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柳老爷子一个才七岁大的重孙子因为在家玩耍突然从楼梯上摔下来抢救无效死亡后, 要如果不是柳老爷子年轻的时候经事多, 真的得疯。就在小重孙子死在医院的那天,还有一个柳家的侄女儿也跟着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而这些人都是身上有印记的。
因为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就连在家也能突发意外, 柳家的人只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上了死□□单, 不管怎么样总有一个意外让死神的镰刀砍下来。当情势越来越急迫,柳老爷子经过各种碰壁各种求人, 最后经人指点来到了浦田山, 想要求司阳出手帮忙。
不过可惜柳家不知道的是, 当初周家的局就是司阳出的手,这种害人害己的报应他才懒得插手,连面都懒得见。原本定在这个月开的农庄,因为兰谨修没有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慢慢蚕食兰家, 反而直接一把拿下,为了整顿兰家,兰谨修忙的脚不点地的, 农庄的开设也延迟了, 于是柳老爷子连山角角都没摸到, 扑了一次又一次空。
在柳老爷子准备自己亲自一路跪拜着上山, 哪怕舍了这条老命也要求到那位大师救他们柳家时,柳家的老四就带着一个高人回来了。
血祭被反噬这件事就是这个柳老四搞出来的, 虽然当初这件事也是他们答应的, 更甚至还给那个所谓的大师提供了不少的方便, 但现在出了事,总归需要一个人来承担,之前一力促成此事的柳老四就成了众人的出气筒。
这次见他又带回了什么大师,看起来三十来岁的样子,个子比较矮,眉目普通,丢进人群里都找不到的面孔,一点都没有大师样。尽管言语上不至于失礼,但本能的觉得又是一个不靠谱的,所以态度上少了那么一两分恭敬。要如果这个柳老四不是老爷子的老来子,在家还是有那么一些地位的,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泄恨的宰了。
面对家里那些人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样子,柳老四心里自然是恨的,当初计划的时候一个个都说好,出事了就全都是他的过错了。
狠狠瞥了眼那群对他明里暗里冷嘲热讽的人,然后恭恭敬敬的将大师给请进了屋子。
柳家老大也为血祭这件事弄得焦头烂额,甚至就连工作都暂时放下了,这会儿见弟弟又带回来了人,压下心中的不满,面上依旧笑容可掬道:“不知这位大师如何称呼?”
那人道:“叫我坤就行了。”
柳家老大立刻请人上座,不管这人是不是真有本事,礼数是不能少的,否则得罪了真有本事的人,他们哭都来不及。
“不知坤大师对血祭这种咒术是否了解?我想家中的情况我四弟应该已经与大师说过了,如果大师能帮我柳家度过此次的劫数,只要是我柳家力所能及之事,一定能满足大师的要求。”
坤点了点头:“我既然来了,自然是有解决的办法。”
柳老四立即露出一些小得意的表情,这厉害人物可是他找来的,如果解除了柳家的血祭印记,那他可就是立了一大功了。
柳老爷子听到小儿子请回来了一个据说能解决血祭的大师,自然下楼来接待。虽然这个叫坤的大师实在是太普通了,但老爷子却没有半点敢小瞧。
比起他几个儿子,坤明显对柳老爷子的态度更加满意,于是也不再绕弯弯,直接进入正题:“你们家应该有一个不被印记的人,这人在吗?”
众人下意识转头看向柳老四,柳老四连忙摇头:“我拿我自己,我拿我爸的命发誓,我绝对没有说这个事!”
柳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自己发誓就发吧,还拿他的命来发誓,不孝子!
见老四发了这么毒的誓,众人自然是相信他的,谁都知道他能够潇洒快活的活到现在,就是因为老爷子还活着,于是对这个大师明显更信了几分。
老爷子道:“那孩子不在这里,不知道这跟那孩子有什么关系?”因为没有印记,他已经将柳逸划出了柳家范围了,内心里就认定他不是自己儿子的种,当年的鉴定肯定有问题。
坤道:“血祭这种事情里面涉及到的问题十分的复杂,你们也不是玄门人,知道个大概的原理就行了,就是以你们的血为祭,不但能对付敌手,还能将对方的气运吸取过来,因为血脉的牵引,这气运只能你们家的人来消受,一旦局破,血祭反噬,那就是拥有你们血脉的人来承受,只要动用了血祭的咒术一定都是恶毒无比的,所以除了以死抵消,没有别的下场。”
这些话老爷子请回来的一些天师也说过,只是每次听都觉得像是在宣布自己的死亡宣告似得,心里寒凉寒凉的。
坤见他们没有发出疑问,便知道这些事应该有人给他们说过,就不再多废话,直接道:“那个身上没有印记的人有可能不是柳家的孩子,但如果他是柳家的孩子,那他就是破咒的关键,这一点我需要亲自看看,等看过之后再来决定如何做。”
老爷子听后,直接让老大将柳逸给叫来。
柳逸接到电话自然是不想来,但有些事也不是能断的那么干净的,甚至想着是不是那边要跟自己做个彻底的了断,也就没有多想就去了。
坤看到来的年轻人微微眯了眯眼,转头朝柳老爷子道:“你们之间有血脉牵引,这一点我可以十分确定的告诉你,那么解除血祭咒术的办法就在他的身上。”
柳逸听到这个陌生人的话,心里莫名一突,他自己都已经认了他不是柳家的人了,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来说这种话,他看了看爷爷,见他目光十分复杂的看了眼自己,心中只觉得刺的一疼。
柳老爷子也没想到,关于柳逸的身世竟然还有反转,他都已经推翻了当年的鉴定,将他看成一个柳家白养了二十来年的野种了,现在又被人告知他是柳家的孩子?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也没有打算全信,只等看这个大师是不是有真本事再说。
坤朝老爷子道:“如何解咒这种事算是师门传承了,自然不能过多的对外人道,只是我能告诉你们的是,解咒的关键在他身上,若是想要接触血祭的咒术,就把他交给我。”
柳老四连忙道:“就只要把这小子交给你,我们身上的印记就能消除了?”
