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峰被活活打死,女人从树洞拖出当成妖孽暴尸,”黄衫老人打断徐友贤的讲述,“可怜夫妻俩,就这么冤死了。”
圆脸老人神色激动:“你他妈的有良心么?”
“我害死了所有亲人,只有这个孙子了。换做是你,会怎么做?”
圆脸老人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几年,我经常带着祭品祭拜他们夫妻,希望地下有知,灵魂安息。”
“可是你没想到李岩峰变成了尸蛹,仍然守护着他的母亲。”黄衫老人摸了摸鼻子,“你祭拜他们,无非是不想让厉鬼妨了你,假慈悲而已。”
徐友贤全身一震:“你说什么?那个女子,是他的母亲,不是妻子?”
“难道你不知道?呵呵……”黄衫老人厌恶地皱着眉头,“别装了,你让我觉得恶心。”
“真难为你在这么短的时间把故事编的这么好,当然咯,大部分是真的自然也好编。”圆脸老人把板砖搁在地上,一屁股坐下,“听了这么久,站得腿发麻。”
徐友贤沉默不语,突然把怀里孙子往空中一扔,几步跑到墙边,前爪扒着墙壁纵身跃上墙头。圆脸老人急忙接住宝蛋儿:“虎毒不食子,你这个畜生!”
徐友贤正要跳墙逃离,墙外忽然火光大亮,整条街挤着上百个举着火把的古城百姓,眼神或愧疚、或痛恨、或愤怒、或鄙夷。
两道黑影直奔徐友贤,板砖砸在墙头,桃木钉正中徐友贤后脑。一团血雾蓬出,散落在火把上,“嘶嘶”作响,化成淡淡的烟雾。
徐友贤摇晃着身体,“扑通”落下,百姓们纷纷避让,任由徐友贤抽搐着死去。
黄衫老人走出院落:“他是罪魁祸首。”
圆脸老人抱着宝蛋儿,神色黯然道:“完全异化。”
黄衫老人高声喝道:“他是关西最有名的盗墓家族后代。他的长辈们误入血墓,只有他的父亲逃了出来,娶了阳女生下这个畜生。
“那李岩峰的母亲是富家女儿,因为是阳女无人敢娶,只得贴了丰厚嫁妆嫁了一户普通人家。李岩峰三岁时,父亲得血热病死了。家人认定是‘阳女克夫’,把母子俩赶出家门。还好母亲有些积蓄,拉扯着儿子长大,但不幸也得了重病。
“李岩峰带着母亲来古城求医,徐友贤传授了‘以阴养身,阳血去阴’方子,又用自己的血炼药让李岩峰异化,暗中散布‘阴犬阳女’的谣言。他的孙子也是治病的药材,只不过要养到九岁……剩下的事情和他说的差不多,我不想再解释了。”
“你们怎么知道这么多?”人群里冒出一句。
“我看见他们在城西南抓了两个妖孽,他们会妖术!”
“呵呵,说不定是看上了徐家财产,用了障眼法糊弄咱们。”
“贼喊捉贼!”
火把烈烈燃烧,火光映着百姓们血红的眼睛,隐藏着最深刻的邪恶。
黄衫老人摸了摸鼻子:“我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圆脸老人摸着宝蛋儿长满犬毛的脸:“还好你没看到这一幕,我一定会把你治好。”
“不能放过他们!一起上!”众人嘴里嚷嚷,没人敢往前走一步。
黄衫老人扬扬眉毛:“走吧。”
圆脸老人犹豫:“我不甘心。”
“有什么不甘心的?”黄衫老人轻蔑地扫视众人,“如果咱们没有进那座墓,就不会发现盗墓徐家的尸体,也不会顺藤摸瓜找到古城,更不会排查到在这个惊天冤情。”
“他们是盗墓贼!杀了他们!”人群里有人喊道。
“你们这些混蛋!李家那棵树连着城里的地下水源,喝井水必中阴气,你们没发现井水里有许多灰色的东西么?我这段时间给你们治病去阴气,都忘记了?”圆脸老人越说越激动,指着黄衫老人,“他用了半个多月,满城寻找阴气重的家宅下蛊导出,耗了多少元气,你们知道么?”
“谁知道是不是用了妖术,又冒充好人?”
“你们就没注意到么?有些人的影子没了,那就是阴气……”
“解释这些有什么用?”黄衫老人轻咳一声,“这些人眼里只有这座院子的财产,就像当年对待李岩峰母子。为了掩饰对李家母子的恶行,他们还编了王家老太太受虐而死,儿子儿媳吊死城西南的谣言。时间久了,连他们自己都相信了谎话。最后谣言成了真实,真实却被遗忘。呵呵……他们还不如那个逃走的哈怂,一直欺辱李岩峰,心中有愧,偷跑回来把尸体葬在护城河边。虽然养成尸蛹僵女,却也让我们知道来龙去脉。”
“人,怎么能这样?”
“人,就是这样!有欲望就有贪婪,有贪婪就有邪恶。比鬼神更可怕的,永远是人心。”
圆脸老人沉默片刻:“嗯,我懂了,走吧。”
“人不是菩萨,也不是禽兽。但不幸就在于想表现为菩萨的人却表现为禽兽。”黄衫老人哈哈一笑,“走吧,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