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阿尔斯楞的讲述——
铁木真经“十三翼”之战,几乎全军覆没,逃至千里山,仅剩数百人。这一路前有围堵后有追兵,一行人早已粮水耗尽,就连蒙古人珍若生命的烈马,都已杀了果腹,仅剩铁木真胯下那匹汗血宝马。眼看部下一一倒下,铁木真拍着马脖子,含泪抽出弯刀:“他日待我一统蒙古,定会为你立冢建碑,不忘救命之恩。”
宝马极通灵性,长立而起,仰天嘶吼,挣脱缰绳,急冲至百余丈的一片荒草之处,前蹄狠踏山石。石屑纷飞,不多时踩出一个石窝,一股清冽泉水喷涌而出。
众人被此异象惊呆,许久才回过神,跌跌撞撞跑了过去,扒拉开碎石,露出一眼寒气森森的泉眼。说也奇怪,众人饮了甘甜清爽的泉水,不但解了渴,肚子也不饥饿,就连身上的刀箭创伤,也开始结痂愈合。
数日之后,一行人不但恢复了元气,身体也产生了奇怪的变化——在太阳照射下,隐隐透出黄金般的光芒。
这等百年难遇的异事,自然被铁木真当作上天的福瑞恩赐,更坚定了他重回草原重整旗鼓的信心。临行当天,有人在泉眼东侧的乱石堆里发现了一张五丈多长,形似巨蛇的白色皮子,周边还散落着几枚鳞片。
这张皮子极为奇特,寻常刀剑割不破分毫,正是做铠甲的好料子。正当众人为此发现欢呼时,两个道人带着十余个奇装异服的人来到千里山。其中一道人见泉眼已破,皮子铺在泉眼旁浸泡清洗,掐指一算,长叹一声:“天意如此,看来所寻之物并非金蛟,而是这群能一统天下之人。也只有他们才能助吾等远赴西方寻到那件东西。”
接下来几天,这一行人又寻到几处泉眼,道士和铁木真达成协议(见上文),并讲述了一个惊天秘密。
原来千里山四周高而中间低,东方树林茂密,西方泉水潺潺,南方山岩赤红,北方白雪皑皑,浑然天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神相。从堪舆格局角度来说,正是传说中的龙潭。此处谷底必藏有一处深潭,盘踞着上古神兽——龙。
这个道士自然是丘处机,完成上一个异徒行者任务,按照线索来千里沟寻找任务,没曾想让铁木真误打误撞抢了先机。这几眼泉水里含有龙涎,饮用能精力充沛,不知饥渴,身体康复速度惊人。至于那张巨型蛇皮,龙每逢一甲子,顺泉眼而出,身躯拍打岩石磨烂龙皮,方能蜕皮继续成长。
丘处机等人顺着泉眼深入地穴,再出来时或多或少受了伤,对发生之事闭口不谈。丘处机取出一根半尺多长的动物牙齿,将皮子分割数块,送与铁木真和部下做了护胸铠甲,唯独留下一块带回帐篷。
第二天,丘处机把龙皮送给铁木真,交代了两点:铁木真百年之后,必须葬于此处;龙皮在将来某个时刻,交于有缘之人,当用龙牙磨成的粉和黄金家族的血洒在龙皮之上,奥妙自现。
阿尔斯楞讲完这段不为人知的历史,我明白了七七八八。原来黄金家族的由来是饮了龙涎水,遇到阳光会发出金色,和历史里的记载完全不一样。那个巨型地洞的设计者居然是丘处机,难怪处处透着道家阵法玄机。只是那条传说中的龙并未看见,不免有些遗憾。
“我的血,很多。”阿尔斯楞攥拳,胳膊青筋暴起,伤口迸出一溜血箭落入龙皮,“吱吱”渗了进去,整张皮子变得微红,透出横七竖八的纹理。陶格斯捧起洒在毛毡上的骨粉,均匀涂抹于龙皮,只见一阵红烟冒起,龙皮透着淡黄色金光,那些纹理更加清晰可见。
“请异徒行者参透其中奥秘。”阿尔斯楞恭敬地站在我们旁边。
我细细端量那些纹理,纵横交错毫无规律可言,看不出所以然。如果硬要牵强附会,倒像是一副每一笔都画了一半的山景画。反倒是月饼眼睛一亮,扬扬眉毛,从背包里拿出纸笔,打开手机,调出下一张任务的图片,一笔一画地临摹。
忙活了一根烟的工夫,月饼把画好的纸张和龙皮重叠,拉开帐篷帘子,对着太阳举了起来,阳光透过皮子,地面出现了一张群石林立的山景写意画的倒影!
“成了!”月饼打了个响指。
此时正是寒冬,虽然阳光高照,草原的朔风凛冽如刀,透骨割痛,山景画的影子仿佛也忍受不了寒风的侵蚀,晃晃悠悠跟着模糊起来。
阿尔斯楞兄妹周身透着隐约可见的金光,健硕的身躯更显得威猛雄厚,如同从神话中走出的上古人物。
我打了个冷战,使劲眨着眼睛。月饼脸庞清晰,我却有些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我知道月饼很聪明,可是这次破解线索,根本没有经过思考,实在太迅速了。
就像是,他早就知道了。
月饼单手托着下巴微微皱眉,抬头看着我,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