坤点了点头:“是的,关于这一点我可以绝对的保证。”
柳老四刚想一口答应,可是下意识的看向老爷子,至于柳逸,没人在乎他的想法他的意见,能够帮助自家人度过这次难关,也算是养了他二十来年的养育之恩了。
柳逸白着一张脸,静静的听着他们对自己的安排,他倒是想要离开,可是这里的人能放他离开吗,不可能,更甚至,只要爷爷点头,哪怕打断了他的手脚,也要把他送给这个说能救柳家的人。
老爷子沉吟了一会儿:“还有别的办法吗?”如果他真的是老三的儿子,那老三就这么一个种了。
坤直接点头道:“想要解咒,只有他。”
老爷子嘴里那句他会死吗死活没有问出口,只要不傻,都知道这一去,肯定是没有再回来的。
老爷子闭了闭眼,柳逸嘶哑着声音道:“爷爷...”
老爷子叹了口气,再次睁眼直直的看向柳逸:“柳家的血咒你是知道的,请来了多少大师你也是知道的,小逸,就当报答柳家给你的生养之恩吧,你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柳家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吗?”
小逸,这是柳老爷子这辈子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柳逸原本以为以前的那些生活足够诠释绝望二字的含义,但比起今天来说,曾经的那些又算的了什么。
柳逸低头笑了笑,像是认命了一样,但令众人没想到的是,他直接转身就跑。有两个本身就离大门比较近的,下意识伸手阻拦,但柳逸到底是柳家长大的,不管柳家对他是否尽心,一招半式的也学了些,直接就把人撂倒了。
不过坤只是伸伸手,柳逸就觉得自己身上被缠绕了无数的丝线,将他牵制的死死的,半点都动弹不得。
柳老四立刻道:“大师您将他带走了,那我家的咒术什么时候可解?”
坤道:“十二点一转钟,身上的印记立刻消除,若你们不放心,我可以留在这里,等你们身上的咒术解除了再离开,不过需要给我一个安静无人打扰的房间。”
柳老四连忙道:“这个没问题,大师楼上请!”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风直接将大门给吹开了,一个眉眼如画,精致的不似凡人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司阳轻轻一挥手,那些缠绕在柳逸身上的无形丝线尽数被斩断。
坤虽然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但生怕对方坏了他的好事,本能的站了起来,一撒手就是一片粉末,那都是蛊虫,稍微沾上一点就能毙命。
司阳指尖一弹,那些粉末尽数朝着坤反击了过来,坤连忙伸手抵挡,一下子失去了对柳逸的控制。
司阳转头看向柳逸,静静打量了片刻,随即朝他一笑:“做我的徒弟跟我走,或是留在这里。”
柳老四立刻站了出来:“你是什么人!”
还没等他的叫嚣说完,司阳轻轻一挥手,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柳老四整个直接被抽飞,一头撞在了地上,直接昏死了过去。
坤看都没看柳老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道:“这人总该有个先来后到吧,这柳逸是柳家的人,他的去留,理应柳家的人说了算!”
司阳轻声一笑:“难道不是实力为尊?你要是想讲先来后到也可以,我杀了你就是,至于去留,华夏是个人权自由的国度,是去是留,我从不勉强任何人。”
柳逸立刻道:“我跟你走!我拜你为师!”不管眼前的人是谁,哪怕是再入另一个地狱,他也不想顺着柳家的意思被他们摆布!
司阳满意的笑了笑:“那走吧。”
柳老爷子立刻出声道:“柳逸!”
柳逸定住了身形,司阳也没催他,只等着他的抉择。
柳逸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司阳:“师父,柳家中的咒,可以解吗?”
司阳道:“可以。”
柳逸道:“那可以请师父帮他们解了吗,柳家到底生养我二十多年,请师父帮我断了这段恩情。”
司阳挑眉:“他们这么对你,你还要救他们?”
柳逸道:“不是救,是还,还清了,今后无论我富贵贫穷,哪怕他日再与柳家人相见,我也能挺直脊背问心无愧对他们毫不亏欠。”
司阳看了眼柳家的人,一挥手,柳家众人只觉得有一阵细密的雨丝轻点在了脸上,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听到那个年轻人的一声走吧。
柳老大下意识拉开衣服看了看肩膀,上面的印记不见了。
坤本能的想要阻拦,可是那个年轻人如此轻而易举就破除了柳家身上的反噬之力,这份实力令他感到忌惮,这稍微一个踌躇,那两人直接不见了踪影。
坤眯着眼看着门外,看来华夏的水当真是深得很,他那个师弟,在华夏跌的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