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单鹤轩是借助了符箓开天眼了, 而沈然如今尚未恢复,对付一下冤魂小鬼还可以, 有点道行的鬼都对付不了,所以跟着单鹤轩进屋之后只觉得一阵阴冷, 却什么都看不到。

单鹤轩将门关上后,那股缠绵的阴煞之气被阻挡在了屋内。整个屋子是标准的一室一厅单身公寓, 屋内的装饰很简单,甚至有点|性|冷|淡风, 物品不多,但每一样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整齐到简直就像个商品房。

沈然原本还想从单鹤轩身上跳下去, 好好搜查一下屋子,却被屋内的那股冷气逼的打了好几个寒颤,然后一溜烟的滑到了单鹤轩胸口的口袋里, 这样也方便等下有个什么突发状况, 他不至于被单鹤轩从身上甩下去。

单鹤轩拿着那把被司阳重新炼制过的剑小心的在屋内查探,当推开房门,比客厅还要浓重的阴煞简直就像是一团团黑重的淤泥, 黏糊的快要无法呼吸。

查看了房间内并没有阴煞的来源,单鹤轩赶紧退了出来,给自己和沈然都喂了一颗丹药, 这么浓重的阴煞, 对他们也是影响不小的。不知道自从碎尸案之后, 那人是否有继续暗中杀人, 又杀了多少人。这么浓重的阴气,这绝对不是一般的东西能办到的。

沈然扒在单鹤轩的胸前口袋问:“这铁定就是真凶了吧,这里的气息又恶心又厚重,每呼吸一口气就感觉好多黏糊糊的脏东西被吸了进去,我们是要埋伏在屋内等着那家伙回来吗?”

单鹤轩取出几张符来,被点燃的符箓所过之处,那缠绕不散的阴煞一点点在退去,单鹤轩道:“不用,可能是我们被他发现了,那人已经跑了,这里至少有近一周没人住过了。”

沈然可惜道:“被跑了啊,世界那么大,我们要上哪儿去找?”

单鹤轩燃烧了一张又一张符纸来驱除屋内的阴气,估计是那个熊晓华在屋内做了什么手脚,所以屋中的气息被隔绝并没有泄露出去,所以他们几次三番几乎地毯式的搜查,却始终没有搜到有用的东西。不过这股阴气不除,早晚有天会渗透出去。到时候这一带被阴煞感染,遇到阳气重的还无所谓,如果遇到阴气重负面情绪多的,肯定是要出人命的。

“发布通缉令,现在既然已经有了目标嫌疑人,总比大海捞针好。”

沈然听到这话才松了口气,他天天装作小宠物的在小区里晃荡踩点一层层的排查异常也是很辛苦的,要是辛苦白费了那多可惜,现在好歹距离真凶手又近了一步,于是喜滋滋的问道:“多亏了我吧,你看你之前一个人搜查,老长时间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查到,现在有我帮忙,一下子就锁定了凶手。”

看着明明自告奋勇,还弄得整个绿邻小区一群熊孩子集结在一起搞什么拯救流浪龙猫的行动,单鹤轩很是仁慈道:“嗯,多亏了你。”

要不是尾巴被自己压着了,沈然都想要抱出来甩两下了,他就是这么能干,当人的时候是精英,当妖的时候也是精英!

屋内的阴煞太过浓郁,并不是这一下子就能除干净的,他现在也只是稍微驱散一下,后面就要安排人来继续跟进。

就在他们离开小区的时候,竟然如此凑巧的看到了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人,单鹤轩对这人有印象。当初他以为沈然是司阳的鬼仆,跟这人纠缠不休的时候还以为他们是人鬼情未了的关系,不过现在是人妖殊途了。

他担心沈然见到庄臣会有什么意外的举动暴露了自己,手本能的想要捂住胸口的口袋,压制住口袋里的沈然。但是沈然却比他更快的发现庄臣,在他抬手的时候,就已经从他口袋里跳了出去。

