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将晚上发生的事情老老实实的跟司阳交代了一遍, 至于不战而退这件事也没有丝毫的隐瞒,他不觉得连打都没打就撕开传送符回来很丢人, 当时的形势如果战,虽然一战之力肯定有, 但多一个黎辰就多一个变数,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下,他不允许任何变数的发生。
司阳也没有责怪他:“审时度势做出最有利的选择这一点很好,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 有退路便退才是正确的决定。”
柳逸道:“那师父,黎辰该怎么办, 贺博易这种不折手段的人,为达目的, 什么都做得出来。”
贺博易牵扯到的无辜不少,但那些都发生在柳逸不可控的地方, 他也没那么圣母, 去怜悯所有被贺博易无辜牵扯的人, 这年头的人,当悲剧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或者身边时,其实感触也就当时那么一下而已。
但黎辰不一样, 如果他没有让黎辰带着他去找祝斌, 这件事也牵扯不到黎辰身上, 因此这种可以预见的悲剧, 能阻止的话, 柳逸自然不希望发生。
司阳笑了笑:“接下来贺博易怕是自顾不暇了, 不过你若是担心,也可将人留在浦田山,过些天我会出门一趟,浦田山将交给你们,如果贺博易的人来找麻烦了,你们可以全权处理。”
柳逸连忙点头:“是师父,我知道了。”
柳逸回到自己的住处,见黎辰正在打坐修炼,刚准备转身离开,那人就戒备的睁开了眼睛,顿时忍不住笑道:“你大可放心修炼,在浦田山上根本不用戒备,如果在这里你还能遭人暗算了,我恒天宗干脆就地解散算了。”
黎辰也没有起身,就这么盘腿坐在地上朝他笑道:“没办法,职业习惯,不管在哪里,这种习惯已经是一种本能了,你去见过你师父了?”
柳逸点了点头,黎辰这才站起来:“那我也该离开了,虽然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盛名已久的地方,可惜无缘得见司真人,不过能到这里走一趟也算是三生有幸了,要是如果能到山下农庄去吃一顿,那便更加有幸了。”
柳逸这才发现,这个黎辰竟然还有几分无赖气质,不过倒是无赖的不怎么让人讨厌就是了:“你要是喜欢这里,我可以做主,让你多住几天,这里的灵气浓郁纯粹,修炼一日甚至能抵外界一年,贺博易的事是我将你牵扯进来的,此人不解决,你随时都可能成为他的目标,不如留下就当进修了。”
谁知黎辰摇头拒绝:“我身为天安特勤部的部长,哪里有自己避难的道理,更何况,在贺博易眼里,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而已,昨天只是凑巧撞上了而已,你大可不必担心。”
柳逸见他这么说也不再坚持,大家都是成年人,自己的行为自己可以负责的,但他不想等黎辰真出什么事再来愧疚,于是给了他一张传送符:“这是我师父亲手绘制的,只要遇到危急情况,用灵力催动就能将你传送到浦田山来,就当做给你的补偿吧。”
黎辰自然不客气的收下,这可相当于多了一条命啊,傻子才不要,将东西收好后,这才看向柳逸:“你跟我以为的不一样。”
柳逸挑眉:“你以为?你以为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之前的交流战黎辰也看过,虽然当时最大的热门就是司阳的两个徒弟,许多镜头画面捕捉的也是他两个徒弟,但黎辰当时关注更多的却是那匹黑马,后来那人跟柳逸打了一场,他当时觉得柳逸这个人相当的冷傲,身上的世家公子哥的气息足的很,因此有些不太喜欢,也就没有过多的关注。加上柳逸当时的外型跟现在有些差别,现在更加平易近人一些,导致之前他都没认出柳逸来。
