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廖沙?怎么了?”福尔采娃看着欲言又止的儿子,主动询问。
“母亲!”阿列克谢耶夫面带难色,最终苦笑道,“你怎么知道的?”
原来是这件事?福尔采娃了然,伸出手指让儿子坐在自己身边解释道,“中央主席团委员,也是有自己的儿子的,你不需要知道事情的原委,但你要知道,母亲不会骗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此时的福尔采娃,不再是让整个文化界大气不敢喘的文化沙皇。只是关注孩子成长的母亲,“我根本不想你进入这种部门,一旦你在安全部门发展,未来的时间,必然伴随着斗争、阴谋和血腥,人们可能都会惧怕你。”
“他们为什么要怕一个肃反工作者?还不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阿列克谢耶夫面无表情的反问,“现在帝国主义将祖国团团包围,更加需要整个国家的团结,一些必要的手段不可避免,这种事总要有人做。”
“我说不过你,原来听话的孩子到底哪去了?”福尔采娃有些气恼,感叹着时间的无情,自己的儿子是怎么变成今天这样的。
如果他在的话,肯定能够说服孩子吧?那一张巧舌如簧的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福尔采娃早就尝试阻止过,希望儿子能够按部就班的毕业、工作,该上学的时候上学,该上班的时候上班,但儿子已经打定了主意,作为一个母亲,她最终还是面对坚持的儿子妥协了。。
这一次福尔采娃,眼看儿子成为卢比扬卡的一员不可避免,便让他进入了国内防谍总局,并且让其盯着平可夫斯基,有中央主席团委员这样的母亲,阿列克谢耶夫经过了几个月的盯梢,将这个情报高官抓获自然是水到渠成。
某种意义上来说,平可夫斯基是他的前辈,战后被送到苏联军事外交学院深造,并被吸收到苏军总参谋部情报局工作,一九五六年被任命为苏联驻土耳其大使馆的武官。
从土耳其回来后,进入了捷尔任斯基炮兵工程学院研究导弹新技术,并获得了全校第一名的成绩,之后平可夫斯基被选派到国家安全委员会做协调工作,解职被抓获,他已经官至少将,对才刚刚四十二岁的他来说,可谓前途一片光明。
这是任谁都想不到,一个前途无量的高级军官,竟然会做叛国的事情。
可平可夫斯基是被当场抓获,连同接头人一起被抓,连同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当中,有着苏联大量的军事机密,可谓是人赃俱获。
这让谢米恰斯内极为愤怒,初步排查人脉关系,之前的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谢罗夫大将、国防部副总参谋长元帅瓦伦索夫及普索夫尼大将,落入了谢米恰斯内的视线当中,这已经涉及到了军方的高层。
随后国内防谍总局在平可夫斯基的办公室,找到了平可夫斯基出国访问拍摄的照片,分别穿着英军和美军的上校军服,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
谢米恰斯内直接离开卢比扬卡,驱车赶往谢列平的家中,告知谢列平出现了一起天大的间谍案,涉及到了原来克格勃的主席,军方的元帅和大将。
听了谢米恰斯内的话,谢列平也震惊不已,自己之前的克格勃主席,国防部的元帅和大将?这确实已经不是一般的案件了,绝对的大案,“你是怎么抓住他的?”
