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寒喧过后,王礼回宫去请示去了。
待王礼一走,李冲元却是从自己的牢房内走了出来,来到了郑午他们的牢房之前,看着里头关押着的郑午等人,“几位,这几日里以来,你们到是享了清福了,不用出衙出工的。不过,接下来,你们怕是好日子要到头了。”
“哼!”郑午等人根本就不在意李冲元说什么。
甚至,对于李冲元的这番言论,更是一点都不在意。
李冲元敢废了崔同,敢废了许敬宗,更是敢废了房遗义。但他们已经被关押在了大理寺的监牢里了,他们到是一点都紧张李冲元会不会废了他们。
至于最后他们的罪名是何,他们同样一点都不担心。
郑家也好,还是薛家也罢,更或者是那校尉蒋家,那可都不是小门小户的。
犹其是郑家,薛家这样的大世家,大士族,那更是不怕他们会定个什么罪名了。
只要他们还活着,没有像许敬宗他们一样残废了,即便他们获了什么罪名,流放发配到哪个偏僻的下县去为官为吏。
到时候,只要有人帮他们运作运作,他们一样可以起复。
但他们却是忘了。
李冲元的头上还挂着司法卿如此高级别的官职。
不过。
他们依然不担心。
至少,当下的李冲元哪怕被李世民放出了大理寺,回府禁足。
只要李冲元处在禁足时间之内,他们就有可能会在其他人的运作之下,定一个流放发配的罪名。
到时候,即便李冲元解了禁足,或者又如何如何的,也无法再给他们定个什么其他的罪名了。
这就是他们无视李冲元的状态。
不过。
李冲元同样也无视他们这种无视自己的状态,转头看向已经帮他收拾好东西的李诏道:“堂兄,你身为这大理寺少卿,怎么可以这么无视规制呢。你瞧瞧,就那校尉,一小小的六品校尉,他怎么有资格住这样的牢房?我记得,大理寺最里面的那些牢房,乃是关押五品以下的官员的。”
“是是是,这是我的疏忽大意了,尽然把一個小小的校尉关在了这样的牢房之中。不过经你这么一提醒,他们好像也不能关押在这里,理该关押到里面去才对。”李诏被李冲元这么一点,顿时明白李冲元的心思。
说来。
就李冲元所关押的牢房,以及附近的牢房,那是关押三品大员的牢房的。
再往里,是四品的,然后就是五品的,最里面,才是五品以下官员关押的地方。
别看大理寺的监牢乃是关押官员的监牢,但这监牢里面,也是分等级的。
好的牢房,干净的牢房,那是给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的,而非像郑午他们这些人的。
当初。
郑午他们被扔进大理寺的监牢,所带他们进来的大理寺正可不敢得罪郑午他们几人,自然而然的,会特殊照顾照顾。
而这样的照顾,也仅仅是把他们关押在三品级官员才能待的牢房里。
至少。
三品级罪官所待的牢房至少要比四品级、五品级,以及五品级以下的牢房要干净得多,且享受到的牢饭也好,还是其他的也罢,都要好上不少。
一个寺正为何要这么做?
无非就是因为郑午等人乃是世家、士族中人。
况且。
就像郑午这样的罪官被扔进大理寺的监牢之中,如果没有李世民的特别交待,就他们肯定会享受他人所享受不到的待遇。
就好比当下。
而此时。
那郑午等人听李冲元堂兄弟二人如此这般的话一出之后,顿时恼羞成怒,“李冲元,你别做得太过份了。”
“呵呵,过份?我这也叫过份吗?想当初,你们在烟雨阁中密谋陷害我的事,咱们都还没有好好论一论,这才哪到哪呢。不过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即便李冲元被圣上禁了足,伱们也不会好过太多。等着吧!”李冲元轻拂了拂了眼前的乱发说道。
郑午他们其实也知道。
就他们所关押的牢房,属于从三品官员所待的牢房,依理也确实不该。
但曾经高高在上的他们,哪里受得了李冲元这样的话语。
况且,他们更是明白,经李冲元这么一说,李冲元的堂兄李诏,必然会好好招呼他们的。
而他们的品级,也才将将从五品上。
依理,肯定要关押到从五品上的牢房中去。
而那里,脏乱差是必然的。
甚至,他们更是可以肯定,在未来未获得实质性罪名的日子里,李冲元的这位大理寺少卿的堂兄,铁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什么饭食都有可能是最差的,而其他的,就更别说了。
这也就是郑午他们恼羞成怒之因,同样也是他们害怕李冲元的借此机会整他们。
整?
