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圣上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钟离无泪冷声问道。
刘黑闼一愣,随即冷笑道:“怎么?真把自己当朝廷的人了?你我兄弟之间何必计较这些?”
“便是师尊如今在圣上面前也要称臣,师兄你何德何能?”钟离无泪目光如刀。
刘黑闼迎着他的目光,只好改口道:“罢罢罢,他是皇帝,这总行了吧?算了,不说我,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钟离无泪一时不回应,只从腰间革带上解下一物放在了桌面上。
“七星龙渊剑!”刘黑闼惊呼出声,黝黑的面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玄机阁排“兵器榜”,对上榜兵器都要画影图形,因此他一眼便认出这宝剑来历。
又细看几眼,确定是龙泉剑无误后,他大为疑惑的问道:“这剑归了杨,皇帝,怎会在你手中?”
“不瞒师兄,小弟此来一奉圣命,二奉师命。师兄是明白人,应该知道我的来意。”钟离无泪波澜不惊的说道。
刘黑闼审视他片刻,眼神中莫名闪过一丝兴奋,但转瞬即逝。
“师尊要我反水?”
钟离无泪摇了摇头:“你是玄机阁的弟子,虽然不遵师命,但师尊从未公开表示要将你逐出门墙,何来反水一说?”
刘黑闼想起燕轻喧那双似乎可以看破一切的美眸,心头不禁一紧,轻声道:“我违抗师命,脱离师门,还有何面目见师尊?”
“所以才让你将功折罪。”钟离无泪道。
刘黑闼沉默半晌,忽问道:“那皇帝的意思呢?”
“圣上命我带七星龙渊剑来,还不足以说明问题?”钟离无泪反问。
刘黑闼的目光在剑上停留了片刻,起身道:“总该有个详细的说法才是。”
钟离无泪与他份属同门,怎不知他言下之意?轻哼一声,毫不留情道:“二师兄,你还有选择的余地么?我不怕实话告诉你,窦建德败亡只在旦夕之间。师尊向圣上提出此事,一是为君分忧,为朝廷省事,二是为救你这不肖之徒!你还想坐地起价?”
刘黑闼一听,脸上挂不住了,立时色变道:“四师弟,你跟为兄就是这么说话的?”
钟离无泪紧盯着他,缓缓抓起七星龙渊剑,沉声问道:“当初在山东分别时,我说的话师兄可还记得?”
刘黑闼全身紧绷,丹田中罡元咆哮。
时至今日,他仍旧清楚的记得当初分别时四师弟的原话。
“只是师尊若派无泪来师兄的性命,师兄也莫怪师弟无情了。”
作为同门师兄弟,他深知钟离兄妹于暗杀之术修为极深。尤其是钟离无泪,一式“拔剑术”便是天人境强者也为之胆寒!更何况,他现在还手握龙泉剑!
一念至此,他陡然明白了皇帝和师尊的用意。
若自己从命,那一切好说。
若是不从,只怕钟离无泪真就是来取自己性命的。
想明白这一点后,他颓然坐了下去,许久说不出话来。
钟离无泪也不催他,师兄弟二人就这么伴着昏暗的油灯静坐。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黑闼才开口打破了沉默:“四师弟,师尊于你我都有教导之恩,我若回去她大人大量必不与我计较。但皇帝……”
不料,钟离无泪一句话震住他:“师兄,你当面刺杀过圣上么?”
“没,没有,怎么这么问?”刘黑闼不解其意。
“我就干过。”钟离无泪淡然道。“而且不止一次。可我现在和小葵都是锦衣卫正印掌旗使,仪同四品。这次来平原,圣上亲解佩剑相赐以为信物,我觉得你根本不用担心。”
五月九日,大晴天。
从早上开始东方天际就没有“鱼肚白”,而是一片血红的云霞。
五十万隋军将士昨晚就得到作战命令。早起饱餐一顿后,军官们便指挥着士卒列阵前移,将高唐城围得铁通一般。
那一百座“大业轰天砲”旁,石弹堆积如山,还有大量来不及打磨的石料也被一并弄来以备不时之需。为了搜集石弹,隋军不但将附近方圆数十里裸在外的石料搬运一空,甚至还专门开山采石。
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石弹石料,城上和城下军营里的守军丝毫不以为意,还互相调笑着说是官军要给高唐加固城防。
直到隋军成千上万的弓弩手全部阵线前移来到砲车阵后方时,一些叛军将领才隐隐觉得事情不太对头。
看这样子官军是志在必得,哪来的自信?
南城城头上,窦建德和苏定方也看得一头雾水,难道杨广忘了有“聚灵天剑阵”的存在?
眼见隋军的攻城部队已经准备就绪,窦建德多少有些担心,对苏定方道:“定方,你去城中看看,璇仙子那里没有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