“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太清楚。”谢米恰斯内摇头道,“不过那个小家伙,确实国内防谍总局的肃反工作者,这是他的照片,在押送平可夫斯基到卢比扬卡留下的。”
谢列平打眼一瞅,不由得苦笑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万万不会相信。”
“舒里克?怎么了?”谢米恰斯内也拿着照片看了两眼,“你认识这个小家伙。”
“见过几次,这是叶卡捷琳娜三世的儿子。”谢列平仍然没从思绪中走出来,说着福尔采娃的坊间外号。他不知道神仙打架这个词汇,但眼前的情况显然差不多。
平可夫斯基人生路上的贵人、有他之前的克格勃主席谢罗夫大将、国防部的元帅、大将、如果不是被抓的话,谁会想到这样一个四十出头的将军,军方的情报高官,竟然做出了背叛祖国的举动,如果继续下去,天知道这样一个层次的叛徒,会什么时候被发现。
而抓获平可夫斯基的一方,父亲是苏联外交部副部长费留宾、母亲更加不得了,是苏联中央主席团委员,中央书记、文化部长福尔采娃。
这让谢列平自认为是见过大肠面,也不由的感叹,被抓者和抓捕者的来头都这么大。
“以口供为第一!”谢列平起身在谢米恰斯内面前走了两圈,“我们要的是真相。”
“舒里克,你觉得这和政治有关?”谢米恰斯内皱着眉头,用猜测的口吻询问。
“这个可能不大,福尔采娃夫妇没理由和军方有矛盾,如果是这样的话,没有理由我不知道。”谢列平也是做过克格勃主席的,他现在虽然离开了克格勃,但是对情报机关的影响力,随着谢米恰斯内继任而保留了下来。
谢列平给出的建议是彻查,如果这是事实,和文化沙皇夫妇都和平可夫斯基在军方的人脉都无关,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就是一块铁,我也能让他开口说话。”谢米恰斯内保证道,他的年龄不大,今年也只不过才三十六岁,就任之后直接刷新了安全部门主管的年龄下限。
谢米恰斯内也没想到,自己才刚上任不到一个月,就碰到了这么大一起案件。
卢比扬卡内部监狱的气温,这一天格外冰寒,平可夫斯基成了最新的贵客,就在刚刚身着大将军服的谢米恰斯内已经来过一趟,透过铁窗,看着这个在自己上任之后,进来的第一位贵客良久。
“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审讯,我要让他记起来尿过几次床。”谢米恰斯内负手而立吩咐,“他是情报官员,有着强大的反侦察经验,不容易对付。”
“我明白审问是困难的,如果正常审问没有结果的话,能不能上吐真剂?”切卡洛夫·格奥尔加泽请试着自己的顶头上司。
“最好是不要!但如果这个叛徒负隅顽抗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切卡洛夫,必须在使用所有手段之后,在考虑这件事。”谢米恰斯内沉吟良久,撂下一句话,“开始吧……”
平可夫斯基迅速被带到审讯室,刚刚落座,审讯室正对着平可夫斯基脸的探照灯就啪的一声被打开,刚开始这个探照灯和一般的灯光没有差别,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它变得越来越亮,将平可夫斯基脸上照的睁不开眼,根本看不清楚自己面前的审讯员在哪。
而在平可夫斯基的对面,探照灯下的审讯员,则清楚的看到了平可夫斯基脸色出现变化的全过程,在这种灯光下,平可夫斯基的脸,别说是细微表情无所遁形,就连脸上的曾经受过什么伤都一清二楚。
毛细血管的走向,脸上曾经的痘印,皮脂都一览无余,手术台的灯也就图一乐。真正的大灯,永远属于强力部门。
随着审问的进行,整个审讯室弥漫着焦糊的味道,探照灯上的油漆也承受不住,这种不间断的审讯。
而另外一个审讯室,雷格威尔,受人尊敬的大英帝国绅士,提及随后被抓的美国接头人,让今日的卢比扬卡内部监狱热闹非凡。
所谓强力机关,卢比扬卡自然也善于运用囚徒困境,多少穷凶极欲的匪徒都扛不住,更何况是分属于三个不同国家的情报人员。
经过了一天一夜,内部监狱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经久不散之时。
谢米恰斯内已经带着审问记录赶赴克里姆林宫,区区一个少将不在谢米恰斯内的眼里。
但要继续彻查,对元帅、大将、前任主席这样的人采取措施。当然这样在卢比扬卡的权力范围之内,可还必须要赫鲁晓夫的首肯才行。
“世界一定会为此震惊的。”赫鲁晓夫正在紧握着拳头,在科兹洛夫面前大声叫嚷,“我敢保证,只要实验成功。没人敢在对苏联说一个不字。”
谢米恰斯内进来的时候,恰好见到苏联的第一书记自我陶醉,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据实相告,“第一书记,我来汇报一件事,可能需要你的首肯……”
几分钟之后,赫鲁晓夫愤怒的声音在办公室响起,“给我查,不管是元帅还是大将,必须把帝国主义在祖国潜伏间谍,把毒瘤给我挖出来。”
赫鲁晓夫来之不易的好心情,在看到这一间谍案件的审讯记录后消失殆尽。
第一书记的态度已经明确,国内防谍总局的肃反工作者立刻从卢比扬卡出发前往国防部,连同瓦伦诺夫元帅等人、以及对他们的家人就行控制。
“准备一辆车,我要去拜访一下叶卡捷琳娜同志。”谢米恰斯内拿着话筒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