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皇城,正阳殿。
杨广皱眉看着下方惶惶不安的臣子,他还是低估了这场败仗所带来的影响。
虽说郝孝德两次战胜朝廷征讨大军,但事实上朝廷大军的损失并不严重,尚还没有超过五万人,而郝孝德部的损失亦有数万之数。
真正让这些文臣恐慌的是,伍云召败了!
这两年来,伍云召战无不胜,威名提升极快。南阳侯、大隋第一战将等光环笼罩在他的身上,竟是给了天下人一种错觉,认为伍云召就是大隋的战神,大隋的安危保证。
正因如此,伍云召在同等兵力的情况下败给刘黑闼,产生了非常恶劣的影响。
“大隋不幸,皇纲失统。昏君杨广,乘衅纵害,虐流百姓。薄等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柳青衣站在殿下,洋洋洒洒的将山东联盟的盟约读完,眼中露出一抹轻蔑之色。
但是众文臣听完却吓得一身冷汗,只见一白发苍苍的老臣出列道:“王薄势大,不可与战,只可与和,望陛下明鉴。”
柳青衣嗤笑道:“这位大人无需惊慌,有文事者,必须以武略济之。房玄龄文事虽佳,奈何王薄武略不足,何须惧哉?”
那老大臣不服气,闷声道:“柳将军此言差矣,王薄知人善任,遣郝孝德为先锋大将,两度击败南阳侯,岂能说武略不足?”
另一大臣出列道:“张大人所言极是,南阳侯拥十万精兵,尚且不敌郝孝德,更何况郝孝德背后还有数倍盟军,此战非和不可,否则山河沦丧、社稷不保。”
“放肆!”
虞世南大喝一声,怒目而视道:“尔身为朝廷命官,竟然信口开河妄言社稷,该当何罪!”
那大臣这时才意识到失言,立刻跪地道:“微臣口不择言,望陛下恕罪!望陛下恕罪!”
虞世南正气浩然,朝杨广拜道:“陛下,臣请立斩此人以正军威!”
杨广漠然扫了那大臣一眼,冷声道:“准奏!大战当前再有动摇军心者,罪同此人!”
杨广和虞世南这一唱一和,瞬间抹杀了一位三品大员,也让朝堂上那股惶惶不安的气氛彻底消散,再无一人敢轻言议和。
杨广这才露出满意之色,冲着裴仁基道:“伍云召呈上的那封私信,裴将军当众宣读一下吧。”
“是,陛下!”
裴仁基大步出列,展开手中的信笺,朗声道:“臣伍云召参上,末将无能,致使山东叛军联盟成立,遣郝孝德为先锋,两度挫败我军,末将愿负原则。郝孝德者,不过一无知莽夫不足为虑,唯其麾下部将刘黑闼是为劲敌,战阵武道皆胜末将一筹……”
听到此处,众臣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再次露出愁容。
裴仁基轻哼一声,接着道:“然陛下无需太过心忧,刘黑闼战阵虽强,李靖将军可完胜之。刘黑闼武道高绝,却不是柳青衣将军对手。此二人联手出阵,刘黑闼必败,郝孝德必亡。”
这番话无异于惊天逆转,朝廷众臣登时长舒一口气,眼中露出振奋之色。
杨广淡声道:“可还有主张议和者?”
众臣默然,虞世南带头道:“请陛下下旨,剿灭山东叛军!”
群臣皆附和道:“请陛下下旨,剿灭山东叛军!”
杨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才扬声道:“既是如此,朕宣布,以李靖为征东元帅,柳青衣为左翼将军,裴元庆为右翼将军。朕御驾亲征,统摄左武卫、右武卫、青冥卫、御林卫、玄铁卫、黑甲卫等,肃平山东!”
虞世南率先拜道:“臣祝陛下马到成功!”
群臣附和道:“臣等祝陛下马到成功——”
其实出征的准备工作早已完成,杨广当夜入后宫与众妃告别,第二天便登上誓师金台,迎百万军民,宣誓出征。
大业十五年,九月十七。
秋高气爽,风和日丽,杨广亲自统摄二十多万精锐大军,绵延成以一条长龙,行进在宽阔平整的官道上。
行军数日,终入山东境内,伍云召裸身负荆在中军大帐外请罪。
杨广召其入内,见到伍云召狼狈的模样,不由轻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伍将军何须如此。来人,给伍将军松绑。”
伍云召又是一番感激涕零,然后才落座,将战情缓缓相告。
原来自伍云召退守之后,郝孝德也没有放松警惕,一面派遣刘黑闼继续率部侵扰,一面则积极抓捕壮丁充沛大军,先今已扩张到二十万众。
正在汇报间,江云燕渡入帐内,呈上一封书信。
杨广拆开一看,竟然刘黑闼亲笔所写的战书,邀请朝廷派遣一员大将与他对决军阵,还是在济阴平原,还是双方各十万众。、、。