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灵气消散,四周归于平静时,杨广睁开了眼睛,面上是难以掩饰的惊奇之色。目光落在燕轻喧脸上,他静待答案。
大隋国师会意,朝天上紫薇帝星看了一眼,沉声道:“陛下,又一道龙气归于真龙。”
杨广早已猜到是如此,当即问道:“那是无主的龙气受朕感召,还是……”
燕轻喧却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好判断。但臣有些担心,这道龙气最好不是来自水龙。”
杨广听得眉头一皱,水龙十有八九是应在辅公佑身上,否则杜伏威死时就该有异象才对。若这道龙气来自水龙,那就说明辅公佑出事了。
“无妨,朕派忠孝王连夜赶去宣城接受辅公佑投降,探探虚实再说。”
次日,宣城城主府。
城武官员按时抵达,同僚们你看我,我看你,发现大家都顶着一双黑眼圈,显然昨天晚上没睡好。
也难怪,前途未卜,谁心那么大还能睡得着?
“我想着,无论如何咱们是投降,免了一番兵戈。皇帝就是再霸道,总不至于还要砍了咱们人头吧?”
“难说。杨……皇帝什么人还看不出来么?三征高丽,开凿运河,几时心软过?”
“不会。北边还有窦建德,他若把我们都砍了,到时候征讨河北人家还拼死抵抗?”
“没错,都放宽心吧。高官厚禄是别指望,这条命保住倒是没问题。”
众人议论一阵,发现时辰已经到了,怎么还不见主公出来?
“来了。”有人小声说了一句。随后,所有人都望向了那屏风后。
只见辅公佑自屏风后缓步而出,神情肃穆,目光如炬,哪还有昨天凝重忧虑之色?
到了主位一坐,待众文武参拜之后,他大袖一挥,中气十足道:“平身,都坐吧。”
众文武听着语气似乎有些不太对头,但也没多想,便各归其位。
首席谋士落座之后揖手道:“主公,不知那道表……”
“什么表?”辅公佑沉声问道。
“就是,就是‘请降表’。”首席谋士小声说道。
辅公佑在席上抱膝而座,闻言轻笑一声,语出惊人:“我昨晚思量再三,以杨广之心襟气度,我等纵降,恐怕也难逃伸头一刀。”
底下顿时炸开了锅!
昨天不是说得好好的“举城以降”么?这怎么睡一觉起来又反转了?
不降?不降咱们这十来万人马打得过朝廷百万雄师?
丹阳城防那般坚固,官军一天就攻破!
咱们拿什么跟杨广拼?
辅公佑静静的看着部属们激烈争论,也不加阻止,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始终挂在他的嘴角。
首席谋士喝止了众人,起身面向他问道:“主公,若不降,宣城恐无力对抗王师。事关存亡,还请主公三思。”
“已然三思过了。”辅公佑笑道,随即招了招手。
首席谋士不解其意,指了指自己心口,是在唤我过去说话?
辅公佑点了点头。
首席谋士见状,满面狐疑的离席过去,俯身聆听。
“你是我谋主智囊,原该运筹帷幄,为主分忧。可你却首倡投降,是何道理?”
首席谋士听出主公有责难之意,忙把脑袋往下再低,疾声道:“属下一心为主公,为同僚,为江淮士卒着想,绝无异心!”
“哈哈哈哈……”辅公佑毫无预兆的放声大笑。笑声中,一阵骇人的威压涤荡开来,直骇得殿上文武悚然失色!首席谋士更是心胆俱裂,两腿一软便伏拜于地。
好一阵,笑声渐止。
辅公佑扫视全场,目光越发凌厉。一开口,声如洪钟,振聋发聩。
“我意已决!江淮军与杨广周旋到底,决不投降!”
一众文武纵有异议,谁还敢开口?
只一夜之间,主公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似乎察觉到部属们的担忧,辅公佑缓和了语气,朗声道:“我知道你们畏惧官军兵多将庞,装备精良。但是……”
“报!”一声呼喊打断了他的话,一名小校在殿外报道:“主公,忠孝王率军直抵城下!声称是奉皇命来接受投降!”
辅公佑眼中一亮,冷声道:“来得正好。诸位,随我一起上城!”
满殿文武噤若寒蝉,直到他起身离座走出门槛才陆续站起,面面相觑后谁也不说话,跟在了他后头。
一上城,只见城下护城河前,一面军旗迎晨风而招展,上面硕大一个“伍”字分外醒目。
旗下,忠孝王伍云忠全副披挂,按刀跨坐于狮王烈焰马上。在他身后,是一千精锐的狮王卫骑兵。
见城上来人,他抗声喝道:“辅公佑何在?出来答话!”
好一阵,城上没有回应。
伍云召陡觉不对,又问一次。
“你就是伍建章之子伍云召?”辅公佑淡淡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