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淑,你可别动了胎气。薛武如何,自有朝廷决断,即像你父亲也拿他没了办法了。”老夫人见林采淑如此激动,赶紧阻止欲要回娘家的她。
如今的林采淑,在本家那可是宝贝一般的人物。
她的肚子里,可是承载着李家嫡孙。
真要是出了啥差错,那老夫人可就要晕死过去了。
林采淑被老夫人拦下了,可嘴里依然愤恨不已,“母亲,他差点害死了四弟,还差点害死了崇真堂弟,要是不给他一点好看,我都对不起四弟和崇真了。”
“采淑啊,你还是好生坐着吧,莫要再去想这些事了。即然出了这档子事,想来明日朝议之时,元儿必然会上呈朝廷,自有朝廷法办他的。”老夫人又是出声宽慰起林采淑来。
就薛武的行迹,在林采淑的眼中,那是该恨之人。
但好在李冲元堂兄弟在西乡没有出什么事,要不然,林采淑非得恨死自己了,更是没脸面对老夫人一家子人了。
而此时的宫中。
李世民却是拿着一份早先从西乡传来的奏报,若有所思了许久,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候在一旁的王礼,“你觉得洋州之事该如何决断?官吏缺失了这么多,朝堂之上这段时间文武两方又一直在争先举荐自己的人员。而今日朝堂之上,又有着不少人站出来抨击冲元,这让我很是难办啊。”
“圣上,洋州官吏多有贪脏枉法,李县伯也因为略卖小孩之事把整个洋州官吏给清得差不多了。此说来,李县伯有功。但李县伯这种做法,虽不合大流,也得罪了整个官场,那必然是会遭到众人的抨击的。至于洋州,目前虽缺失太多的官员,只要圣上从中勾选人员上任即可,想来也能平息洋州之事的。”王礼躬身回应着李世民的一番问话。
虽说,内侍不参与朝政。
但李世民却是对王礼多有信任。
平日里,李世民一旦遇上难决之事,就会向着王礼询问些意见。
再者。
王礼可是掌管着他李世民暗地里组建的百骑司。
而且更是掌管着暗卫。
这些人员散布在全唐国各地,为的就是帮助他李世民监视各地官吏的行为,杜绝各地官吏谋反等。
所以。
这才有了此时李世民向着王礼询问些意见的开端。
而王礼回应的话,却是尽挑好的说,都快把李冲元给夸上天去了。
李世民闻话后,看了看王礼,伸手指了指笑道:“你啊你,看来李冲元的酒算是完全把你给收买了,尽帮着李冲元说好话了。”
“奴婢说的可都是实话啊圣上。略卖小孩之罪,一个别驾之子都敢干出这等事来,依我唐律,此乃杀头大罪。李县伯依法查办,这乃是为圣上解决了一个大毒瘤。所以,奴婢这才认为李县伯此举有功于社稷。”王礼被李世民这么伸手一点,立马躬身回道。
而就在此时。
王礼的话这才没落下几息之间,殿外就奔进一亲卫,手里拿着一份密报急声道:“圣上,总管,西乡密报。”
李世民与王礼一闻西乡密报后,相互望了一眼,眼神之中立马闪动着紧张的神色来。
西乡此时来密报。
那必然是发生了大事了。
王礼赶紧接过亲卫递过来的密报,向着那亲卫挥了挥手,拿着密报递往李世民。
李世民紧张西乡发生了大事,急忙打开查阅。
片刻间。
李世民怒火中烧似的怒拍案桌,沉声大喝,“好大胆,我李氏宗亲之人,一个小小的高家,即然敢与山匪勾结暗中绑架,这是谁给他们的胆子,敢做此等之事。王礼,立马派人把高迎奉给我抓了打入狱中。”
李世民的一声怒喝,把原本有些担忧的王礼吓得不轻。
而当李世民说高家与山匪勾结绑了宗氏之人,更是要把那礼部主事高迎奉抓了下狱。
顿时,王礼心中狐疑不已。
“圣上,我这就去。”密报,他王礼并不知道写了什么。
但李世民如此大火之时,他还真不好看上一眼,只得依着李世民的旨意,离开大殿。
待王礼来到内侍监,查看了备案的密报之后,这才知道了李世民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了。
知道了密报之中的事情的王礼,双眼一瞪,大手一挥,向着近前的一个内侍喊道:“带人去把礼部主事高迎奉一家老小捕了下狱,此乃圣上旨意,不可违!”
