喜地说。
方晟道:“每个地级市的经济开发区都是经济发展排头兵,基础建设从零开始,肯定符合最新潮流”
话没说完,前面宽敞平坦的水泥路轧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崎岖不平、坑坑洼洼的石子路,绿化带也没有了,道路两侧树木高的高,矮的矮,再往前驶干脆是大片荒芜的田野,远处偶尔有几道围墙,一看便是光圈地没有实质行动的假投资。
白翎瞟了方晟一眼,慢吞吞道:“看起来你的新地盘不怎么样啊。”
方晟苦笑:“有个冷笑话,每次我工作变动后爱妮娅打电话第一句话就是,你面临很大的挑战,这回恐怕又”
手机响了,恰好是爱妮娅打来的,接通后直截了当道:
“你面临很大的挑战”
白翎卟哧一笑,低声道:“你象她肚里的蛔虫。”
爱妮娅敏感地听到笑声,问:“你和白翎在一起?已经到银山报到吗?”
“如你所说,情况似乎不乐观”方晟如实讲述了一路看到的景象。
“关于红河经济开发区,待会儿许玉贤肯定要详细交底,不再赘言。我要说的是人事方面,”爱妮娅道,“知道吗,自从你的前任牛德贵主任被双规并判了六年徒刑后,这个位置已空悬十四个月!”
“噢,你不会告诉我红河与顺坝一样存在恶势力,没人敢来吧?”
“台面上打打杀杀其实好对付,你拥有一批能打仗、打胜仗的女兵呢,”爱妮娅刺了他一句,转而说,“历史上越靠近权力中心的地方,官场争斗越激烈,银山也是如此,而红河要加个更字。主任位置空悬十四个月,是因为各方力量竞争达到白热化,许玉贤初来乍到摸不清深浅,不肯推荐候选人,把烫手山芋扔给省委组织部,一拖再拖,让你捡个大便宜。”
“或许不是便宜。”
“以你的背景、人脉和从政经历应该能压得住阵脚,但这回挑战来自省城,具体说就是官二代!”
方晟疑惑道:“省城的官二代跑到红河干嘛?”
因为白翎在旁边,爱妮娅不便多说,简洁地说:“我先这么一说,你大致有个数就行,等报到后摸清情况,抽空到我这儿坐坐。”说完便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方晟喃喃道:“官二代”边说边瞥了白翎一眼。
白翎笑道:“别看我,我是官三代。”
“倒也是,不清楚爱妮娅定义的官二代包括哪些范围”
说话间车子在经济开发区里兜了一圈,只有中心位置矗立的办公楼象模象样,基本没有上规模的企业,办公楼附近几条主干道两边冷冷清清,散布了几家快捷酒店和小饭馆,此外全是歪歪斜斜的围墙,里面长满一人多高的野草。
白翎是直性子,说出方晟的心声:“这哪象副厅级经济开发区?还不如黄海县三滩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