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没有外人。
除了那十五名汉子之外,所有人皆是李冲元的人。
当然。
李崇真的护卫,那也得听从他李冲元的指挥,他们可不敢有任何的造次。
先别说铁雷子如何。
就行八手中还冒着些许白烟的那根东西,他们都惊惧心悸不已,哪里还敢到处瞎说什么。
至于向四嘛。
那更是不可能把今日所见所闻外传了。
当然。
回去的路上,李冲元也时不时的叮嘱着向四,让他把刚才所见到的一切都忘了,甚至还禁止他多问。
为此。
往回赶的路上,向四的眼睛,却是时不时的盯向李冲元,更是时不时的看向行八手中的那杆像烧火棍一样的玩意。
在他的心里,估计自己遇上了这玩意,最好有多远跑多远,省得给自己身上来上一枪之后,跟着这些像是打成筛子般的人一样。
小娃没事了。
在她们回到窝棚之前,小娃们就已是醒来了。
各家的父母长辈们得见自家丢失的孩子后,皆是抱头痛哭,甚至还会责骂几句。
当然,也逃不了被打一顿的下场。
夜,很深。
吃过晚饭后的李冲元,坐在堂屋之中,盯着那位并没有被伤到的汉子。
而此时。
那位汉子心中早就惧怕不已,身子颤抖,脑袋抵地,正在声声求饶呢。
“你也别又跪又磕头了,老实交待,或许是对你最大的宽恕。”李冲元很不喜欢这个汉子。
不管是他的求饶声,还是他的眼神。
总之,李冲元在他身上上上下下,都没有感受到任何一点可以接受的地方,哪怕就是跪在自己面前求饶,李冲元心中都没有想过要饶了他。
略卖小娃这种事。
在当下这个时代或许太过正常了。
可对于李冲元来说,这是不可饶恕的。
前世之时。
一旦哪家小孩被拐,这一家子可以说就已经废了。
长辈伤心欲绝。
甚至还会倾尽家产,寻找丢失的小孩,到最终,家破人亡。
这等于是杀了一家子。
而放在当下这个时代,虽不会如前世那般,但依然能让小娃们的父母悲痛一生,更或者自责一生。
李冲元非常痛恨这种事情。
可以说是从骨子里痛恨这种事情。
甚至。
前世之时,李冲元看过一部讲述小娃被拐之后的纪录片后,心情极度难过,心里曾暗自认为,这样的人,就该在抓住后,直接杀了,更是期望国家把法律的起点制订得高一点。
来一个死刑是最好不过之事。
前世。
不管是个人也好,还是企业也罢。
他们敢违法,那是因为违法的成本太低,低到他们可以随时犯,又屡犯的境地。
不过。
在当下,李冲元却是不再去管什么律法。
更是在傍晚之际,命令行八开枪,射伤了十四人。
至于那十四人是死是活,李冲元根本不会去管,哪怕这件事情闹大,更或者闹到朝堂,李冲元也绝不会在这件事情上低头。
此时。
汉子虽声泪俱下的,听见李冲元发话了,立马又是求饶不已,“李县伯,饶了小的吧,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还请李县伯饶了小的吧。”
李冲元双眼微闭,很是不想听这些话。
一旁的行八,到是了然李冲元的风格,抱着他那杆火铳,走近那汉子一脚踢了过去。
‘砰’一声过后,
汉子被行八踢倒,更是一脚踩在了他的脑袋上,怒斥大吼道:“呸,你没死,那是我家小郎君大发慈悲。你要是再不老实交待,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万蚁食肉的痛苦。”
好嘛。
行八算是从李冲元的身上学到了一些恶心的手段来了。
万蚁食肉这种酷刑,都已经上到了行八的嘴中了。
汉子脑袋被行八踩得生痛,嘴里依然求饶不已。
“我说,我说。不过我说了之后,还请放了我,我也是奉命行事,不得已而为之的。”汉子松了口。
不过。
他的松口,却是没有得到李冲元的回应,而是继续得到了行八的一脚,
行八一脚重重的踏在汉子的胸口,大怒道:“给你十息,要是再讲什么条件,那我就别怪我了。”
“我说,我说。我们是受我家郎君的指派来李村的。”汉子吃痛不已,心中更是惊惧行八手中的玩意。
李冲元闻声生,眼皮一抬。
汉子见李冲元终于是有了反应,心中求生的欲望像是得到了满足似的。
李冲元盯着汉子,脸上挂着淡淡的阴沉,“你家郎君是谁?为什么要到李村来略卖小娃?原因为何?”