那内侍听后脚步不移,躬身打问,“王总管,我等去捕人,这不好吧?”
“拿着这个去,谁要敢造次,亮出来。”王礼知道那内侍所言,掏出一块令牌出来丢给那位内侍。
那内侍接过令牌,领命带着禁军去了。
依着朝制也好,还是其他的一些制度也罢。
内侍着实没有权力拿人。
但有了王礼丢给他的令牌,那就有调动禁军的权力了。
禁军一动,那就有拿人的权力了。
禁军乃是宫中的军队,不要说拿人了,就是抄家那也是随意可为的,即便就是国公们见到禁军上门,那也得小心应对,就怕是到自己府上捕了自己的。
就好比以前。
李冲元每一次见到禁军临门,都带着紧张之感。
当天。
礼部主事高迎奉一家老小全部给抓了,上上下下一个没逃。
而听闻此事的几个官吏,皆是不明所以,纷纷奔走打探消息,想知道宫中为什么突然出动内侍禁军出宫捕人了,更是把那高迎奉一家老小都给捕了,直接下了狱了。
不过,他们却是被抓人的内侍给禁言了,让其闭嘴,否则当以从罪论之。
这一天,知晓高迎奉家被抄的人,纷纷都在猜测着宫中的那位到底是怎么了。
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想着宫中的那位是不是不喜这位礼部主事高迎奉了,还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抄了这高家了。
傍晚时分。
本在瓜地里查看情况的李冲元,听乔苏过来说宫中传来话,让他参加明日的大朝议。
李冲元一想起日子,这才发觉,时间已是不知不觉间到了十月了。
“看来我是逃不掉要被批的结果了,唉!!!算了吧,批就批吧,大不了我头上的这些官帽子不要也罢,也省得天天操不是自己事的心。”李冲元站在瓜地里,无奈的看着长安方向自言自语。
自己昨天才回的长安,虽未进宫请安,但自己回来的消息,必然早就传到了李世民的耳中了。
而李冲元原本的计划,自己回李庄待个几天之后,必然是要进宫一趟向李世民回禀一下西乡之事的。
而宫中传来话,直接就打断了他李冲元的计划了。
宫中已是传了话,李冲元自然是不可能留在李庄了,只得赶回长安。
待李冲元回到长安之时,净街鼓已是响了好几遍了,只得回了自己的县伯府去了。
而这一夜。
经高迎奉一家被捕之事后,这一夜里,那些知其高迎奉之事的官吏们睡不着觉了。
这一夜,在转辗反侧当中度过,煎熬无比。
天没亮。
齐活把李冲元叫醒,提醒李冲元该上朝了,李冲元不情不愿的起来洗漱,穿上那一身的代县令的官服,坐上马车,往着宫城而去。
“堂兄,你来了。”当李冲元来到宫城之外,李崇真却是突然奔了过来。
李冲元看了看李崇真问道:“你也被通知来参加朝议了?你可知道怎么回事?那一会你可得稳当点,别给我掉链子。”
李崇真参加朝议,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了。
这又不是李氏宗亲大会,李崇真的身上,除了一个爵位之外,啥都没有,即便有什么事,也轮不到他李崇真来参加朝议的。
“我也不知道,昨天傍晚的时候,宫里传话出来说让我今天参加朝议,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堂兄,我办事,你放心吧。”李崇真也如李冲元一样,被蒙在鼓里了。
但一听李冲元说让他稳当点,别给他掉链子之后,心知了然,更是郑重的保证着。
不过。
李冲元却是想起自己一行人在西乡之事,顿时也就了然了。
能把李崇真叫来参加朝议,那必然是因为西乡李崇真被绑的事情有关了。
经一大通的程序之后,众人这才入了宫,到了太极殿外。
李冲元他们。
爵位虽高,但官职太小。
到了这大朝议之时,可真没有资格进入太极殿内去旁听众朝官们的议事,所以也只能在大殿外听着殿内的嗡嗡声了。
而此时,一位内侍却是来到李冲元他们跟前,小声道:“李县伯,还有李县侯,圣上交待,二位可以直接入大殿之内。”