庄臣并不是一个人出现在小区里的,身边还有两个人,一个是鹤发童颜的老者,一个是已经被他折磨的瘦成了皮包骨却依旧还活着的金汶熙。

而让沈然如此过激反应的并不是因为看到庄臣,而是现在的庄臣竟然不再是普通人了,身上有了修为,入了道。

庄臣是没办法修炼的,当初他那么喜欢庄臣的时候,想要可以跟他在一起,还很长的时间在一起,他不是没想过教庄臣修炼。他是妖,妖的寿命本身就比人类长久,他知道的一些东西自然也比人类更多,虽然他不怎么勤奋的修炼,但是人类修炼入门的方法他还是知道的。可惜庄臣并不适合修炼,天生没有道缘。所以现在庄臣入了道,他才会如此吃惊。

单鹤轩因为沈然的举动而停下了脚步,庄臣却因为看到了单鹤轩而冲了过来。当初就是他将沈然从他身边带走的,那天他从车中醒了过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沈然了,不管他用了什么办法,求了多少所谓能招魂的天师,统统没用。

现在他又见到了这个人,瞬间便失去了理智冲了上去:“是你!沈然在哪儿!你把沈然抓哪里去了!”

单鹤轩伸手一挡,轻而易举的将庄臣给挡开了,神情冷淡道:“人鬼殊途。”

好不容易遇到了当初带走沈然的人,庄臣哪里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要怎么样才能把沈然给放了?!”

单鹤轩向来没兴趣跟人争执,在庄臣再次纠缠过来的时候,直接拔剑出鞘,用剑刃抵着庄臣的脖子:“我是天师,超度鬼魂是我的职责,生人有生人的道,死人有死人的道,不管你们之前感情有多深厚,死亡便意味着一切都一笔勾销了。”

单鹤轩说着,看着沈然扒着他的腿三两下就爬了上来,小黑豆眼朝他直瞪的,直接一伸手将他抓到了手里捏着,继续朝庄臣道:“所以你不用纠缠我,纠缠我也没用。”

庄臣不信道:“不可能,沈然还在,他没有被超度轮回,否则那天你们就不会说那样的话,你告诉我沈然在哪里,不管他在哪里,我都一定会找到他!”

看了眼在手里挣扎不休,还用小牙齿咬他的沈然,单鹤轩将他放到了自己的胸前口袋里,收回了剑问道:“找到了然后呢?”

庄臣冷冷道:“那是我跟他事,没必要向你汇报。”

单鹤轩瞥了他一眼:“既然是你们之间的事,那你也没必要来烦我。”

庄臣愤怒不已:“你!”

刚刚放下的剑再次被单鹤轩指向了庄臣:“以前你是普通人,凡事我不与你计较,如今既然你入了道,那么一切都要按照玄门的规矩来,度化阴魂是我的职责,你要找,自己下地府去找,若是再如此纠缠不休,别怪我不客气。”

看到他们如此剑拔弩张的,那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上前来似乎想要开口劝一劝。但是还没等他开口,单鹤轩直接用剑将庄臣一抽,打的他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即便他用一些秘术入了道,但修为浅薄,根本就不是单鹤轩的对手。

而此时,单鹤轩已经丢出一张结界符,将四周全部封锁住后看向老者。

那老者也不怕,似乎有些无奈道:“小友修为高深,我等自是不及,可小友仗着修为如此欺负人,似乎有些过了吧。”

单鹤轩却是朝他冷冷道:“不知阁下是泰国哪一位阿赞,进入我华夏地区,可有获取入境准许证?”