“我家郎君名叫郑桐,是他派我们来李村略卖小孩的。郎君交待我们,让我们最近一段时间来李村找点事,说什么李县伯不懂规矩,即不拜码头,也不去西乡奉茶,所以郎君想借此机会,想给李县伯一个下马威。”汉子如实说了。
而李冲元听到此处,脑中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了。
郑桐。
李冲元不认识,甚至还不知道此人是谁。
但却是知道,姓郑的肯定与那位别驾有关系的。
这不。
一旁的向四到是赶紧走近李冲元的身边,小声的解释道:“小郎君,郑桐就是那位郑别驾的儿子。此人据说在西乡县城内横行跋扈,无人敢惹。更是养了三百名护院打手。而且此子更是当街强抢民女,玩弄过后,就卖于青楼之中,致使很多女子失了身后,就无颜活世,不是投井自杀,就是上吊自缢。还有,我听闻那郑桐还与一些土匪有些勾连,至于是与不是,这个我还没查到确切的消息。”
李冲元听着向四的解释。
心中愤恨不已。
自己封地的县属,出了这么一个玩意,李冲元第一时间就想着把这玩意给抓起来,好好让他尝一尝世间万刑。
仅因自己父亲乃是别驾之职,无惧唐国律法。
更是把唐国律法当狗屎一样给踩在脚下。
“好狗胆,一个小小的别驾之子,即然敢犯下如此大罪。我到要会一会这个郑桐,想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李冲元怒了。
李冲元怒的不是因为这些人跑来李村绑小娃。
他怒的乃是在自己封地县属之地,还有着这样的害群之马。
向四见李冲元冲发怒冠的模样,知道这事是难善了了,可他在西乡这么多年,也深知那郑别驾不好对付,赶紧补话劝慰李冲元,“小郎君,你有所不知。那位郑别驾虽说只是一个别驾之职,可他的上头乃是房相。如果我们动了那郑别驾的儿子,他必当会全力保下他儿子的。况且,我们真要是对上了房相,本家那边也会不好过的。”
“房家又如何?先父的事情还没找他好好算账呢,真以为我李家会怕他房家不成?别跟我说什么房相,总有一天,我会把房家踩在脚底下,让他知道,我李家不是那么好惹的。”李冲元一听向四的话,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房玄龄,李冲元非常的不喜欢。
去年怀山之事,李冲元可是还记着呢。
要不是李世民在朝议之时问起魏征的奏本,估计房玄龄会把奏本直接压下不递。
真要是如此的话,李冲元的爵位必然是不会从县男提升到县子的。
再加上自己父亲一事,房玄龄已经成了他李冲元心头之上的一患了。
更别说只要事关他李冲元的事情,房玄龄就没有不参他一道的。
李世民是喜欢房玄龄,更是重用房玄龄。
可房玄龄年岁大了,李冲元还年轻啊。
李冲元等得起。
更何况,李冲元还知道房家会因为李世民去世之后,更是因为他那儿子谋反之事,直接就被贬出了长安。
虽说李冲元能等,但时间太久了,他李冲元可真等不了这么久。
房家仇,李冲元暂时不去想,但眼前的这件事情,李冲元却是需要去解决了。
而当李冲元一说房家如何之后,除了向四心中还有些担忧之外,行八等人皆是平静的很,根本没有因为李冲元的一句话,给震惊到。
自家小郎君的本事如何,他们长期跟着李冲元,自然是深知的。
此时的李冲元,冷冷的望了一眼那跪在当场的汉子,向着猪泥使了使眼色。
猪泥心领神会,提着汉子拖了出去。
汉子的哀求,求饶声,并没有使得李冲元如何。
