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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仅仅兼任固定资产投资审计科科长也罢了,关键是傅局长也曾在局党组会上拒绝过不再兼任的建议。
当时组织上准备提拔傅局长,委派他到省委党校培训三个月。党校培训素以严格著称,上课期间一律不准开手机,出校门要逐级请假等等,相当于封闭式学习。
考虑到审计报告的时效性和紧迫性,傅局长临走前的局党组会上,有人提出是不是取消常务副局长兼任科长的做法,免得因领导长时间不在岗影响正常工作。傅局长虽提拔有望,也防止出意外位置被别人挤掉在这官场是很正常的现象,不到红头件正式下发一切都说不准。本着留条后路的想法,他断然拒绝这个建议,说自己可以利用双休回家期间处理相关事务,不会影响工作。听他这么说,其它局领导们没再坚持。
朱冬生自诩“这点高风亮节还是有的”,岂非讽刺自己没有高风亮节?傅局长勃然大怒,冷冷说:
“好一个高风亮节,我还以为朱局长病情加重呢。”
去年朱冬生得的是急性病,经过治疗急性转慢性,一直靠打针吃药治疗。身体毛病的人最忌讳别人诅咒病情加重,当下瞪眼怒道:
“姓傅的,你再说说看?!”
傅局长冷脸回道:“就肯你说话,不让别人说?”
“党组会应该谈工作,是攻击别人身体健康的场合吗?”
“你又不是国家领导人,有什么不能公开讨论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健康也是任职资格的必备前提。”
“放屁!”
朱冬生气结,顺手操起茶杯扔过去,正好砸在傅局长鼻子上,一下子鲜血淋漓。傅局长也急了,抄起椅子劈头盖脸砸在朱冬生额头,“咚”,朱冬生本来身体就虚弱,被这下重击当场打昏过去
局党组会议演变成全武行,霎时成为顺坝街头巷尾的笑谈。但这件事又不仅仅是笑谈,因为方晟正琢磨拿正府组成部门开刀,不经意间机会就来了。
厉剑锋担心方晟介入,抢在县常委会召开前作出三项决定:
一、傅局长和朱冬生停职检查,书面检讨报县长办公会,通过后才考虑恢复原职;
二、责成审计局其他党组成员认真反思,深刻检讨,近期拿出切实有效的措施提高和严肃工作纪律,整治工作作风;
三、迅速查明纠纷始末,在全县范围进行通报,各单位各部门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今后再发生类似现象一律撤职查办!
果然,常委会按事先拟定的议程一项项商讨完,方晟主动提起审计局党组会上对打的事,厉剑锋立即让吴大兵向常委们通报了三项处理决定,心里自忖反应迅速,处理得当。
不料方晟听完后第一反应是:“为什么等到今后再发生才撤职查办?不如就拿这两位开刀!”
“啊!”
常委们大惊,面面相觑,良久吴维师慢吞吞道:“因为一点小纠纷就免掉两个科级干部,顺坝没有先例。”
“顺坝有没有党组会上打架的先例?”方晟反诘道。
吴维师沉默不语,蔡右铭接道:“正因为以前没发生过,所以处理力度不宜过猛,还要以教育为主,同时给全县干部一个警示。”
“警示的同时就是告诉大家,党组会上打架都没事?”方晟冷笑道,“之前我就听说顺坝民风剽悍,恶势力猖獗,可万万没想到剽悍到这个程度,恶势力都进了局党组会议!”
这句话份量很重,常委们对视一眼,穆宏辩道:
“方书记,傅局长是省城财经大学高材生,历经财政、税务等重要岗位,业务水平和工作能力一直得到大家首肯,也是县里的培养对象;朱局长是老审计出身,在审计局勤勤恳恳二十多年,参与上百个审计项目,撰写的审计报告多次获得省市审计部门领导表扬。要说缺点,老傅就是心眼小了点,有时容不得别人提反对意见,听到不顺耳的话就皱眉头;老朱嘛去年生了场大病,之后变得敏感多疑,最怕别人在面前讨论病啊什么的,否则就容易发火。不过谁没有缺点呢,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嘛。”
卢东也不咸不淡说了一句:“组织部门任用傅、朱两位干部时经过深思熟虑和广泛严谨的民主测评,程序合规,两位干部历年考核均在合格以上。”
方晟冷然道:“我不关心他们的履历,顺坝的干部我两眼一抹黑,一个都不认识,我只看到两个人在党组会上打架,非但不象党员和领导干部,根本就是流氓地痞!我认为必须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厉剑锋没有参与讨论。
他抱定主意绝对不可能答应撤两人的职,争论是没用的,谁都不可能让方晟改变主意,最终只能投票表决,从上次投票情况看方晟阵营只有四票,无论如何都翻不了盘,因此厉剑锋不屑于口舌之争。
“大家都谈谈看法吧。”方晟想投票前先摸个底。
章雄安道:“我赞成方书记的意见,不能每次发生事端就下不为例,这样下去后患无穷,而应该抓到一起查处一起,让领导干部们率先约束自己的言行。”
“我也赞成。”张真简洁地说。
就剩吴大兵没有表态了,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他。过了会儿吴大兵看着笔记本面无表情道:
“傅朱两位同志言行不检,但工作认真踏实,务实勤勉,个人认为以批评教育为主”
方晟脑子“嗡”地一声。
上次投票吴大兵坚决站在自己这边,这回怎么了?一时间方晟觉得难以适应孤军奋战的氛围,过去无论在三滩,还是黄海,以及江业,凭借个人魅力和有效的政治联盟,他总能在投票表决环节占据上风。
然而到了顺坝之后,上次票决以四比五落败,最后亮出苏兆荣的旗帜才挽回败局;这回更惨,三比六大比分落后!
厉剑锋依旧不说话,目光中充满嘲弄的意味。蔡右铭不知是不是装糊涂,偏偏问道:
“要不要投票表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