黎辰虽然不仇富,对那些出身好的人也没什么嫉妒之心,但那些世家出身的条条框框太多,有时候接触起来累得慌不说,有时候还会被人给瞧不起。当然现在这种事很少发生,但在他还没有成为天安部长的时候,那被瞧不起的时候多了去了,所以本能的对这一类人群有些敬而远之的态度。
对上柳逸含笑的眼,黎辰也笑道:“之前觉得你很冷,很高傲,但真的接触下来,发现你并没有我之前以为的那么难搞。”
许多年之后,黎辰觉得当时这句话是他人生中最打脸的话,他觉得世上再没有比柳逸更难搞的人了。
司阳一直用蛊虫盯着项家的动静,虽然如今的天师喜欢玩虫子的很多,但真要玩起来,可没有一个能玩的过司阳的。项家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司阳盯上多时的情况下,开始有所动作起来。
司阳虽然知道他们的目标地点在哪里,但一个公海孤岛,说大不大,说小那也是不小的,加上之前他其实已经去过一趟,但并没用神识查探出什么来,所以想要知道他们到底目标是什么,只能悄悄跟在他们的后面行动才行。
正如之前司阳所调查到的,白家项家早就上了贺博易这艘船,白家甚至用私军携重型武器镇守在小岛上,虽然这些武器对司阳他们来说形同虚设,但由此可见他们对于此事的重视。
兰谨修暗中朝司阳传音道:“这几年项家不显,诸多事情他们甚至表现出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农庄中那么多被人趋之若鹜的丹药,唯独项家兴致缺缺甚至不放在眼里的模样,我之前就猜测过,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依仗,也许他们的依仗就在这里,这里也有什么秘境之地?”
司阳勾唇一笑:“管他是什么,先一步下手为强就是。”
不过很快司阳就发现,事情并没有他预计中的顺利,当踏上这座孤岛之后,岛上的模样明显跟之前他御剑而来时在上空用神识查探到的不一样。
“看来这里当真有一处秘境,或者说,这整个岛本身就是一处秘境。”
兰谨修同样也发现了问题,在这个岛上,他们的神识查探范围有限不说,司阳还从他放出的蛊虫中得知,那些人手中有一个令符,是可以打开岛上秘境的钥匙。
一个能将他们神识都限制住的地方,这里布下的秘境若想要强行打开恐怕还要费一番大功夫不说,肯定会惊动那些人。司阳自然是不怕惊动那些人,但这样岂不是没意思了。
于是眼神往那些人身上一扫,拉了拉兰谨修:“你看那个道士身后跟的那两个人如何?”
他们这行人中还有个道士,道士身后还跟着三男两女,其中两个男的身形跟他和兰谨修有些相似,但一个是道士的徒弟,一个好像是个哑奴。
跟在他们身后又观察了两天,司阳跟兰谨修就动手了,趁着那个道士徒弟带着哑奴去溜达的时候,兰谨修直接将人敲晕,吃下司阳的易容丹,穿上那两人的衣服,成功的混入了队伍之中。
司阳伪装的是道士的徒弟,这人年纪不大,甚至带着一股娇憨和天真,跟这个道士有点血缘关系,比起另外的两女一男待遇要好得多。而兰谨修伪装成了哑奴,感觉这个哑奴似乎就是道士为了他这个徒弟而培养的,不管干什么,这哑奴只跟着这个徒弟,这点倒是非常令兰谨修满意。
这整个小岛都已经被白家给掌控住了,要如果不是里面是密林,直升飞机进不去,他们恐怕早就空降了,不过就算现在费事了一点,但交通工具还有各种物资白家的人早就准备好了,所以一路并没有怎么吃苦,吃喝不说多奢侈,但也不差就是。
又在车上坐了一天,在这种根本没路的地上,越野车走的跟碰碰车一样,每天也只有就地扎营时下来活动活动筋骨。
司阳见道士已经坐在了火堆旁,火堆上还烤着不知道是鸭还是鹅的东西,司阳也坐了过去,装成之前道士徒弟的口吻道:“还有多久啊师父,我要累死了,骨头都要被颠散架了!”
道士给徒弟递了一串新鲜的葡萄,好笑道:“小小年纪这么点折腾就受不了了?快了快了,最多三天内,只要顺着路线,肯定能找到。”
白家和项家的人闻言也坐了过来:“闻人道友,如今我们走的路,是跟你当年去过的一样吗?”
