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真没察觉到李承志的异样,继续说道:“这一切皆由和尚失职才引起,若任由印光做乱,岂不是全成和尚的罪孽了?思来想去,和尚便假意从了印光,伺机拔乱反正”
“哈哈哈”听到这里,胡保宗又笑了起来,“没想到千算万算,却被李家抢了先?不过和尚你也挺厉害,放着自己的部属不去串通,竟和宋家的人勾联上了,啧啧,了不起”
“你以为那些孽障还会像以前那般对我敬重?”印真黯然道,“他们素来知道我的性子,所以看我如此轻易的从了印光,心中便起了疑,不但有意疏远,还更是像防贼一般的防着我。
印光也怕我取而代之,更严禁我与部属、僧户过多来往。
但好在和尚在寺中还是有些威信的,印光不敢杀我,又不能不用我,因此等攻下宋家之后,便让和尚统属了宋氏的四百余丁卒
可惜印光只知道我与宋氏主家不多来往,只当我与宋家庄没什么关系。他却不知,和尚去缉捕逃户,只多也就是给主家打声招呼,用的还是下面这里长、邻长五户一邻长,五邻一里长,所以,这等于是给和尚行了天大的方便”
听到这里,李承志心中狂震。
哈哈,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从上到下的和尚都在防着你,你都能做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狂搞事情而不被发现,那印光蛊惑僧户和你手下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大哥,你这人设崩了呀?
“也是命数,老天不想让和尚立此大功,也可能是佛祖怜悯,不忍看和尚与印光手足相残,所以才让他遇到郎君”
印真唉声叹气的看着李承志,“不知这印光是生是死,要是还活着,和尚想再见他一面”
想见印光?
应该是想确认他死了没有吧?
李承志心思急转,脸上却一是一副错愕的模样:“墙下那么多和尚,我还真不知道哪个是印光?”
“他一直跟在宋昌的身侧,骑的是一匹白马,想必李主事应该有印像!”印真转过头提醒道。
李松刚想张嘴,看到李承志的眼睛猛的一眯,整张脸突然一冷。
郎君什么意思?
看李松不回话,只是愣愣的看着李承志,印真察觉有异,又本能的把头转了过头。
蠢货,一点默契都没有
李承志心里暗骂,但在印真准备转头的那一刹那,又飞快的换上了一副累索的模样。
“是不是身材很瘦,穿着一件皮袄?”
李承志没说假话,他是真有印像。
因为骑马的就那么几个,印光还一直跟在宋昌身边,随意扫了几眼,李承志就记下了
“对,就是这副打扮?”印真点头道。
“宋昌准备进门的时候,好像看他朝后去了,后面就不知道了不过大师也不用急,地方就这么大,他能跑到哪里去?不论是生是死,总会找出来的”
李承志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又看着李松:“现在就去,多带几个认得这印光的人,不论是活人还是死尸,全都认一遍,一定要找出来”
认什么认,这印光早被李彰生擒了。
不过还没来的及报给郎君
但郎君刚才脸色猛变是什么意思?
这分明是在防备印真,意思是不管印光是死是活,你都给我闭嘴
虽不明白为什么,但李松知道怎么做。
“仆遵令!”他低头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印真根本没起疑,只以为李松那一愣,是在示意李承志:我没印像了,郎君你有没有
等李松走了,李承志又转了转眼珠,套起了印真的话:“那现在宋家,和照玄寺,都是什么情势?”
终于问到节骨眼上了
印真的眼睛一亮,定定的看着李承志:“印光在宋家留了四百僧壮,用来看押宋家的三百乡丁和三百余民户,崆峒山下的庄子里,还留了三百,用来守家如果计划得当,未偿不能兵不刃血的拿下”
李承志心里一跳。
这和尚就像是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似的,自己刚想打瞌睡,他就把枕头递过来了?
什么意思?
这是想引李家上钩?
李承志猛的警惕起来。
他虽然暂时还没猜出印真想干什么,但至少知道,这和尚绝对没安好心
胡保宗倒是来了兴趣:“兵不刃血?和尚莫非是想,让李家与你已勾联好的宋家乡丁,来个里应外合?”
印真点点头,看着李承志说道,“郎君只需在俘虏中挑几个受了胁迫、不是真心造反的僧人亮在明处,再由贵府的丁卒扮成溃兵,并带上这八十余已反正的宋氏乡丁,以计拿下宋家庄并是难事。”
说的好轻松?
要是没看出这和尚有鬼之前,李承志百分之九十九的会动心。
因为真的很有可能实现。
至少李承志敢肯定,宋家的四百丁壮,百分之九十九是被逼上梁山的,何况两家还是姻亲,稍微晓以厉害,就能就他们倒戈
但现在还是算了吧,天知道印真是不是挖了个坑在等自己?
李承志略做沉吟,假模假样的问道:“不知出动多少丁卒合适?”
“不需要多,一百步卒足矣!”印真回道,“再多,就不是溃败,而是大胜了只要拿下宋家庄,郎君手下兵卒已有近千,攻下只有三百僧壮的昭玄寺,更是易如反掌到此时,郎君已坐拥近万之众,只要能与泾州城内联络,里应外合,僧乱指日可破”
越说越轻松了。
还“坐拥近万之众”?
近万倒是近万了,可十成中的八成多就是老弱妇孺,别说平乱,能找来粮食,把这些人稳住,别让他们再跑去跟着造反都不错了
嗯粮?
对啊,粮食从哪里来?
李承志瞳孔微缩
自己确实想搬往崆峒山,但压根就没想过全部占领,只求能占住一峰,将李家这两百余户上千口保住就行。
至于什么僧户乱民,那就恕我无能为力了
但听和尚的意思,是要让李家做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