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蝉鸣声声

六月的天气,炎热之中夹带着阵阵夏风。

树荫之下,躺椅上的李渊,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手握小竹竿,正钓着鱼的李冲元兄妹二人。聆听着涝水边上树干上传来的蝉鸣声声。

‘嘒嘒’

金内侍静静的坐于一旁的小凳子上,百无聊赖的盯着远方。

“四哥,四哥,动了,动了,快拉,要跑了。”正在此时,婉儿的一声疾呼,引得众人双目大争。

就连老神一般的李渊,也是坐直了身体,往着涝水之中的鱼漂看去。

李冲元手握鱼竿,双手用力一提。

‘咻’的一声。

空空如也。

这让李冲元顿时像是没了脾气一般,“唉,看来我是没有钓鱼的命了。”

李冲元暗叹自己无能一般。

也着实。

一个前世学的水产学的人,却是连条鱼都钓不上来,这要是让外人所知,估计都能笑话死他李冲元了。

据李冲元在校之时。

论学习能力,也只是平平无奇,并不出类拔萃,但也是差不到哪去的。

可是。

论这钓鱼的本事,他李冲元真可谓是犹如一个初生的幼儿一般。

窝也打了。

酒饭团子也扔了。

钩也咬了。

可一到提竿之时,鱼钩之上,每一次都是空空如也。

这不。

从一开始到现在,兄妹二人钓鱼都已经有了一个时辰了。

他李冲元任是一条鱼仔都没有钓上来,连他身边的婉儿,人家的桶里,都有十好几条鱼了,哪怕鱼再小,也都比他强太多了。

“元儿,就你这性子,哪怕这涝水之中,鱼群扎堆,你也难钓上来一条。”李渊起了身,走了过来说道。

这让李冲元更是无脸活下去了。

一个堂堂学水产学的人,连一条鱼仔都钓不到,那真是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不可。

坐在一边的婉儿,捂嘴一笑,“四哥别的都行,就是钓鱼最是不会了,四哥,你看我都钓了十多条了。”

好嘛。

李冲元本来就已经是没了脸了,可这丫头又是补上了一刀,让李冲元这个兄长四哥,更是没了那脸待下去了。

“不钓了,我就会养鱼,不会钓鱼怎么了,到头来,还不照样有鱼吃。”恨恨的把竹竿一扔,李冲元直接抬腿走人了。

再待下去,他李冲元指不定就要疯了。

鱼欺负他就算了,可这李渊也好,还是婉儿也罢,皆是对他又指又点,还要说上几句嘲讽之言,他李冲元哪里还有这个脸待下去。

就在他李冲元转身离开之时,那位一直未曾说话的金内侍,也是掩嘴一笑。

“笑毛线笑啊,有本事你去。”李冲元又是恨恨的瞪了瞪金内侍,掉转头回李庄去了。

李渊婉儿他们,见李冲元如此的样子,纷纷相视一笑。

李渊捡起扔在一边的鱼竿,金内侍随之拿过一个装有地龙的竹筒过来,帮着李渊上起了鱼饵。

回到李庄的李冲元。

连喝了几碗井水,大呼,“过瘾。”

“小郎君,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去涝水边钓鱼的吗?”乔慧瞧着自家小郎君一人空手而回,就知道今日这鱼宴,想来是没戏了。

上午出门前。

乔慧可是听着自家小郎君说今日要吃鱼宴。

还放下狂话来,说要做水煮鱼,酸菜鱼,煎鱼,烤鱼,炸鱼

看当下。

今晚这顿饭,乔慧心中也在暗暗想着,晚上该做点什么了。

李冲元斜了一眼乔慧,也不说话,直接捡起扔在一边的草帽,戴上后,转头出了院去了。

此时的李庄内外。

帮工们依然如我,继续做着活计。

排屋在近两个月的建设之下,也快要呈现出完工的状态来。

“乔管事,这些排屋眼看着就要封顶了,小郎君上次说的大梁,什么时候到位啊?”排屋那,一村民向着乔苏打问道。

乔苏看了看排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小郎君说等大梁,那就等吧。”