那是必然的。
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李冲元怎么可能会放过。
被李冲元点明的李诏,直接叫来狱卒,把郑午等人押到里面去了。
而李冲元也随之跟了过去。
当李冲元来到监牢的最里面之后,所见之下,依然有些不满意,“唉!!!依我之言,这监牢就得有监牢的样子,怎么可以弄得这么干净,这么整洁呢!还有,这里头摆什么桌子凳子的干嘛,这又不是饭肆酒楼,难道用来待客吗!还有这床榻,弄得这么好,这哪里是罪犯该待的地方。”
李冲元不好说让人弄出去,毕竟这里不是他的地盘,而且也轮不到他李冲元来下令。
李诏听后,像是明白似的看着李冲元道:“善德,这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如依你之言,这事可得请示寺卿才行。”
“也是,要不堂兄你找你们的大理寺寺卿褚寺卿请示请示请示?我相信,他肯定会好好考虑考虑我的意见的。”李冲元脸上挂着阴笑的说道。
当李冲元这话刚落地之时,李冲元的背后方向就传来了数声的脚步声。
李冲元闻声回头,见禁军让开一条道来。
李冲元借着昏暗的光亮,瞧来人正是这大理寺寺卿。
大理寺寺卿,乃是李世民非常信重的大臣褚遂良。
褚遂良自打今年受李世民旨间巡道全大唐回来之后,就升任了这大理寺寺卿,同时兼任原职,黄门侍郎。
黄门侍郎在汉时,原本属于少府之职。
但随着三省六部制的建立之后,黄门侍郎之职就隶属于门下省了。
黄门侍郎这个官职,可以说非常的特殊。
可以说,这个官职,其可以自由出入宫禁,可以随时见到皇帝。
当然,能担任黄门侍郎者,皆是受李世民非常之信重之官员,毕竟黄门侍郎除了可以自由出入宫禁之外,其更是李世民用以监督各省的尚书仆射、中书令、门下省的各宰相的一个官职。
宰相想要请示皇帝,那还得经过黄门侍郎请示过才能见得到的。
当然,黄门侍郎也不是真的随时能见到皇帝,依然还是有所限制的。
比如像王礼这个大内总管,黄门侍郎想要随时见到皇帝,还是需要通过王礼这个大内总管的。
毕竟,黄门侍郎虽说是侍从官,但比起如王礼这样的近侍而言,那铁定是比不得的。
在当下,黄门侍郎一职有二人担任着,但不常设。
而眼前的这位褚遂良,就是黄门侍郎之一,也仅是一。
褚遂良出身名门贵族,其父曾任前朝散骑常侍一职。
当年,前朝大乱,河东薛氏出身的薛举割据一方,自称西秦霸王,年号秦兴,于大业十三年(617年)称帝,就曾委任褚遂良为黄门侍郎一职。
不过,薛举称帝之后的第二年,与唐军李世民等人大战后得胜,欲乘胜追击之时,突然病逝。
也在当年,因薛举突然病逝,李世民反扑,包围了薛举之子薛仁杲,薛仁杲投降于李世民,最后褚遂良被收编,成了李世民的铠曹参军。
渐渐,褚遂良因其才识,获李世民的欣赏,于贞观十年(636年)受李世民信重,任起居郎。
后于贞观十二年(638年)任侍书。
后又升迁谏议大夫,再之后,任了这黄门侍郎一职。
到如今。
褚遂良的官是越做越高,越做越大了。
如依正常历史而言,褚遂良在李世民去逝之后,李治上台之时,会在永徽四年(653年)升任宰相尚书右仆射。
后面发生的事情,李冲元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但就眼下吧,李冲元却是知道,这位受李世民非常之信重的大理寺卿兼黄门侍郎褚遂良,是一个中立之人。
