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张丽华等返回长安后,向杨广详细报告了此次行动的经过。
当杨广听说薛举竟身负“龙龟法相”时也大感意外,但比起烛九阴成功施展时间控制,也算不得什么了。
薛举既死,金陵何去何从便是接下来的要点。杨广命萧瑶和暗影卫时刻留意金陵动向,便是无事也要每日上报。
随后几日,萧瑶每日晚间亲自向他汇报。
眼下,薛仁杲正大肆铺张替亡父准备身后事,由他继领金陵应该没有意外,但其后续会采取什么行动目前仍旧不明。
杨广认为,在梁师都李轨相继覆亡,金陵孤悬,又遭此剧变之后,金陵内部不可能再是铁板一块。指示暗影卫加派人手潜伏,留意金陵文武的动向,尽量争取从内部分化瓦解,以免劳师动众。
七月十日,金陵。
在入殓三天以后,自号“西秦霸王”的薛举于今日出殡。
金陵举城裹素,自文武官员起,乃至贩夫走卒,小儿乞丐都被强令戴孝。
小霸王薛仁杲披麻衣裹白绫,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引亲军护卫薛举灵柩出城,葬于古陵地宫之中。
仪式完毕后,薛仁杲自亡父玉椁前起身,嘶声按剑问道:“我为西秦霸王唯一血脉,今继领金陵,诸公可有异议?”
就如他所言,薛举就这么一个儿子,谁会有异议?
于是刘颖率众文武就于地宫灵柩前对他大礼参拜,呼为大王。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我既为西秦霸王,当举复仇之师向长安!诸公可有异议?”薛仁杲又问。
此话一出,文武默然。
西秦霸王在自家古陵地宫中被强杀,此事在短短时间内就已传遍关中,引发了极大的震动。
谁都知道这是朝廷干的,而朝廷也无意隐瞒,地宫照壁上已经被抹去的血字就是明证!
朝廷既能在数十万金陵军民的眼皮子底下派人潜入地宫,强杀自负武道通天的薛举,这意味着什么?
见一众文武都不答话,小霸王一把拔出佩剑,切齿问道:“诸公难道要我作不孝之人?”
见他双目尽赤,情绪激动,金陵文武噤若寒蝉。
最后,还是长史刘颖开口道:“大王,事关金陵存亡,须得从长……”
“刘长史!”薛仁杲厉声打断,擎剑喝道:“你是我薛家元老,今我父暴死,你竟无动于衷?从长计议?如何个计议法!”
刘颖是看着他长大的,知道这厮有万夫不挡之勇,却没有运筹帷幄之智,小心翼翼的答道:“据幕下所知,朝廷在长安周边屯兵五十余万,且都是平准扬山东的精锐之师。金陵目前可用之兵不过十余万,大王若执意出兵,无异于以卵击石。”
薛仁杲方脸上满是怒容,长大的身躯筛糠似的抖个不停,长剑一抬问道:“那以你之见,本王该当如何?”
“幕下先前已说过,须得从长计议。”刘颖虽有想法,但此时此地实在不宜多说。
“不!你现在就说!就在我薛氏历代祖先的灵前说!”薛仁杲狂吼起来。
见他发了凶性,一些与刘颖交好的文武官员都朝他暗使眼色,示意其不要再激怒新主。
但刘颖深知小霸王的秉性,若不当即劝阻了他,他有可能明日就挥师向长安!
权衡利弊之后,这侍奉薛家三代的元老屈膝朝新主跪下,沉声建言道:“金陵与长安力量悬殊,且今上平定扬州山东,还都长安以后,大隋已有中兴之象。大王此时出兵诚为不智!”
薛仁杲只觉一腔怒火直冲头顶!
但眼前这老儿毕竟不是旁人可比,他强压住心头那阵冲动,从牙缝里崩出来话来问道:“你是要我按兵不动?”
“非但如此,大王还应该向朝廷上表请罪示弱,方能赢得时间周密谋划。”刘颖说完,自知触了新主逆鳞,于是一连三个响头。
薛仁杲深吸一口气。
可这地宫中阴冷之气也难以平息他满腔滔天怒火!
“去死!”
伴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暴吼,他竟挥剑斩向了刘颖……
当日晚间,长安,皇后寝宫。
萧美娘盛了一碗冰莲羹呈到杨广面前,眉梢眼角俱是温情。
虽说她才是后宫之主,皇帝的正室妻子,但帝王后宫,三千佳丽,杨广不可能跟她像寻常夫妻那般耳鬓厮磨,朝夕相守。
因此,皇帝今晚驾临,让她喜出望外。
“皇后,这可是第五碗了,朕到你这儿来可不光是为了口腹之欲。”杨广话里有话的笑道。
萧美娘如何听不出?
但她不是那些刚选入宫的秀女,没有颊飞双霞,没有姣羞扭捏,只是眼波流传,粉面含春,吃吃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