当李冲元走了过来之时。

乔苏赶紧迎了过去,说起这大梁之事来。

“等等吧,反正咱们也不急于现在住排屋,正好趁着太阳大,可以晒一晒屋子。”李冲元对于自己曾经答应的大梁,到是不急。

不是他不急,而是他忘了。

牛首山上的树木,不够大,也不够长,做不了大梁。

依着往常,那是得请人去终南山砍的,或者去长安买的。

可这排屋不少,这大梁也着实需要很多。

总计下来,得要近二十根。

瞧过排屋之后。

李冲元正待离开之时,回过头来向着乔苏喊道:“天气太热,你让人多煮上一些绿豆汤,加点饴糖进去。”

“小郎君,这饴糖贵着呢。”乔苏依然小气。

李冲元摇头,“再贵,也比人命不值钱,人命乃是天,要是谁中了暑,看我怎么收拾你。”

绿豆汤,本就一直在煮着。

可是加饴糖,这事可真不是乔苏愿意花这钱的。

比竟。

饴糖放在当下,那真是一个贵重东西。

乔苏无法,只得依令行事。

哪怕他再心疼钱,真要是谁出了事,他这个管事,可就真有些难辞其咎了,毕竟,李渊在呢。

一路往着山凹走去的李冲元。

脑中一直在想着关于糖的事情。

糖。

就当下而言。

只有两种途径可得。

一是蜂蜜,二是饴糖。

蜂蜜在各坊市也是少的可怜,而且比起饴糖来,那更是贵了不止一星半点的。

而这饴糖吧。

坊市虽有售卖,但这价格嘛,一斤差不多得三贯钱了,也着实贵的很。

“唉!这甘蔗要是现在能长成了,我到是不缺糖了,实在不行,只能花大价钱去买点饴糖来了。”李冲元暗叹无法。

蜂蜜,李冲元可舍不得加入到绿豆汤里去。

而且。

老夫人交待。

一有蜂蜜了,就得送回长安。

打第一次收了蜜开始。

老夫人依礼送了一大半到了宫中,而后又是分送于各家,这也算是一种走动了。

与此同时。

老夫人还依着李冲元的说法,更是请教了太医,写了些食用蜂蜜的法子,与着蜂蜜一并送了。

至此。

宫中的贵人也好,还是各府上的女人也罢。

喝过蜂蜜之后,就像是停不下来一样,甚至都跑到本家,求到了老夫人的头上来了。

这不。

吴闻每一次收了蜜,李冲元必然就会把蜂蜜送回本家,让老夫人处置。

至此。

李冲元这边的蜂蜜,除了李渊要喝的,以及婉儿这丫头要喝的,基本是一点不留。

“怎么样了?”一到山凹的李冲元,就直奔自己的金鱼池。

当然。

池子之中,肯定是没有金鱼的。

有的,也只是一些大肚他们所抓的野生鲫鱼,以及从长安各地买来的野生鲫鱼罢了。

而当下。

六月仲夏之际,也正是鱼类繁殖之季。

大肚几人见到李冲元来了,赶紧从池子边上起身,“小郎君,你来看看,这水中好像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李冲元闻声走了过去。

依着李冲元设计的孵化池。

上游流入水池的水,那必然是经过了重重过滤的。

但在当下这个条件之下,就算有着各种麻布,丝绢等过滤,也难免会有一些其他的外来生物穿过过滤网而流入金鱼孵化池中的。

不过。

当李冲元一到金鱼孵化池边上后,一瞧之下,顿时大喜过望,“好,不错,这些就是鱼卵。”