在李冲元的消息中,至少目前还没有发现那些攻讦自己,以及觊觎自己高产粮食的人当中,有他褚遂良的身影,或者有他褚遂良的人。
而李冲元,对只要与自己不是对立面的人,都有一些好感。
就好比魏征,以及眼前的这位褚遂良。
褚遂良穿过诸禁军,来到李冲元不远处,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冲元之后道:“李郡王刚才所说的那番话,到是让老夫很是欣赏。监牢确实就该有监牢的样子,这话着实如此。”
“褚寺卿看来也是同道中人啊。即然褚寺卿认同我的话,那不如由着褚寺卿发号施令,把这大理寺的监牢改成监牢的样子。”李冲元心欢的说道。
难得眼前的褚遂良如此认同他的看法,这也让李冲元更加的对褚遂良有好感了。
而李冲元对这位的了解,也仅只是从史书中所载知道其一二而已。
反对立武则天为后,就有他的身影。
可见,褚遂良也知道,立武则天为后,必是一大祸事。
李冲元不反对女人当权,但却不得不考虑武则天任用酷吏,杀伐太过。
而且,在武则天上位之后,虽说其功大于过,但李冲元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将来,以及自己子孙后代的将来。
而眼前的这位褚遂良,历史记载,他是反对立武则天为后的。
从这一点上,李冲元到是与他褚遂良不谋而合了。
反观现在,褚遂良如此肯定他李冲元的意见,这更是让李冲元对褚遂良多了不少的欣赏,哪怕对方比自己大二十多岁,所经历的事情要比他李冲元多,可也不减他李冲元对他的欣赏。
褚遂良脸上含笑,伸手指了指宫城方向,“李郡王你也太过心急了,此事可非一言即行之事,也并非老夫不愿改变,而是这事还得经过圣上才行。”
“即然如此的话,那不如请褚寺卿向圣上请示请示。不过,依着我之意,褚寺卿即为这大理寺卿,改变一些并未违律仅是违制之事,到也无关紧要的。况且,这大理寺乃是你褚寺卿的地盘,而圣上又如此信重褚寺卿,褚寺卿只是稍加改变一些这大理寺的监牢而已,圣上绝不会怪罪褚寺卿的。”李冲元很想现在就看到这监牢变个样,话里话外,无不直接。
褚遂良听后,依然摇头,“老夫乃是臣,圣上是天子。天子所定之事,臣不得违啊。不过,李郡王所言,老夫定会向圣上请示的。而此次,我到此地来,乃是要向李郡王你传达圣上口谕的,可不是论这监牢改变之法。”
“原来褚寺卿是奉圣上口谕来的,那这到是我的不是了,还请褚寺卿传达圣意吧。”李冲元赶紧整了整衣衫,躬身弯腰。
监牢的改变,即然他褚遂良无法做这个决定,这事他李冲元再如何说,怕也成不了的。
即然成不了,那就等着呗。
褚遂良正言道:“圣上口谕:李冲元,你手中的那件威力巨大的杀器,以后不得带进宫中。五日后,把那杀器交由王礼。”
擦。
李冲元听完后,顿时傻了眼了。
自己随身携带的短铳,不带进宫中到是没什么。
可李世民却是要收了自己的短铳,这不就是明显要置他李冲元于危险之中而不顾嘛。
李冲元不爽了,同样也对李世民的这种做法不满了。
不过。
李冲元到是没有在褚遂良的面前表现不满,只得躬身行了一礼,唱了一声‘喏’。
李冲元心中很是不满。
不过。
好在李世民没有让王礼之前收缴了他的短铳去,而是给了他五天的时间,这到也让李冲元计上心来了。
‘短铳要收走了,我可不能让你们知道短铳的构造,待我回府之后,一定要把这短铳给毁了不可,省得让你他李世民学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