老者的脸色微微一僵,大概是没想到,不过是一个照面,就被人看出了身份,毕竟他的中文衣着甚至样貌,都跟华夏人没什么差别,他身上还有二分之一华夏血统呢。

沈然扒在单鹤轩的胸口看着那三个人,看庄臣神色阴冷的盯着单鹤轩,看着这样的庄臣,沈然一时间颇有些复杂,这已经不是他认识的庄臣了,他喜欢的庄臣是阳光的,走哪儿都是人群最耀眼的存在,像个太阳一般吸引着他的向往。而现在的庄臣,却是阴暗而愤世的。

一想到或许是因为自己把庄臣弄成现在这样,他就一阵五味陈杂难以言说,不自觉的发出咕咕的声音。

单鹤轩胸前那不算小的一只活物庄臣又怎么可能没看见,不过奇怪的人有奇怪的癖好也没什么稀奇的,所以直接无视了。

沈然看他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果然小说里都是骗人的,什么只要真心相爱,不管爱人变成什么样,都能一眼认出来,狗屁!

在他跟庄臣两个不在一个频道上用脑电波交流时,单鹤轩紧盯着那个泰国的降头师,这种各国的能人异士一般是不允许随意出入境的,必须得获得某部门的许可才行。否则万一碰上了动起手来,可以无理由的捉拿甚至斩杀。

那老者显然也是知道的,他不清楚眼前这人的实力,但就他手中拿的那把剑就能看出绝对不是什么凡品,真要动起手来虽然不见得自己会输,但肯定也是讨不到好的,所以不得不放低姿态道:“入境的手续已经备齐,只是不知在哪儿申请上交,很抱歉,如果给贵国带来了麻烦,还请这位道友见谅。”

单鹤轩冷冷道:“那就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在未获得许可之前,你必须在我们的监管下才行,否则发生了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我想贵国也不会想要与华夏为敌吧。”

老者忙道:“这是自然,那就劳烦道友了。”

老者说完朝着庄臣道:“我跟这位道友去办理一下入境手续,你们先回去。”

庄臣闻言点了点头,态度算不上恭敬,但却又十分听话。沈然在他们之间来回看了几眼,至于一直低垂着脑袋站在角落一动不动的金汶熙,他更是忍不住看了好几眼。这还是那个骄傲的将他衬的灰了吧唧的钢琴小王子吗,整个...有种行尸走肉的感觉,就像一个壳子,里面都空了一样。

单鹤轩将扒着往外看简直快要从他身上掉下去的沈然往口袋里塞了塞,示意他注意一点,这才带着那个泰国的降头师回局里。

将人往局里一送,自然有专门负责的人来接手,后面的事情就不是单鹤轩需要过问的了。回去的路上,沈然忍不住朝单鹤轩问道:“为什么庄臣会入道,他的气息又跟天师不一样,他现在跟降头师混一起,他是不是学了下降啊?还有那个金汶熙,好奇怪,就像个活死人,不行,我要去调查清楚!”

单鹤轩道:“那已经不是活人了,是人蛊。”

“人蛊?人形的蛊虫?所以金汶熙真的已经死了吗?那你刚才怎么不管啊,还放他们走!”

单鹤轩偏头看了他一眼:“人蛊是以人为母体,让蛊虫寄生在自己身上,过程很痛苦,但如果成功了,就能直接成为大降师,是一种修炼的方式,泰国的降头师多半都是修炼自身,就像是飞头降,将自己脑袋砍下来修炼一样,这是个人自愿的事,我管不着。”

沈然的小黑豆眼都瞪大了:“那庄臣呢,他不会也变成人蛊了吧?”

“会如何,不会又如何,人妖殊途。”

沈然气鼓鼓的看着单鹤轩,等红绿灯的时候,他丢下一句话:“我要去调查清楚。”说完就准备跳窗。

沈然速度不慢,却也快不过整天练剑的单鹤轩,单鹤轩看都不看他,一伸手就将他给一把抓住了,并且不客气道:“别忘了你这满身的唐僧肉,既然司阳将你放在我这里,我就有义务保证你的安全,如果你想自己去调查,那我现在就将你送回司阳那儿,后面的事情就与我无关了。”

被强行抓在手里,不得不跟单鹤轩对视的沈然撇撇嘴:“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单鹤轩这才将他放到副驾驶座上,并且关上了窗户。

沈然趴在椅子上哀伤的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人身啊,做宠物太没人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