池中。

为数不多的鲫鱼卵,以及一小野生鲫鱼正在水流的带动之下,到处转悠着。

孵化池,乃是一个圆形。

随着水流,形成一个圆环形的孵化场。

这是有利于鱼卵受jg。

“小郎君,这就是鲫鱼卵啊?这么小,我还以为是水源里面出现了什么坏的东西呢。”大肚一听之后,这才明白。

对于大肚他们几个,被李冲元安排专职于养鱼的人来说,哪怕受了李冲元的系统教育,可在未见到实物之前,也着实不知道鱼苗孵化中的实物。

就好比这鲫鱼卵就是其中之一。

李冲元笑了笑,开始一一向着大肚几人解释着一些简单的问题。

大肚不识字,他也只能用他那硕大的脑袋死记硬背了。

而另外几个下人,到是随手拿着纸笔来,开始记录于李冲元所说的东西,更或者是他们听李冲元所讲的专业知识来。

当然。

这纸笔,乃是李冲元给他们制作的,也算是福及他人了。

“你们都记住了,只要鲫鱼的肚子一大,真要是不能自行产卵的话,就捉起后挤一挤,这样也是可以产卵的,但不要太大力,要不然可就死了”李冲元继续说着话,他们继续记录着。

午时。

李冲元这才从山凹离开。

而此时。

到处都在响着嘒嘒声。

其中。

伴随着片片的兹兹声。

“真是太吵了,这一到夏天,想要睡个安稳的午觉,估计都难了。”李冲元本来心情还不错,可一听到这嘒嘒兹兹声后,这心情立马就变了。

可就在李冲元心烦意乱之时。

却是想起了前世听闻的一件事情。

午饭后。

李冲元弄了些布匹,放下后说道:“乔慧,小红,你们赶紧给我找些荆条,用这些布缝几个布兜子,就这么大就行。”

而后,李冲元又是向着乔慧她们二人比了一个手势。

“小郎君,干嘛要缝布兜子啊?有什么用吗?”乔慧不明所以。

不过。

李冲元到是没有解释,而是提着砍刀,奔出了小院了。

半个时辰后。

李冲元从牛首山上回来。

但手里却是多了好些根细长的竹子来。

本来睡完午觉,正欲继续陪着李渊去钓鱼的婉儿,见自己四哥不知道要做什么,蹦了过来,“四哥,你要做什么啊?去捞鱼吗?”

“不捞鱼,我捞蝉。”李冲元拿起乔慧她们缝好的布兜子,开始绑在了竹子一头。

婉儿不明所以,也不去钓鱼了,到是愣愣的看着。

反观李渊,也是停下脚步,站在一边,看着李冲元一通的忙活。

片刻过后。

一个捕蝉的装置,就已经算是做好了,但李冲元却是未停下手来,继续做着捕蝉装置。

好奇不已的婉儿,赶紧捡起放在一边的捕蝉装置,“四哥,你是要用这个来捕蝉吗?”

“是的,你没听到处都在响着蝉鸣声吗?村里的树上,还有涝水边上的树上,牛首山上的树上,到处都是蝉。正好,四哥捕上一些回来,试一试我的想法。”李冲元一边忙活着,一边回应。

一老一小满腹狐疑。

李冲元做的东西,他们识得。

可是。

对于蝉这个玩意,用来干嘛,他们却是不知。

不过。

李渊好像是突然明白了似的,一展嫌弃的眉毛,“元儿,这蝉虽可食,但其味道却是不成样子,你做这捕蝉的工具,想来是想捕蝉来食用吧?”

“嘿嘿,叔公,看来你老人家真是料事如神,我正是要捕些烦人的蝉来吃的。不过,蝉味道怎么样,那得交给我来做才行,要是别人,那还是算了吧。”李冲元也没想到,李渊却是明白自己要干嘛。

顿时。

一旁的婉儿大眼一张,喜上眉梢道:“四哥,我也去捕蝉,你给我做一个捕蝉的兜子。”

“我这不是正在做嘛,四哥我早就想到了,哪还需要你提醒。”李冲元回过头来白了一眼这丫头。

下午。

太阳正烈,地气阳火正旺之时。

李冲元兄妹二人,手里各拿着一个兜套,在村子外头的树上插来插去。

兹兹声不断。

“四哥,四哥,我刚捕到的这只叫的好大声,四哥你看,个头也大,它是公的还是母的啊?”捕到了一只特大且会兹兹大叫的鸣蝉,婉儿兴奋不已。

但此时的李冲元,却是一路收割。

李冲元着实不理解。

当下时代的蝉,怎么都像傻子似的,任你捕捉。

除了动静大之外,他们这才会飞跑。

前世,李冲元小时候可没少捕蝉,可是到手的却是了了数只罢了。

可当下。

这才半个来时辰,小红提着的木桶里,就装了一半被折了翅膀的鸣蝉了。

李冲元见婉儿捉着一只差不多两手指粗的鸣蝉,摇了摇头,“我也分不出公母出来,不过能叫的一般都是公的,不会叫的就是母的了,所以,你这只能叫,那肯定是公的。”

蝉的公母之分,李冲元也只知道这个鉴别方法,其他的,他也不知道。

毕竟。

他不是学昆虫学的。

大唐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