远处。
李村一间潮湿的房间内,那汉子与着他那十几名同伙,被关押在此。
潮湿的房间内,汉子闻息着众同伴们的嘶嘶痛苦声,心中也是悲呼不已,期望着自家的郎君能在此刻出现在李村,把他们救出去。
不过。
他的这份期望,也只能是期望,却是成不了真的。
晨光熹微。
李冲元一大早就起了床,着上官服,大马金刀的坐在堂屋首座,静待着天色放亮。
今日。
李冲元要亲自去西乡县城走一遭。
好去会一会那位行使刺史之权的郑别驾,更是想去会一会那位在西乡县城内横行无忌的别驾之子郑桐。
山头,李冲元从来就没想过要去拜谁。
当今天下,除了皇帝,以及自己的那些长辈们,谁又值当他李冲元去拜。
一个小小的别驾之职,想借绑水工们的小娃的名头,来威逼他李冲元去拜山头,这是看不起自己头上顶着的李字,也是看不起李冲元他头上顶着的县伯之名,更是看不起他李冲元。
天色放亮。
早就得了消息的众人,已是整装待发,静待李冲元发话了。
片刻之后。
李冲元走出堂屋,大手一挥,众人骑上马匹,直奔西乡县城而去。
数十人的队伍。
以李冲元为首,李崇真为辅。
从上到下,个个手中都携带着配刀,哪怕李冲元自己,也都挂着一把配刀傍身。
李冲元身着监察御史官服,李崇真身着爵位服。
至于向四等人,皆是身着军伍行服,脸色坚硬,看不到一丝丝的笑,瞧起来如要上战场一般的将士一样。
如此装扮,又是纵马离开李村。
这让李村的村民也好,还是远处窝棚里的水工也罢,皆是被这样的场面给整得不明就里,心里纷纷猜测李冲元他们这一行人为何如此。
难道是因为昨日几个小娃被略卖之事?
三十来里的路程,在李冲元一行人的奔行之下,两刻来钟就已是抵达了西乡县城城下。
当西乡县守着城门的兵卒见如此一大队的将士出现,更是见到官服以及爵位服后,心中惧震。
不过好在他们也知道自己要干嘛,到也没有因为害怕,把城门给关起来。
“奉圣上令,李监察御史巡道西乡。”向八纵马来到城门口,拿出公文,向着那些城门兵卒展示。
兵卒闻声后,急跑过来,恭敬有佳的接过公文查看校验。
得到确认后,赶忙差了人去县衙禀报去了。
半个时辰后。
从城门洞里,一大堆官吏,或坐着马车,或骑马,或骑驴,这才出现在李冲元的眼前。
此时的李冲元,眼中的火气越来越甚。
自己乃是当今圣上所封的监察御史,受令巡道西乡。
已是禀明了身份,可这西乡的官吏,却是足足让自己在城外吃风半个来时辰,这让李冲元心中的火气,可谓是直线上升。
那一行的官吏出了城门洞后不久,在一位身着别驾官服中年人的带领之下,走近李冲元一行人,打手作揖,“洋州别驾郑强领洋州之部官员,以及西乡县部官员恭迎李监察御史巡道西乡。”
李冲元骑在马上,看了一眼那位郑强郑别驾,冷笑一声道:“郑别驾好生让我等啊!不过也是,我只是一位小小的监察御史,并非巡道使,郑别驾让我等多久也是应该的!”
郑强闻声后,听出李冲元话中有怨气,小心应对道:“李御史多心了。本部各官署突闻李御史前来,自然是需要着手安排迎接李御史,这才耽搁了些时间,还请李御史莫怪。李御史,此处不易多话,还请随我入城吧。”
李冲元嘴角一挑,不再多言,直接打马带着自己的人往着门洞而去。
郑强等官员们看着李冲元如此自大一般的丢下他们,无视着他们等人入了城,各人相互看了一眼后,纷纷看向郑强。
郑强到是无以为意,淡然而笑的摇了摇头。
大唐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