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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挺豪迈地大笑道:“80万怎么好意思大老远从省城过来?800万!”
若非多年官场锤炼,宁树路手里的茶杯肯定摔掉。
实在太意外了。宁树路原以为80万已经心满意足,加上近期募捐、认捐以及少数企业家入股数额,能凑150万,基本能够修复主体建筑大雄宝殿,以及外围一些设施。接下来边筹款边建设,不必着急,这个项目宁树路就没想过一次性到位,事实上很多寺庙扩建或修复都是这样,持续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时间,有多少钱办多少事。
800万,就是全景修复工程的全预算,节约一点的话还有盈余。
正在想着,周挺又说:“其中有100万是指定用途,给景山寺殊菩萨重塑金身,这也是我母亲的想法。”
宁树路满脸堆笑:“老人家的愿望当然要满足,景山寺殊菩萨在江业县非常有名气,塑了金身后肯定能吸引更多香客。”
“至于手续,过几天我派人来处理,到时麻烦宁县长配合。”
周挺摆出一付大老板的架势,宁树路却不觉得有何不妥。眼下就是这个世道,有钱就是大爷。
送走吴总和周挺,宁树路赶紧到方晟那边报喜,方晟暗想有什么可乐的,还不是我自掏腰包撑的场面?表面却作欢欣鼓舞状,指示有关部门一定要全力配合,尽快让800万入账。
“钱一到账就开工!”方晟兴奋地说。
宁树路为难地说:“宗教局和设计院那边修复方案还没出来,恐怕要等两三个月”
“十五年前景山寺不就上报上中下三套方案吗,还要磨蹭多久?”方晟不满地说,“这样吧,看看方案里面哪几块相对成熟,基本上无须改动,挑这些部分先干起来,拖拖拉拉什么事都干不成!”
“好的。”
看着方晟坚毅而决断的表情,宁树路涌出少有的豪情,觉得跟这位县长做事很痛快。
周五傍晚。
赵尧尧实在想念小贝,决定坐红眼航班去京都。方晟自然不想独自留在江业,自告奋勇开车送她。一路上两人心有默契地不提这两天方晟干什么,在赵尧尧想来他应该去梧湘陪白翎,尽管每每念及此便心痛不已,但必须面对现实,事实上白翎也非常克制,整整一周没打电话给方晟。
然而周五中午方晟收到白翎发的短信,说周末有秘密行动,不能陪他。
两天时间没事干了。
江业是不能呆的,有周小容和叶韵在,他自认不是柳下惠,无法抵御太多诱惑。
黄海有一班老部下,回去看看是可以的,然而打电话过去得知朱正阳和楚中林都出差了,遂悻悻作罢。
想来想去只有留在省城。
不过上次因为白翎“武力和解”,方池宗对他耿耿于怀,连电话都拒绝接,回去呆会儿还可以,时间长了就有些尴尬,索性不去为好。
牧雨秋那边呢,这帮人是财迷出身,见了面就谈生意,方晟想真正清净两天,过不谈工作、不谈赚钱的生活。
到底去哪儿?方晟把赵尧尧送到机场吻别后都没想好,一时茫然,觉得天下之大,看似交了那么多朋友,关键时候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也让他暗自惕然。
觉得有必要有个用于紧急事态下临时避难的地方,也就是白翎所说的“安全屋”,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不知道!
狡兔尚且三窟,自己岂能一举一动都暴露于别人眼前?
车子出了机场,正彷徨不知往哪个方向开,突然右侧蹿上来一辆车,连打双跳灯示意他缓行,摇开车窗定睛一看,居然是很久未见面的爱妮娅!
“爱大主任怎么有空在这儿?”方晟开心地笑道。
“送个外国客人,看到熟悉的车牌号就停下来,”她也很开心,“是不是刚把赵尧尧送上飞机?晚饭有没有着落?”
“没有,”方晟想了想,道,“有个要求如果去你家,换个外卖行不行?”
“OK!”
今天爱妮娅心情格外好,脸上笑靥如花。
两辆车一前一后进了小区,爱妮娅特意让他把车停入车库,自己的车反而停在外面。方晟知她为人谨慎,不愿泄露两人独特的关系。
晚餐还是“爱式标配”,叫了外卖,还有她亲手煮的咖啡。
啜饮咖啡时,她叹道:“今晚托你的福,成天忙于工作经常加班加点到深夜,都懒得煮咖啡了。”
“身为副主任你不要太辛苦,否则手底下工作人员会更累。”方晟劝告道。
“唉,我总觉得有做不完的事呢。”
“我原以为自己很拼,与你相比才知道差得远,你的事业心太强太强。”
爱妮娅挑挑眉毛,戏谑道:“你有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女朋友,我孑然一身除了拼工作还有什么追求?”
