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朱家尖风景区已近傍晚,许多骑着电动车的大哥大姐招揽顾客入住吃饭。我们跟着一位面相挺朴实的大姐住进一个叫“南沙风情”的旅店,出门走几分钟就能到沙滩。此时不是旅游旺季,游客寥寥,我们曾经在印度洋的一座荒岛待了一年多,大海早就看够了,自然没心思漫步沙滩看海,在旅馆子开的饭店随便点了几样海鲜。
老板挺热情,硬是让我们加了他的微信,还拍着胸脯保证:“我李久波烧的菜,才是地道的舟岛海鲜!”
不多时,大盘小碟摆了一桌,未等动筷,鲜浓的香气已经把口水勾出来了。鲜肥的螃蟹经葱油爆香,散发着奇异香味,入嘴顺滑柔嫩;椒盐富贵虾汁鲜肉嫩,鲜甜柔软,鲜味从嘴里直冲脑门,哪舍得咽进肚子;更不用说肉嫩体肥、焖成枣红色的红烧带鱼,开水煮烫即开壳、鲜香清爽的蛏子,就着二锅头边吃边喝,神仙也不过如此。
尤其是最后那碗土鸡海鲜面,更是把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完美融合,白汤筋面,吃得我们满头大汗。
吃饱肚子结账,我接过账单一看,七百多,差点没背过气去:“老板,青岛天价大虾也没这个价!”
李久波看来是见惯这种场面,扯个板凳坐下,咧嘴笑了:“以前全靠海运送进送出,东西贵。这些年有了大桥,运输方便了,但价格一直没降,去别家也是这个价。”
月饼顺手结了账:“李哥,前几天咱这里出了起杀人案,是不?”
李久波敛住笑容,很虚张声势地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那不是杀人案。”
月饼慢悠悠嗑着蛏子:“死了五个人还不是杀人案啊?”
李久波舔了舔嘴唇:“传说那是海王爷住的地方,随便一网都能捞满海货。自古以来,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要么沉船,要么海王爷现身把他们吓死。老渔民都把那里当禁地,路过也要扔些活物供奉海王爷,保行船平安。这几年海货越来越少,有些渔民不顾老辈传下的规矩,进那片海域捕鱼,出了不少怪事。前年有艘渔船,出航第三天失去联系,两个多月后发现在海里漂泊,船上人都不见了,甲板上全是乱七八糟的脚印,还有大鱼尾巴拍出的痕迹。”
李久波讲到这,双手展开一米多,形容鱼尾巴大小。
全世界关于海洋的诡异事件层出不穷,这个说法我倒是头一次听到,忍不住追问:“海王爷现身把凶手吓疯了,或者是海王爷直接动手把他们砍死了?凶手知道说出来也没人信,索性认了罪?”
“这个不敢乱说,”李久波摸出挂在脖子上的金链子,捧着纯金观音拜了拜,“反正那里很古怪。”
月饼食指敲着桌子:“明知道会出事还有人敢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李久波比划着手里的金观音,“据说那里有一种海物,一两肉比一两金子都贵。只要能抓住一条,几辈子不愁吃穿。如果有福气吃一块肉,能长生不老。”
我听得有趣,憋着笑问道:“唐僧?”
李久波不太高兴我的态度:“海上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种海物是什么?”月饼问道。
李久波抬起下巴点着的几名美女游客:“听说过美人鱼么?”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只相信自己的经历,不愿认同别人说的事儿。我听了很不以为然,心说美人鱼明明是欧洲的玩意儿,什么时候偷渡到舟岛了?
月饼眼睛一亮,起身围着餐厅走了几圈:“李哥,有兴趣送我们去那里转转么?”
李久波双手摆得像拨浪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他们要钱,我要命。”
月饼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李哥,这些钱够不够?”
李久波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掏出一看:“小兄弟,你逗我玩呢?二百块钱的红包让我出海?”
月饼聚着手机屏幕贴在李久波面前:“看这里。”
李久波盯着银行短信提示的余额,瞳孔忽大忽小,许久才干涩着嗓子问道:“这些钱,给我?”
月饼点了点头:“现在出发。”
李久波猛地立起,顶倒板凳窜进后屋:“行!两个小时,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