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丹心城百里远的一处密林之中,百无聊赖的程咬金叼着一根草根在咀嚼,许久不修边幅的他满脸都是络腮胡子,看起来极为邋遢,就在程咬金伸手准备拿起手边的酒壶的时候,却见密林的入口处冲进来一位骑士。
“小五,情况如何?”
看到这位骑士,程咬金刚刚拿起酒壶的手僵在半空,看着这骑士迫不及待的问道。
“禀报将军,吴国运粮队距离我们不到十里,半个时辰之后便会到达!”那骑士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脸上满是喜意。
“小五,你先休息一下!让兄弟们准备一下,老程今天要带你们做票大的!”程咬金闻言大喜,随手将酒壶丢给小五,然后招呼着身后的一干人起身。
这些人密密麻麻的站起来,眨眼之间便挤满了整个密林,粗粗一看竟是有上千人之多。
一个校尉部,千人!
这便是徐世绩派在丹心城和溪水关之间、千里沃野上的一只部曲,而这样的部曲,足足有三十六只之多。
少的,便如程咬金这般千余人。多的,却足足有上万人之多。
这些大大小小的人马便如同一枚枚棋子一般落在这沃野上,看似杂乱无章,但是却牢牢的控制着这千里沃野上每一座吴国城池之间的要道。
“将军,万一是陷阱怎么办?”
“将军,昨天尤将军所部损失数百人,就连尤将军本人都差点死了,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妙。”
便在程咬金兴冲冲的准备大干一票的时候,他身后的两位亲兵却站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劝道。
“我自有定计!”
程咬金看了一眼两个亲兵,这两人乃是从瓦岗就跟着他的老兵,算得上是家人,否则换做是其他人如此说话,怕是早就被他定了一个动摇军心的大罪了。
不过听到这两个亲兵的话,程咬金却是心中一凸,警觉起来。
从昨日开始,他们这三十六队人马便不断和吴国军队交火,相互之间互有损伤。
不过,最大的损失却是以昨天傍晚尤俊达的所部——整整一个校尉部被吴国军队上万人伏击,其后虽然周边的几只军队赶往救援,然而吴国人已经在救援赶来之前打残了整个校尉部,甚至连尤俊达都差点死在了那里。
而今天……
程咬金的眼皮跳了一下。
他现在所在的位置乃是丹心城以东,濒临吴国境内的大河乌江的一个渡口,这个渡口乃是丹心城以东最大的渡口,而渡口所在的城池,也是整个丹心城以东最大的城池。
更为重要的是,一旦夺取这座城池,隋军就有机会沿着乌江逆流而上,而后直接攻入吴国腹地。
这样一座重要城池,周边的防范怎么可能松懈?
“将军,吴军辎重队距离五里!”就在程咬金脑海之中闪过无数思绪的时候,又是一名传令兵大喊起来。
“他们运了多少东西?”程咬金眯了眯眼睛,他决定衡量一下危险和收益。
“将军,两百多辆大车,周围护送的吴军有五百来人。”那传令兵一脸兴奋的回应道。
“两百辆大车?干了!”程咬金闻言,微微一愣,却是狠狠一挥手。
顿时,他身后,无数隋军士卒默不作声的翻身上马,手持利刃,跟随着程咬金离开密林。
列国所在的天东二洲灵气远胜于之前的神洲,故而天东二洲用来拉车的牛马力气也胜过神洲所产,一辆大车在大隋承载的不过五百斤,而在这里,却是能承载千斤。
两百大车所承载的物资,便足足有二十万斤,能够捣毁这样一笔物资,却是大功一件。
密林之外,一列常常的辎重队宛如一条蜿蜒的长蛇一般从密林的尽头开来,长长的队列一眼望不到头。
“兄弟们,加把劲,等到了乌江渡,我请兄弟们喝酒!”
辎重队前头,一位身穿轻甲,手提长枪的年轻武将转头看着有气无力的辎重队,无奈的许出承诺,希望提振一下士气。
虽然已经是十月末,然而吴国地处东洲南方,这晚秋的天气不仅炽热,还干燥异常。
更为要命的是,辎重队之中并非全部是他属下训练有素的五百吴国军士,更有许多临时召集来的车夫。
这些车夫虽然也有些修为,然而不过是寻常常见的后天一两重,也就是一些庄家把式,连元气都还没有练出来,走上几十里还没有什么,可是从丹心城到这乌江渡足足有百多里,这些民夫早就没有了体力。
听到这武将的话,这些车夫总算是有了一些精神。
然而,就在这武将心中的喜悦还未升起的时候,整个辎重队之中却突然传来阵阵惊呼之声。
“敌袭!”
“隋军来了!”
随着车队前方陆陆续续出现轻骑,整个吴国辎重队轰然大乱,吴军士兵尚且还能在军官的呼喝下组成阵势,然而那些民夫却是在看到隋军的霎那、便钻进四周的密林之中,任凭四周的吴军士兵如何呼喊都叫不住。
“可惜了!”
程咬金看着眼前开始结阵的吴国士兵,略微有些失望。
他原本只是想吓走这些吴国士兵,然烧了辎重完事,不想这些吴国士兵竟是选择了抵抗。
“兄弟们,杀!”
眼见吴军士兵军阵将要结好,程咬金眉头一皱,猛地一夹马腹,带着身后的千余骑兵便如同一只锋利的利箭一般朝吴国辎重队冲去。
“死!”
狂吼之中,程咬金一斧子砍掉最前面的吴军士兵头颅,而后两手的斧子便像是风火轮一般搅动整个吴军军阵。
刹那之间,所向披靡。
“将军,你看!”
就在程咬金带着骑兵堪堪冲破吴国军阵的时候,他身边的小五突然惊声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