那个名叫闻人的道士道:“这都二十多年了,当年我也是误打误撞的,不过大致的方位应该错不了,只是当初我只在外面得了些东西,根本没能进去,所以如果我带你们找到了地方,进去之后就要看你们自己了,里面的情况我是一无所知的。”
项家的人连忙笑道:“这是自然,要如果不是门主手中有令符,哪怕是我们想进都未必能进得去,当年闻人兄能有如此奇遇,也算是难得的机缘。”
司阳语带好奇道:“师父,你说的那个地方真的有很多宝贝吗?”
其他人听到闻人的徒弟这么问,也跟着竖起了耳朵。闻人道士却是摇头道:“要知道机遇伴随的就是危险,机遇越大也就意味着越危险,当年你师父我也是九死一生才从那里爬出来,那里可以说毒草遍地,各种外型奇怪的猛兽出没,虽然宝贝的确不少,但人如果太贪心,那就注定会丧命于此,到时候你可要跟牢师父,不可以乱动手,不管你看到什么东西,绝对不能随便伸手知道吗?”
司阳表现的十分不以为意的哦了一声,少年人,没有真正经历过什么的,自然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闻人似乎十分了解自己的徒弟,笑着摇了摇头,却是朝坐在后面的兰谨修道:“哑奴。”
兰谨修装成哑奴的样子啊啊了几声,表示他在。
闻人道:“到时候跟紧小维,看牢他,他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也不用活着出去了。”
兰谨修连忙啊啊几声表示听到了,装的十分有模有样,看向顶着一张陌生面孔的司阳,眼里却忍不住泛起笑意。他没想到,司阳伪装成那个少年也那么像,感觉只要司阳愿意,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一样。
众人用完了晚餐,闻人道士见到几个天机门的人走了过来,于是招呼他带来的人进了最远的帐篷里休息。
白家和项家的人对这个知情识趣的闻人很是满意,不过可惜,既然来了,那注定是无法离开的。
跟在道士身后走的司阳没有错过项家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于是忍不住勾唇笑了笑,杀机,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在路上又折腾了两天,众人才来到这岛上真正危险的地带,连一棵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大树都带着可怕的攻击性,更不用说那些娇艳的花朵,看起来平展的沙地,稍微一个马虎大意都有可能丢掉性命。也就是从这里开始,前面再没有任何装备补给,一切后面需要的东西都要亲自背上拿好。
这也是为什么白家能顺利拿到这座孤岛开采权的原因,这岛上矿产的确有一些,但根据测量并不多,如果岛上没有那么多危险地带,这里将会是个香饽饽,可惜这里太危险了,以前那些来实地勘探的人,能活着回去的都是命大,甚至有不少异能者都折损在了这里,所以白家当初准备拿下这里开采权的时候,很多人都不看好,因此根本没人跟他们争,他们才会拿的如此顺利。
所有人身上多少都背负了一些东西,也就项家的领头人以及天机门的领头人有两个储物器具,身上的装备稍微轻松点,除此之外最轻松的就是闻人道长的徒弟小维了,因为他的装备都在哑奴的身上。
司阳不经意的朝着兰谨修挑了挑眉:“幸好我聪明,选了个轻松的角色扮演。”
兰谨修背着厚重的行李,低头抿唇一笑,这点重量对他们这种修行的人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但看司阳顶着那张稚嫩的脸,露出一抹得意的模样,实在是令人有些心痒。
正当他准备跟司阳传音的时候,就听到那个闻人道长朝他道:“哑奴,将东西让克安拿着,你将小维背着,这下面是沙地,只能攀爬着上面走。”
那个名叫克安的青年人听话的过来接过了兰谨修手中的行李,大概他们也早就习惯了,在必要的时候充当苦力,虽然他们也是闻人的徒弟,但谁让这个小徒弟是闻人唯一的血脉,待遇不同也是理所应当。
兰谨修绷着一张脸,表情跟面瘫的哑奴一模一样,丝毫不显心中的心花怒放,走到司阳面前半蹲下来,等着司阳爬上他的背。
司阳聪明,选了个轻松的角色,他运气好,选了个幸福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