说这句话时两人并肩坐在客厅长沙发上,中间恰到好处留了半臂距离。这是心理学家认定的“安全距离”,既不显得过于亲密,又保持沟通交流方便。
“好吧,我承认两个,那么多措词欠妥。”
“周小容算不算?”
方晟无奈摇摇头:“你也知道她在江业?老天,我的头有三个大”
爱妮娅手指压在嘴唇上,做了个不准再说的手势,动作前所未有地性感,然后笑道:“今晚只说八卦,不谈工作。”
“正合吾意周小容是过去式,不要再提了。”
“三个女孩,带给你怎样不同的体验?”
又来了。方晟道:“八卦不是隐私,两码事。”
“我就喜欢聊这个,是不是让你感觉特低级趣味?”她大笑道,“方晟,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唯独在你面前特别放松,好像能无拘无束地说出心里话,哪怕自己最见不得的丑事。除此以外,我跟谁只有谈工作,懒得说一句工作以外的话题。”
“或许我真有女人缘?”方晟摸着下巴道。
“继续八卦!我记得你说过三个女孩当中白翎最好,为什么?”
“唉”
方晟假装起身加咖啡,被爱妮娅半真半假地按住肩头,道:“我连续工作几个月没歇过一天,今天因为你临时决定双休,别破坏美好的假期心情。我就想坐这儿尽情地八卦,哪怕说到天亮。”
看来躲不过去了,他只得如实交待:“尧尧和周小容都是娇小玲珑的纤弱身材,不比白翎经过秘密训练,体能充沛,能够满满足我的需要”
“还有这种说法?头一回听说呀。”
爱妮娅狐疑地想了想,突然起身在他面前转了一圈,问:“你看我呢?”
“啊!”方晟吓了一跳。
“别误会,纯粹学术探讨,”她赶紧声明,“我不会成为你的女朋友之一。”
方晟一听倒放松下来,笑道:“怎么看啊,上床实战之后才知道,就象欧美男人看下来五大三粗,未必都是猛男。”
“那倒是但是满足是双向的,你能满足她们吗?”
“嗯。”
“她们是什么感觉?”
方晟哭笑不得:“那得问她们吧,我怎么知道?”
“我是说外在表现形式?”
“喂,你不会想写性学论吧?”
“我喜欢做理论研讨。”
“你呀关键就是不放松,一旦闲下来就想办法折腾自己,为什么不尝试一种真正放松的模式,不思考、不琢磨、不研究,脑子里一片空白?”
爱妮娅很认真地想了半晌,歪着头道:“说得很有道理,可我似乎做不到,总觉得那样是浪费时间。”
“八卦不浪费时间吗?”方晟笑着反问。
“不一样,讨论你的女朋友让我产生有趣的感觉。”
方晟颓然道:“而你是高高在上的看客。”
“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还有她们,”爱妮娅深深叹息,“无论怎么疯狂,你们都经历的正常人的生活,而是在最憧憬人生的时候经历了悲惨非人的虐待,可以说改变了我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我的一辈子就毁在那个禽兽手里!”
“不好意思,换个话题吧。”
方晟连忙打岔,爱妮娅摆摆手,道:
“郁结在心底的话总要倾诉出来才舒畅以前你问过我的感受,可以告诉你,没有半丝愉悦和快乐,只有无穷尽的屈辱、痛苦和绝望。我说过那个校长非常变态,每次明知我不敢反抗不敢呼救,还是绑住我双手,拿破布塞住我的嘴,然后强行进入一两分钟就结束了,我只感到痛,撕心裂肺的痛,还有洗却不掉的肮脏感”
“别说了,”他温柔地轻拍她的肩,“你太累了,今晚早点休息,明天继续聊,我保证完整地讲述自己的八卦,好不好?”
爱妮娅拭掉眼角一滴泪,顺从地点点头。
洗漱后两人各自进了房间,方晟躺下刚发了两条短信,一条给赵尧尧,说自己就在省城住两天,周日傍晚去机场接她;一条给白翎,问她任务几时结束,并嘱咐她注意安全,自己是当妈妈的人,别凡事都冲在最前面。
爱妮娅陡地没敲门就进来,穿着宽松柔软的睡袍,毫不忸怩说:
“今晚我睡你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