那内侍的话一出,李冲元看了看李崇真笑了笑。
李崇真在刚才也听了李冲元的猜测解释,又见此时的堂兄对着他笑,自己顿时像是如沐春风一般的享受,向着李冲元小声道:“堂兄,一会你可得帮我说好话,可别把我那时的状态说出来,要不然,我的脸可就要丢没了。”
“丢不了。”李冲元拍了拍李崇真这货的肩膀,随即抬步跟着那位内侍直入大殿之内去。
入了殿的二人,虽破例进入了太极殿,可这位置嘛,依然还是在最后面。
正好。
李冲元他们所站之地,一根立柱给挡住了,李冲元依靠着立柱,打起了瞌睡。
随着国家大事已是议毕之后,突然之间,风向一转,站出十数名文官来,向着李世民告起了他李冲元的状来。
这一幕,在昨日的朝议之时,本就已是上演了一出。
而今日,那是更甚。
当那十来名文官的攻讦还没结束,房玄龄却是突然站了出来,义正辞严的告起了李冲元的状来,“圣上,臣也要状告李冲元一状。告他李冲元乱我朝纲,乱我洋州。”
“圣上,臣也要告他李冲元一状,告他不尊圣上,回京即不见驾,亦不述职,不尊官制,也不尊朝制。”
“圣上,臣也要......”
随着房玄龄一站出来。
顿时,那文官的队伍里,至少有三分之一数的人全部站出来,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要告他李冲元一状不可。
而且连罪名都一个个都不重复。
此时的李冲元,依然依着靠近大殿最近的一根立柱,背着朝堂正对面的李世民打着瞌睡,对于朝议如何,他真的不关心,他只是想补个早觉而已。
哪怕就是此时的状告之声,也没有把他李冲元从梦中给拉回到现实来。
一直处于好奇的李崇真,见如此多的官员要状告他李冲元,又见李冲元正打着瞌睡,赶紧抵近,推了推李冲元小声道:“堂兄,堂兄,别睡了,有好多人在圣上面前告你的状呢。”
被李崇真推醒的李冲元,眯了眯眼睛,伸手一揉,耳中立马就传来了状告他的声音。
“爱告不告,反正今天我是逃不掉了,随他们怎么告。再者我那监察御史的官职都辞了,想怎么告就怎么告吧。”李冲元无以为意的耸了耸肩,对于有人要状告他的事情,真的不上心。
告吧。
再告,西乡的事情都已成事实。
奏书早都送到了朝廷了,难道那还有假不成。
再怎么告,奏书之上的事情,谁也改不了什么,除非那奏书被房玄龄给截胡了。
不过。
李冲元晾他房玄龄也没有那个胆敢截胡奏书,房玄龄敢做的,最多就是拖延上呈李世民,却是不敢截胡。
宝坐上的李世民,望着如此多的官员站出来要状告李冲元,冷眼扫了一眼这些官员,缓缓站起来身来。
随着李世民站起身后来,众朝官们的状告之声立马停止了,纷纷翘首以盼的静待着李世民发话了。
远处。
李冲寂却是不再像昨日那般的担忧,而是胸有成足一般,如老僧似的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这群人拙劣的表演,也好看一副热闹。
李冲寂能如此的胸有成足,不怕自己四弟被众朝官们的状告下败下阵来,乃是出自于他怀中所藏着的那份布帛。
李世民抬眼望向大殿门口处立柱边的李冲元,挑了一眼道:“李冲元,众朝官们要状告你,你躲在后面不吭不言的,难道没有什么可解释的吗。”
李冲元闻话后,脸上挂笑,赶紧从立柱边上站了出来,缓步来到中央,又是缓步经过众状告他的那些朝官们,径直的走到房玄龄身边,丢过去一个白眼。
“圣上,臣有罪。臣之罪也确实如众位朝官们所言,犯下了太多的罪责。还请圣上惩处,夺去我鄠县代县令之职,夺去我头上的朝议郎,夺去我头上的昭武校尉。”李冲元向着李世民躬身一礼之后,大声喊着臣有罪。
而随着李冲元的这一声臣有罪之后,直接放出话来,要夺去他头上的三个官职。
这让众朝官们一听李冲元之言后,纷纷愣在了那儿。
大唐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